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魏府之内,魏武宗神情严肃的坐于客厅之内。
垂着头站在魏武宗前面的,正是魏剑仁,两天前把萧伟凡逼走的魏剑仁。
“小凡是什么时候离家出走的?”魏武宗问道。
“前天……”魏剑仁极力地克制着自己有点颤抖的声音。
“是不是你又欺负他了?”
其实这个问题魏武宗本不必问的。
“是……是。”
“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我…”
魏剑仁一向很怕自己的父亲。而他最担心的恰恰就是父亲问这个问题。
一个人不想发生的事,往往会发生,但偏偏很少有人能用平常心待之。
魏武宗当然知道,单凭魏剑仁的欺负,萧伟凡是不可能离家出走的。所以,魏剑仁就一定还有事情瞒着自己。
“你作为魏家的长子,应该知道触犯家法的后果。”
魏武宗语气依然很平淡,他了解自己的儿子,他知道魏剑仁一定会把事情的十之八九告诉自己的。
魏剑仁当然知道魏家的家法,在他刚开始学武的时候,由于偷懒,就被魏武宗吊了两天一夜,直到虚脱,然后整整关了一个月,每天喝的都是稀粥,不见一点油腥的稀粥。
魏剑仁当然不敢再对父亲说慌,但他当然也不敢什么都说。
“我对萧伟凡说他爹是个大魔头,还说了……说了他爹是被你给杀死的……”
魏武宗先是一惊,然后立即恢复平静,接着便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老魏头对我说的……”
老魏头就是魏大有,魏府的管家,魏武宗唯一的亲信。
一个人年纪大了,总会耐不住寂寞,总想把他自己心中的秘密说给别人知道,借以显示自己过去的辉煌,赢得哪怕微末的几分虚荣。
魏大有正是到了这个年纪的人,所以魏府的人,除了萧伟凡,几乎都知道魏武宗与萧天凡决斗的事。
不过,大家知道的都只是世人看到的,那些掩藏在表象背后的真相,究竟有几个人知道?又有几个人在乎?谁又能说得清?
所以,世人都很糊涂,也都很快乐。但这种快乐只是表象之乐,而深层之乐呢?深层之乐其实藏在痛苦里,藏在比世人对真相有着更加清醒的认识所带来的痛苦里。
魏剑仁没有对他爹说出来的事,当然是萧伟凡会武功,而且看起来还不弱。如果让魏武宗知道自己连一个“从来没有”学过武术的人都打不过,后果会怎样,魏剑仁实在不敢想。
“你带几个人去把小凡找回来,记住了,一定要认真地和他道歉,还有,你告诉他,是我找他回来的。”
魏武宗知道,萧伟凡一向都很信任自己,一向和自己的关系比较好。他离家出走,只是一时愤恨想不通而已。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忽然间到外面经受风吹雨打,是经受不起几天的。
魏武宗相信,不出七天,萧伟凡就会回来的,回到这个给他温暖安逸的地方的,他派魏剑仁去找,更大程度上是为了他俩能够和解,一起长这么大毕竟不容易。
其实,魏武宗错了,一开始就错了,错在看错了人,不仅看错了萧伟凡,而且看错了自己的儿子。他低估了萧伟凡的决心,也低估了儿子欺瞒自己的勇气。
太自信的人,往往容易自负,自负的人,往往会料错很多事情。所以,一个人如果太自负,离犯错也就不远了,而且这种错误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但偏偏有人喜欢先入为主,喜欢自以为是。
魏剑仁现在当然很高兴。
他最希望的就是父亲派他去找萧伟凡,如果找到萧伟凡,其间发生点什么“意外”是非常有可能的,更何况带着几个人。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一下萧伟凡,打伤,打残,甚至打死。
魏剑仁正在想带谁去找萧伟凡比较合适的时候,鹰鹤双绝就满脸带笑的走了进来。
世界上只要存在利益就少不了有人拍马屁,而鹰鹤双绝恰恰就是来拍魏剑仁马屁的人。
鹰鹤双绝虽然不是顶尖高手,但如果把江湖里的好手按综合实力进行一个排名,那么,他们绝对能在前五十。
鹰绝,就是鹰击空,一手鹰爪功已练得出神入化,几指厚的铁板都能一抓即破,更别说人的血肉之躯,再加上追踪、搜捕的本领几乎天下一绝,江湖上几乎人人见之而侧目,唯恐避之而不及。
鹤绝,就是鹤冲天,一身轻身的功夫,几乎可以追星赶月,江湖几乎无人能及,更何况他毒门暗器几乎样样精通,所以江湖中也几乎无人敢惹。
但此时此刻,他们俩却在对着魏剑仁笑,一脸阿谀奉迎的笑,魏剑仁当然知道,他们俩只不过想让自己在父亲面前说好话,然后谋得武林盟中的一席之地。
武林盟当然是一个组织,由武林盟主魏武宗和各个名门正派的门主组成,拥有江湖大事的决策权。加入了武林盟,很大程度上当然就拥有了对江湖的控制权。
魏剑仁实在想不通,面前这俩江湖中的一流好手,竟然会露出这样的嘴脸,是他们真正被父亲的实力震摄?还是太过执迷于权势?他此刻心里只有鄙视,对这些人没来由的鄙视。
其实,一个人在最成功的时候,身边总少不了一些拍马溜须的人,所以要学会珍惜和自己一起经历过磨难的朋友,要学会在别人的谄媚中时刻保持清醒。
魏剑仁虽然及其看不惯鹰鹤双绝的丑陋嘴脸,但他还是选择了让他俩随自己去追萧伟凡。“他俩想拍马屁,而我刚好想用人,大家刚好可以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呢?”魏剑仁在心里想道。
就这样,魏剑仁带着鹰鹤双绝还有几个身手敏捷的仆从出发了。去找离家出走的萧伟凡。其实,对魏剑仁来说,他就是去诛杀叛逃了的“小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