银月皎洁,乌云渐渐覆盖,从地平线尽头吹来的夜风中裹挟着杀伐之气,笼罩着索伦家族的古堡庄园。
此时,一名容貌精致,皮肤白皙,有着冰蓝色长发和饱满酥峰的魔法师正向着高文走来。
“你就是高文。”漆拉开口问道。
高文点点头,回答:“谢谢你,尊敬的魔法师。”
漆拉则淡淡道:“谢我什么?”
高文笑着不说话,只是看了看寒蝉若禁般的苏勒男爵一方,以及地上那条还在燃烧的火焰沟壑。
没必要明说,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轰隆隆...
就在这时,荒原的另一侧也响起了重重铁蹄声,阵仗比之前更为来势汹汹,即便隔了很远,也能感受到强烈的震动。
高文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去,瞳孔紧跟着收缩起来。
“是格伦子爵的骑兵...一千五百人!”索伦男爵忽然冷哼,鄙夷道:“一个子爵能有这种规模的私军,要是大公还活着,怕是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可大公早死了。”苏勒男爵露出可恶的笑容,补充道:“你这么忠心,一定很想陪他吧?”
索伦男爵并未理会苏勒的挑衅,只见那队骑兵陡然在山坡上停下,清一色的银甲银盔,纯白耀眼。
“白银骑士团?罗伯特伯爵的部队!”加雷斯突然开口,眼睛里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索伦男爵同样脸色一白,对这支部队的出现感到无比意外。
唯独高文默默握拳拳头,知道一切都是因为艾薇的背叛,她选择投靠罗伯特伯爵,将自己当做最大的筹码,以此换取荣华富贵。
至于代价,则只需要将知道这件事情的高文和索伦男爵诛杀灭口罢了。
嗤!
山坡上的一千五百匹战马同时哼气,仿佛吹出一股浓重的白雾。
紧跟着,队伍中缓缓出现两道人影。
走在前方的是格伦子爵,他缓缓取下头盔,放在马背上,用狭长双眼居高临下的看来,说:“罗伯特伯爵有令,雷蒙·索伦涉嫌克里斯王子失踪被绑一案,将其拿下。如有反抗者,就地格杀。”
他的话音落下,所有骑士同时亮出利刃,寒光冷冽。
“老格伦你这是在放狗屁!”加雷斯提起巨斧,当场怒骂道:“王子失踪是黑龙做的,又在一个月前,跟索伦男爵有什么关系!”
格伦子爵微笑着敲打怀中头盔,说:“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不止我信,很多人都信。那么,这就是事实。事实,不容狡辩。”
这时高文忍不住来到加雷斯身边,冷冷地对格伦子爵道:“子爵阁下这句话到底有多流氓你自己想过吗?”
“哦?很流氓么。”格伦子爵看着高文,扬起嘴角:“你倒是说说看。”
高文深吸一口气,想了想,干脆柔和的说:“子爵,你妈死了。”
“放肆!”格伦子爵瞬间表情大变,喝道:“胡说八道,我母亲尚且健在!”
高文面含微笑,站在原地看着格伦子爵,学他扬起嘴角:“不管你信不信,我信。那么,这就是事实。事实是,在我心里你永远是个没妈的狗杂种。”
“哈哈哈哈!高文!你说的没错!”加雷斯神色一颤,大声狂笑,指着格伦子爵道:“他的确是个狗杂种!”
格伦子爵表情难看得一片青黑,扭头瞪着索伦男爵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儿子?你以为你们是在骂我么,你们骂的是罗伯特伯爵!”
索伦男爵上前拦下高文,凝视格伦,回答:“小孩子不懂事,子爵别介意。”
格伦子爵冷哼一声,刚要嘲讽几句,就听到索伦男爵的话音继续响起,一字一句地说:“罗伯特是狗杂种,你也是。”
“男爵!”加雷斯、邓伦、还有洛特,三名受封骑士同时握紧双拳,心情澎湃。
索伦男爵笑着冲他们点头,说:“我忠于大公,大公已死。罗伯特又算个什么东西。”
“好...很好!你们都去死吧!”格伦子爵自取其辱,大手一挥,一千五百名骑兵勒紧缰绳,冲了下来。
“克拉克魔法师,你也出手吧。”紧跟着,格伦子爵又向身边的老者说道。
“当然,我的子爵。”年迈的中级魔法师用法杖捶地,召唤一缕青色的旋风,身体紧跟着悬向高空,并且飘到了不易被弓箭击落的位置。
“苍月塔的女魔法师,你的年轻和才华让我羡慕。请小心一点,魔法比刀剑更不长眼,请带着你的学徒赶紧离开。”
“老师!他在威胁你!赶紧拿火球砸下来!”维罗妮卡一看大事不妙,连忙窜到漆拉身边扯她袖子。
“别胡闹,这老东西说的没错。我该帮的都帮了,还想我怎么样?真的退塔当个野路子魔法师为贵族效力?”漆拉低喝道。
“退塔就退塔,贵族也不全是坏东西嘛,高文多好啊。”
漆拉皱眉,给了维罗妮卡一下,说:“脑子又坏掉了?你自己看看周围的局势,他还是个贵族么!”
维罗妮卡一愣,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疯狂拉扯漆拉的袖子,结果因为力量值的激增,一不小心撕了一片下来。
“你...”
“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漆拉瞬间火起,提起乌木法棒砸在维罗妮卡的脑门上,干脆将她直接砸晕了过去。
“高文。”紧跟着,漆拉凝视高文道:“这件事情本来跟我没关系,不该管,也不想管。可我刚才观察了很久,劝你一句话。”
“什么话?”
“索伦男爵是个好领主,也是个好骑士。但我相信,他更希望当一个好父亲。所以你应该听话,听你父亲的话,该走就走,别当累赘。相信我,这不丢人,丢人的应该是他们。”
语毕,漆拉又叹了口气,道:“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我们这些魔法师才不愿意参合到斗争之中。”
高文沉默片刻,旋即苦笑着说:“我知道你们说的都对,可我只是很奇怪。”
漆拉问:“奇怪什么?”
高文伸手指向正在奋勇杀敌的索伦男爵、受封骑士,还有其他浴血的民兵,说:“他们为什么不走?”
“公国如此腐朽,父亲不走。”
“家族如此劣势,士兵不走。”
高文说着,又指向后方的女仆和下人。
“这些人在我记忆里,一个比一个胆小,一个比一个怕事。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总是生病,母亲一旦发火,个个吓得屁滚尿流,可现在全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站在这里。”
“那么...我为什么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