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孔法的想法一冒出来就一直在李孝军脑海中盘旋。

他觉得禹文星一直在打破自己的认知。

他还是人吗？

李孝军一直在思考着。

手术室电话打了过来，

为了见证或许会出现的一孔法，宋仁头破天荒的要求上手术室了。

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宋仁头的表情很纠结。

因为他在手术室里被骂的时间真的太多了。

“你到底会不会做手术！”

“你能不能快点！！”

“你别磨磨蹭蹭了行吗？？！“

“你特么别墨迹了行吗？滚！滚！”

....

....

这个怒骂声，

有来自于他轮转时的带教老师的，

更多的，是来自于手术室护士的。

手术室的护士一直是各个医院魔鬼般的存在，

他也一度甚至听到手术室这称呼就感觉头皮发麻，

大概算是应激性精神障碍的一种吧。

所以，

他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一方面得克服内心的恐惧，另一方面，他也怕被李孝军拒绝。

李孝军倒也没拒绝。

反正做腹腔镜自己一个助手就可以了，宋仁头去手术室也就是去看看，并不影响手术进程，不过李孝军仍旧叮嘱了一句：你等会上去的时候躲远点。

宋仁头轻轻点头，他知道这话是为了保护自己。

换洗手衣的时候，

宋仁头刻意把帽子带的很低，再加上口罩遮蔽，这一打扮之下，倒是把他的脸几乎全部遮蔽了。

结果...

结果三人刚一推开手术间的大门，一声惊呼陡然响起。

“宋！仁！头！！”

巡回护士一脸见鬼的样子看着怒吼出声。

宋仁头当时就尴尬了。

脸红一大片！

李孝军本想否认，但见宋仁头这默认的脸色，尬笑两声，“唐姐，他就是上来看看，你上手术。”

“真的？”

唐平不放心。

“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做腹腔镜阑尾切除，两个人就够了，我和禹文星就够了。“

李孝军笑着指了指自己和禹文星。

“哦。”

唐姐仿似明白的点点头，旋即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声音陡然再度提高两倍，“李孝军，他不会是来学习，然后以后你和他来做手术吧？”

“呃...”

李孝军想否认，话到嘴边又觉得唐平说的话倒是也有可能，无声无息的看了宋仁头一眼，汗毛当场立了起来。

特么的，

说归说、闹归闹，别拿宋仁头和自己搭台开玩笑啊！

“说啊！是不是有这想法！别怪我没提醒......”

“唐姐，先做手术吧，今天宋老师不会上台。”

见唐平还要发飙，禹文星赶忙制止。

他以前也是在手术室护士的谩骂声中成长的，深知这种场景是多么的让人难堪。

话被打断，唐平闷哼哼的哼了几句，倒也没说话，整理东西去了。

李薇薇已经被抬到手术台上了，

“星哥，宋仁头不会上台吧，我这朋友可忙着要赶回蜀都的。”

唐灵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她倒是也真心怕宋仁头上台，不管宋仁头是扶镜子还是主刀，反正就快不了。

“不会，他就上来看看。”

禹文星解释了一句，又查了一下体，

右下麦氏点压痛，再次肯定了诊断之后，禹文星这才开口，“李小姐，是这样的，本来你这手术我们最初决定是做两孔法的，不过因为你强烈要求不留伤疤，甚至短时间的可见伤疤也不留，在我们科室宋仁头宋医生的提议下，我们决定改变一下手术方式。“

手术方式的交代也得给病人或者病人家属商量。

因为这病人是唐灵带过来的，唐灵也反复保证不会有纠纷，禹文星也只能把手术方式给李薇薇交代了。

不过，

为了让宋仁头在手术室的地位提高一点，禹文星把这个提议的提出者换成了宋仁头。

“宋仁头提的意见？？？“

唐灵问，“不会是让薇薇去保守治疗吧？”

以唐灵对宋仁头的了解，唐灵只能这么想了。

“保守治疗？”李薇薇摇头，“不行，我问了蜀都的医生，他们建议我能做手术就先做了，再说保守治疗得输液，我也没那时间天天输液。还不如做腹腔镜呢。”

“不是保守治疗。”

禹文星苦笑，“是这样的，你当时不是说开一个孔吗？我们讨论了一下之后，觉得一个孔的设想并非不可实现。”

“但是，我得先说，一孔法的做法我们也仅仅经过了少许的推断认为可行，如果一孔做不下来的话，还是得做两孔，不过到时候给你用美容缝合。”

“哦。”

李薇薇也没听太懂，不过他听清了只开一个孔，“那就先谢谢宋医生了。”

宋仁头忙跑过来，有些不好意思，”都是禹医生的提议。“

“好了，你们俩就别闹了，快点手术吧。”

唐灵催促了起来。

常规麻醉、洗手之后，消毒、穿手术衣，禹文星在心底再次思考了一下，

”帮我再开一副手套。“禹文星喊了一声。

巡回护士唐平也没多问，直接开了一副手套递给禹文星。

禹文星接过手套，拿出一只，丢了一只之后，拿起剪刀，把手套的食指、中指、无名指的只见剪开，露出了三个洞。

“干什么？练习剪花水平？”

见禹文星迟迟不动手，唐灵又催促了起来。

这也是为何医者不自医的原因，

手术台上躺的是她的朋友，那种感同身受的感觉让唐灵非常烦躁，她迫切希望禹文星能快点把手术做了来缓解李薇薇的情况。

“让我先想想。”

禹文星是真的在想。

一个孔的设想真的仅仅是设想。

一种新术式的出现，从设想、到提议、到综合分析、到假设手术再到真正的运用到手术中来，并非短时间内能完成的。

但现在的情况是，

众人仅仅设想过，就要直接运用到手术台上，

禹文星得确保遇到的所有情况都在自己的考虑之中。

其实他在系统空间内就做过一孔法的阑尾切除，

但那是在有专门提供的设备的情况下，

这也是为何禹文星重未提过一孔法这事的原因。

但这一次，

为了这个演员的梦想，

也为了能和这个演员拉好关系，

禹文星决定冒险一次，

当然，

冒险的前提是，

他能找到专门设备的替代方案。

而手套，

就是他想象中的替代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