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萧伟凡静静的看着野人不说话，他知道，如果他那种莫名的感觉没有错，此时此刻，他最好不说话，因为野人会继续讲下去的，他得赌一赌。

“你听说过五剑圣么？“野人看似随意地问道。

看着一脸茫然的萧伟凡，野人长叹一声道：看来江湖里的人总归把我们给忘了。虽然早已明白风流终究会被雨打风吹去，但如今真正见识到它的威力时，野人心中还是难免有几分落寞。

“四十多年前，江湖风头最盛的，就是五剑圣。“野人似乎又回到了四十多年前，平淡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炽烈。

“他们分别是东剑张昌兴，西剑刘若兰，北剑李天旭，南剑王若彬，中剑肖举崇。这五人虽然使用的都是剑，但五人都是自成一格，剑术武功几乎都已登峰造极，他们的剑术，或大开大合，或狠辣刁钻，或沉稳坚毅，或轻灵飘逸，或迅猛快捷……“

“奇怪的是，五剑圣虽然身处不同地域，但几乎同时崛起。然后挑遍各大门派好手而不败，遂出声名。“

“你能想象那种几乎一夜之间，冒出五名绝顶高手给人的震撼么，这件事，一直是江湖人的谈资，可惜了，才过了四十多年，江湖就已经把他们忘的差不多了。至于他们为什么几乎同时崛起，我至今也是没有想明白。“

其实，如果野人能联想到四十多年前的大动乱，便不难解释五剑圣的崛起，动乱的时候，自保的人必然多，习武之人自然不会少。至于为什么都学剑，为什么几乎一夜之间同时崛起，或许是巧合，或许是时代审美的趋势，或许是未知的力量的操控。这是始终是一个未知的谜团。

未知的事，谁也说不清楚，但也正因为如此，才会吸引人类的探索，也正因为这种探索，人才会进步，才会发展。

同样，人只有学会在历史的发展趋势中考察自己，才能多几分明智，对事物才会有更加全面的认识。

“然后五剑圣声名相闻，互相敬慕，相约会华山之巅，共论剑术之道。自此，五剑圣便心心相惜，义结金兰，在江湖间行侠仗义，一时传为美谈。“

“后来……“说到这儿，野人眼中似乎闪过几分痛苦之色，萧伟凡看在眼里，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静静的看着野人。虽然无言，却已胜过千言万语。

野人停顿了好大一会儿，似乎从往事中挣扎出来，继续说道：后来，魔宗崛起，魔宗宗主刀问天，凭一己之力，几乎重创江湖各大门派高手，并扬言要一统江湖，整个江湖人心惶惶，五剑圣胜受中原武林之托，与刀问天周旋，没想到……“

“西剑刘若兰与刀问天暗生情愫，在五剑圣决战刀问天时，刘若兰为了保护刀问天，被其余四人失手杀死……。“

“其实，在五剑圣行走江湖时，其余四剑早已爱上了刘若兰，只是，只是五人之间碍于情面，谁也未有向刘若兰表明心迹……“

“人啊，实在说不清楚，谁能想到行侠仗义的西剑竟然会爱上魔宗的宗主。“

“活了一大把年纪了，如今我终于明白，爱情就是在最恰当的时候，真诚，勇敢的抓住最恰当的人，但是很多人都往往难以把握什么是最恰当，往往错过了很多东西……“

“西剑的死让其余四剑后悔莫迭，失望之余，几乎一夜之间便在江湖销声匿迹了。“

野人说完，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似乎压抑多年的心事终于得到了释放，得到了解脱。

“你是？”

在野人叙述的过程中，萧伟凡凡已经隐隐有些猜测，面前这个野人难道就是五剑之一，只是一直不敢确定。

“我就是南剑王若彬，是不是很惊讶，昔日名动天下的剑圣，如今只是一个如野人般的糟老头。“

萧伟凡忽然想到：世俗名利，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真正让一个人成为有意义的存在的。或许，只有有意义本身吧。

但什么又是有意义呢，萧伟凡坚信，总有一天他会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再过四十多年，或许我也是一个如野人般的糟老头。”萧伟凡淡淡地回答道。

“哈哈，好小子，我很喜欢你的性格，不过看你眉宇之间淡然中似乎还藏着几分心事，想不想让老头子我助你一臂之力？”

萧伟凡当然想，但他也明白了，很多事情，只有自己才能完成，别人根本没办法帮你。

南剑似乎看穿了萧伟凡的心事，复又说道，你放心，我早已不问江湖之事，我不会干涉你的事情，但我还有一身武艺，如果你学了我的武功，那么对你自己去解开所忧之事，岂不是多了几分助力。“

“我知道你想靠自己，但是以你现在的实力，嘿嘿，不是我吹牛，你不是我的十合之将，你仔细想一想，没有实力，你怎么去解决你的问题？”

萧伟凡知道，虽然自己阴差阳错的打通了经脉，提升了内力，可是就凭这些，或许连把自己几乎打死的鹰鹤双绝，自己现在也抵不过罢。

“好！我学你的武功。”萧伟凡几经思虑，终于开口道。

“那还不拜师？”南剑似乎早已早有所料，颇有几分得意的说道。

“师傅。”萧伟凡毫不犹豫的便拜了下去。

“哈哈，好……”南剑一边扶起萧伟凡，一边爽朗的笑道。

南剑的声音几乎穿透了整个山谷，这或许是他这么多年来最高兴的一天了，他当然应该高兴的，学有所传，所传者还是一个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江湖新秀，又有谁能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