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树林中冲出的一瞬间,艾文的视野豁然开朗。
之前在他视野中,仅仅只能看到一小片的,长满翠绿青草的平原。
在瞬息之间,便横亘于泛蓝的天幕之下。
而这片占据了艾文整个视界,在微风吹拂下,草浪滚滚的平原。
尽头处,有一道灰色的线条。
线条不是其它,正是冈瑟伫立了近五百年的古老城墙。
艾文一行人,顺着冈瑟月月修整,却始终残破的双行驰道。
朝着城墙内的冈瑟,飞驰而去。
冈瑟,作为总人口约三百万的德里尤斯公国的首都。
用古老城市这个词来形容它,似乎再合适不过了。
不但说明它的历史足够悠久,屹立不倒的时间足够长。
更从另外一个方面,暗指其中的日常生活永远那么地平淡无奇。
它也只是座陈旧而毫无新气,且一成不变的城市。
等等各种各样的诋毁。
……
不久之后,高大的西城门口处。
“下马,接受检查,马车里的人,也全部下来接受检查。”
作为国都冈瑟的守卫军,即使担任的是城门守卫,他们也有着异于常人的严谨。
所以,艾文一行人哪怕让或骑或乘的马匹,减速到和人类步行时的速度相差无几。
对他们而言,也仍然是远远不够的。
更何况冈瑟之内,除了贵族中的少数几个家族,能够在某些区域策马奔驰以外。
普通人,甚至是冒险者,也不允许在城内以马代步。
好在杰西三人都有进入城市的经验。
也知道目前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城门的这些守卫。
如果艾文等人没有按照他们的要求行事,那就等着各种麻烦找上门吧。
杰西几人当即下马,向来到她们面前的那名军官表明自己的身份。
同时,她们还拿出各自的冒险者胸章,给对方查看。
这时,艾文和琳以及她的父母,先后从马车内弯腰走出来,再跳下。
然而,艾文一跳下来,眉头就开始无法自控地紧皱起来。
太糟糕了。
比起那些表面上尽是尘土的干燥土地,艾文更厌恶的,是那种一有水就变得泥泞不堪的泥巴路。
特别是那种下雨过后,会留有一洼洼大小不一,内有污水的烂泥路。
艾文是打心底里深恶痛绝。
在那种地方,除了自己走路时要小心谨慎以外,还要祈祷与你同是走在这条路上的人,十分正常。
万一碰上个乱踩乱跑的人,那可真是想杀他心都有。
不,杀了也不足以泄愤。
而艾文目前,脚下踩着的这条路,正是一条泥巴路。
他也万万没想到,冈瑟,这个德里尤斯公国的国都,城门口竟然是这样一条路。
“真就位面征服中的平民,甚至贫民区呗。”
艾文顺着泥路延伸的方向,慢慢地往深处望去。
入眼处,和位面征服中的平民区相比,几乎看不出任何差别来。
“你好,请你出示你的身份证明。”
就在艾文各种鄙视的时候,已经检查完其他人的军官,用头挡在了艾文的视线前方。
听见轮到自己了,艾文才收回远眺的视线,从腰间的挎包中掏出那枚胸章。
胸章上,写有他职业和等阶。
军官见艾文一掏就是一枚淡银胸章,脸色骤然一变,面部肌肉也隐隐抽搐着。
等他看清胸章上的内容之后,脸色瞬间变得一片惨白。
“魔法师、天赋者。”
没错,艾文已经被冒险者公会认定为天赋拥有者。
至于艾文的见习等阶,则是被军官给下意识地完全忽略掉了。
毕竟对他来说,魔法师就是魔法师。
“抱歉,打扰您了。”这名城门守卫的长官一边说着,一边恭敬地弯着腰,双手将艾文的胸章递给他。
“嗯。”
艾文毫无感情波动地回了一句声,顺手接过。
既然对方已经如此,他也懒得多说些什么。
只是艾文这次拿回胸章以后,并没有选择把它放回去。
而是认真地佩戴在左胸口处。
在这之前,艾文是想着自己不过是一名见习等阶的魔法师,佩戴这个级别的胸章,有些太过高调了。
佩戴好以后,艾文回身跳到驾驶马车的位置,小腿悬空地坐了下来。
他身旁的,是与他姿势相同的贝蒂。
至于贝蒂的父母和琳,在接受完检查后,早早进入了车厢中。
最后,一行人在守卫们的欠身行礼中,朝着内城区缓缓走去。
“清洁术”
这期间,艾文注意到身后,有大大小小几个泥脚印。
一丝不耐地神色,顿时从他的眼中闪过。
于是,艾文手指弹动间,魔法辉光一闪而过。
马车上包括马车内部的脚印,于瞬息之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不过艾文的小动作,显然是瞒不过坐在他身旁的贝蒂。
于是,她用肩膀轻轻地撞了一下艾文,再轻笑着说:
“艾文,你还是那么爱干净呀!”
“习惯而已。”
艾文自然是实话实说了。
然而,他刚回应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浮上心头。
艾文连忙仔细地回忆了一下,问题立马就来了。
我刚才,那是生气了吗?艾文默默地想着。
不正常啊!我什么时候这么易怒了,难道是这一路上安全感太低的原因?艾文越想越迷。
而这时,贝蒂小声地说话声,将他从迷茫中唤醒过来。
“艾文,这里明明是国都诶,可为什么还会有贫民区这种东西。”
一路走来,周围比起坎贝嘉还要恶劣的生活环境,使得贝蒂很是不解。
“留下来做对比的呗,很正常的行为。”艾文如何会不知道这种地区的存在意义呢。
“是吗?对比给谁看呀。”贝蒂的出身,终究限制了她的视野。
“留给那些平民看的。”
“平民?!”贝蒂的声调瞬间拔高了几分。
“当然,你想想,有贫民区这么一个明显的例子在。
平民的心理,是不是会不自觉地产生一种优越感。
他们会告诉自己,自己即使遭受到了些许不公平,也总好过生活在这种地方的贫民,对不对?”
艾文嘴角带着轻蔑地笑容,给贝蒂解释清楚。
“这有什么意义吗?现实不还是现实吗?”贝蒂真心不解。
“这些平民也知道啊,可是,无能为力的他们,除了自我安慰,又能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