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怀疑没有错，永恒守护者一旦拥有了自我意识，她们对他这个永恒之渊的主人，自然不再是绝对的忠诚。

“其中有一名幻术师，那日的传送门也是她打开的吧。”

“是的，艾文大人。”文夕依然保持着和过去相同的态度。

“你呢？不止三个小时吧。”

“是的，我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了，最近这段时间，我都在四处寻找修复材料。”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头，文夕便觉得，再瞒下去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如何？”艾文颇为好奇地一问。

事关永恒之渊的修复进度，以及修复后的后续任务，他自然格外上心。

“只找到了一种，还与您昨日找到的那一种重复了。”文夕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

“哈，额哼，看来我们合作效率才高嘛。”艾文本来想着先非嘲讽性质地大笑一番。

但转念一想，文夕还在身边呢，自己太得意忘形的话，指不定文夕会干出什么举动来。

好在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也随着文夕惨遭挫败的苦恼表情，以及艾文及时止住的一笑，缓和了许多。

紧接着，艾文眼神一利，正声说：“那么，我废话不多说。”

“现在，我们必须在今天，以最快的速度，达成共识。”

文夕见艾文如此，也同样严肃认真地说：“明白。”

这一次，文夕没有再称呼艾文为艾文大人。

而她突然改变的称谓，则意味着，此时的她已经把自己和艾文视作同一个地位。

艾文保持着之前的肃然，开始了正式谈判的第一句话：“我知道，你们想要永恒之渊的所有权。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这绝对不可能。”

文夕听完，一点也没有意外地淡然说：“您不妥协，我丝毫不意外。”

艾文点头说：“对，在所有权的这件事上，我绝不可能退让。可是，那不代表着，我们之间没有商量的余地。”

“您的意思……”文夕没弄懂艾文的话是个什么意思。

“我们可以共同拥有整个永恒之渊。”

“共有？如何共有？”文夕对艾文的提议，有了那么一丝兴趣。

“我只拥有至高之渊这一层的所有权，你们，则拥有永恒之渊剩余楼层的所有权。”

艾文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在文夕耳畔炸响。

她怎么都没想到，艾文会说出这么一个对他本人来说，完全称得上是丧权辱国的建议。

不过文夕心里很明白，艾文做出如此巨大的退让，一定有他的原因。

不出意外，艾文又接着说：“但是，主控水晶柱，必须掌握在我的手中，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文夕暗自叹息，果然，又是这个自己姐妹一群人与艾文这个永恒之渊的真正主人之间，无法调和的关键。

“可是，这也是我们的底线呀，艾文大人。”文夕长叹一声说。

不经意间，她连称呼都改了回来。

只是，文夕本以为自己说出这句话以后，艾文会立刻大声的，用各种理由来反驳她。

尤其是他才是永恒之渊主人，也是她们姐妹的创造者的这种理由。

却不曾想，艾文突然话锋一转，说到别的事情上。

“文夕，你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我们？！我们自然是想要永远的自由。”文夕眼神奇怪地看了一眼艾文。

在她看来，艾文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她的心思。

“那在至高之渊内，我打得赢你，或者你们吗？”

文夕听完艾文的话，立马想到至高之渊的限制上。

于是她很快就摇头说：“没有可能。”

艾文便情绪较为激动，语速较快地说：“那么，你们究竟在担心什么呢？是担心我对你们出手？这些天下来，你也应该了解泰瑞亚斯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在泰瑞亚斯，只要神灵不出现，论实力，你，是世人眼中，不可能存在的十阶强者。以后的我，也会是十阶，我们又何必过分担忧呢？”

“你也许会说，十阶并不代表着永恒的无敌，你们必须拥有一个随时随地可以退避，且牢不可破的后方。”

“我呢，我同样需要这样一个后方。我们之间，明明拥有同一个目的，为什么非要在主控水晶柱上，纠结不清呢？”

文夕沉吟许久，最终还是轻摇螓首表示拒绝：“艾文大人，主控水晶柱在您手中，您当然可以十分淡定地说出，不必纠结水晶柱这种话。”

“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如今能守在永恒之渊内，是因为你没有赶走我们的意思。假如有朝一日，您突然对我们心生厌恶，决定驱离我们。”

“到时，我们该如何是好呢？”

听完，艾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徐徐吐出。

这一点，他猜到了，这也是他最难解决的一点。

泰瑞亚斯不比位面征服，游戏里有系统来约束，艾文完全可以和文夕签订一份互信契约。

有这份契约在，若是有人违约，系统便可以轻松判定永恒之渊的归属权。

无脑又简单。

哪像现在，还必须靠自己的一举一动来证实自己的诺言。

“要不这样，今后，文夕你一刻不离地跟随在我身旁。我绝不脱离你的视线，也绝不私自前去永恒之渊。”

“直到，我获得你的信任如何？”不得已之下，艾文只好再退一步。

比起之前只是拥有至高之渊的所有权，这一次，艾文索性连自由进出永恒之渊的权利都放弃了。

为的，就是必须保证主控水晶柱在自己的掌握中，也确保永恒守护者们不对永恒之渊产生其它不好的想法。

这种感觉，真的是不爽啊。艾文看似平静的表情下，是一座即将爆发，却被他强行冰封的火山。

另一边，文夕听后，一言不发地与艾文对视着。

艾文的眼神十分平静，看不出有其它的感情波动。

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名专业的谈判专家，不给人任何窥探他真实想法的机会。

“艾文大人，我想回去一次，和大家商量一下。”文夕微低着头，向艾文提出请求。

“去吧。”艾文没有感情地说。

“请您稍等。”

文夕起身，欠身行礼后消失在客厅内。

艾文摩挲着手中的精致瓷器茶杯，双眼，已经化作两团火红色的光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