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不知过了多久，萧伟凡才从那种感觉里清醒过来，举目四望，很多店铺都已打了烊，原本热闹的集市已有几分冷清。

萧伟凡迈着有几分酸麻的双腿向前面尚有灯光的店家走去。

“死老叫花子，竟敢抢本大爷的酒喝！”几个酒鬼在对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拳打脚踢。

“住手！”萧伟凡喝道。

借着酒店的灯光，那几个酒鬼才看清面前“仗义执言”的竟然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

一群人顿时狂笑。

“你是谁？不要以为带了一把剑，就可以管本大爷的闲事，老子……”酒鬼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萧伟凡提起来扔到了很远的地上。

酒鬼趴在地上直喊疼。看到同伴被打，其他人纷纷向萧伟凡冲了过来，结果自然也一样，只不过趴在地上直喊疼的人多了几个罢了。

不管什么原因，群殴一个年纪这么大的老头，还出言不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萧伟凡当然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趴在地上的老头扶着丈八长的拐棍颤颤微微的从地上爬起来，萧伟凡才看清老头的样子：衣衫褴褛，身形瘦削，面容枯槁，满眼沧桑。

老头身上唯一充满生机的东西，就是那瘦长，漆黑的拐棍。

萧伟凡想象不出，一个人要经历什么样的磨难，才会长成这个模样。

“你想喝酒？”萧伟凡轻柔的问道。

老头看着萧伟凡，眼睛里有几分怯懦，犹豫地点了点头。

“咱俩一起去喝个烂醉，怎么样？”不待老头回答，萧伟凡已经搀起他向酒馆里走进去了。

事实上，萧伟凡虽然也喝酒，但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喝醉过。既然没有地方睡觉，那和一个同样喜欢喝酒的人喝个烂醉，然后就在酒馆里睡一宿，又有何不可？

萧伟凡很快发现，这个想法确实没有不可，简直可以说得上有几分美妙。

因为萧伟凡渐渐发现，和一个陌生人喝酒实在是不错的选择。喝得越多，老头也敞开了话匣子，萧伟凡就和他聊些天南地北的事，聊到兴处，老头也和萧伟凡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此刻，无论是谁看到都会觉得他们俩是忘年相交的朋友。

“哈哈，喝酒都不叫上我。”酒馆外爽朗的笑声还未停歇，一个粗衣破布的人便做到了萧伟凡对面，倒起萧伟凡买的酒喝起来。

“请问我们认识吗？”萧伟凡有几分疑惑，面前这个年纪和自己不相上下，衣服破烂的人，几乎素昧平生。

“我们从未见过，我也是两个时辰以前才在酒馆外见到你的！”年轻人嬉笑着说道。

“那……”萧伟凡欲言又止。

对面的年轻人当然知道萧伟凡想说什么。

“既然你能请老乞丐喝酒，为什么不能请我这个小乞丐喝酒呢？”小乞丐嬉笑道。

萧伟凡愣住了，继而哈哈大笑：“是可以请，那我们三人就一起喝个烂醉吧！”

“来，各浮一大白！”

萧伟凡举杯，小乞丐举杯，老乞丐却没有举杯，而是有点恐慌的垂着头。

事实上，从小乞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的时候，他的表情就有几分不自然，只是萧伟凡没有发现罢了。

老乞丐颤颤巍巍地撑着拐棍从凳子上站起来，用有几分恐慌的语气对萧伟凡说道：这位少侠，老朽不胜酒力，就不打扰你们的雅兴了！

说完，拄着拐棍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不小心拌了一下门槛，差点摔倒。

“老啦，不中用啰……”老乞丐的声音在街道上回响。

酒馆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看在你请我喝酒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想听不？”小乞丐率先开口道。

“不想听！”

“为什么？”

“知道太多秘密，可是会死人的，同样，乱说秘密，也是会死人的，我可还想多活几年。”萧伟凡一脸的深沉。

“你不想听，我偏偏要告诉你！”小乞丐一脸的奸笑。

“你可知道老乞丐并不是真乞丐，小乞丐才是货真价实！”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就因为我是丐帮弟子。”

“世人都只知道丐帮弟子衣服破烂，却不知道这破烂也有破烂的讲究……”小乞丐想吊一下萧伟凡的胃口。

萧伟凡却不动声色，就好像对这件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小乞丐急了眼，只能接着往下说，萧伟凡在偷笑。

“几乎每座城都有丐帮的四个分支，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对应的分别是左袖烂到肘，右袖烂到肘，左裤管烂到膝，右裤管烂到膝……”小乞丐有几分得意的说道。

“可你的怎么全都烂了。”

“我乐意，怎么了？这样我就是丐帮独一无二的了，有没有道理？”小乞丐一脸的笑意。

“我看你才是假的吧，还什么独一无二，是不是撞坏了脑袋，哈哈！”

小乞丐被萧伟凡的话塞得说不出话来。

“信不信由你……”

“我已经跟踪这个老乞丐很久了，这么和你说吧，今天中午他还在洛阳，可今天傍晚就到了这……”

“你仔细想一下，一个体衰力弱的老头，还身无分文，怎么可能半天就走这么远，所以，他不仅会武功，而且是个高手，这也是我为什么跟踪他的原因。”

“你再想一下，一个高手，却伪装成一个体虚力衰的老乞丐，难道不值得怀疑。”

看着小乞丐一脸的恳切，萧伟凡有点相信他的话了。

“对呀，一个不会武功的老头，刚刚被这么多人围殴，却为什么没有一点伤痕。”萧伟凡在心里想到。

“刚刚被门槛绊的那一下，有八九分倒像是装出来的。”萧伟凡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我且问你，你一路跟踪他来，可看到他为非作歹？”

“这倒没有！”

“那怀疑什么呢？说不定他只是怕不方便而已。”

“但愿如此罢，这也是我放过他的原因。”小乞丐看着遥远的暗夜，深沉的说道。

“对了，看你的样子，不会也是去参加比武招亲吧？”小乞丐又是一脸的奸笑。

萧伟凡实在想不通，一个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快，刚才还一脸的深沉，转眼间便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难道小乞丐兄弟对洛水之神也有兴趣？”萧伟凡没有回答，而是用小乞丐那种一脸的奸笑反问道。

“我可没有兴趣。对了，我还得会洛阳办点事，你多保重，咱们洛阳再见！”小乞丐说完，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萧伟凡内心再一次震撼了，小乞丐年纪虽然和自己差不多，武功却如此了得，看来江湖果然不简单啊。

不知道洛阳到底有多少向小乞丐这样的少年英才，洛阳又会给自己什么样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