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文子找不到出路时,他需要一个方式跨过去。但这种对于别人轻而易举的事,对他难以实现最终选择放弃,他无法跨过这个墙壁,就像阴影一样无法抹去。
“喂,爸!这里过不去!这里过不去啊!”
“你等下,你在原地我去接你!”
说完留着文子一人在这堵墙边等着。
文子半蹲着,看着这些简单的地方,没了以往的落魄,变得略微的舒适。
房子的雨水被刷干净了,变成了雪白的墙壁。然而小道的旁边的房子却被夷为平地,甚至出现了一个大坑。虽然有着一道铁布包裹着,但依旧可以从破损的地方看到。
那里积水很严重,可以看到水浑浊不堪的甚至恶心至极。泥土,垃圾,还有腐烂的菜地在里面发酵。听闻过路的人说这块地要改造,但其实怎么说已经停了一年了,拆了不建不知还要经历多久的荒废。
文子东张西望,在这一片足以记忆深刻的时间里,画了一个简单的句号,就好像无法回头的梦一样,被夷为平地,最终坑坑洼洼,杂草丛生。
“文子!”
文子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爸爸开着一辆摩托车,虽然不是个值钱货,但毕竟可以满足一时的便利。其实在文子的脑海里爷爷也有一台摩托车,那种老式的破旧的,但从来没有见过他开过。因为在记忆中只有那个冰冷的单车,他带着一种刺骨最终也被锁进了煤房,等着时间去腐蚀。
文子笨拙的坐了上去,这是他第一次坐这种车,这可比公交拉分。
“好了?”
“好了,走吧。”
爸爸踩了一下油门,又扶了扶两边的推手。能够感受到风从两边吹过,这是比较自由的开放,也许并不安全。但在炎暑时很是解暑,比孩子吃的糖果,冰淇淋,饮料都要舒服。
“扶稳点!”
爸爸提醒着文子,生怕他一个不注意飞了出去。
“哦。”
文子不得已就这么扶着爸爸的腰。爸爸变得胖了,穿着一身白色衬衣,还有退了色的蓝色短裤子,一头长发,可以看到些许的白发爬了上去。
“爸!”
“怎么了?”
“外公怎么了?”
“摔了一跤,把腰折了。”
“很严重?”
“估计要坐轮椅了。”
“那还好。”
“嗯。”
其实文子并不知深刻的知道还好是什么个尺度,只能说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至少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妈了?”
“照顾你外公了。”
“哦,那外婆还好吗?”
“你外婆硬朗着。”
对话戛然而止,文子已经不知道问什么了。即使对于多年没见的人有很多问题,但有时会和父母偶遇,但外公外婆却真的是多年不见了。
“学校的事好了吗?”
“等成绩。”
“哦,没安排好吗?”
“爷爷说可以,但还是想看我的成绩。”
“那你学到了什么?”
“没什么。”
“那可不成,你这学了的东西不能忘。”
“很重要吗?”
“你未来的路还很长,以后不多打算一下吗?”
“哦。”
文子沉默了,自从一系列的事交汇到了一起,人就会显得疲惫。疲惫到对一切希望都变得渺茫起来,甚至在当下都会为之抵触。
“所以你学到了?”
“哦!”
“别别总哦好吧?“
“知道了。”
“你总知道了,知道了,这么大了。总不能让大人省省心吗?”
文子不说话了,对于一个对这个人间失望的人是否还有未来这个问题,纯属就在劝一个自杀的人想着如何计划未来。
(我没有想过未来,我只想浑浑噩噩,能吃饱,不悲伤即可。)
……
……
文子一直以为是在那个家,但其实并不是,到的时候才发现是医院。
外公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调着正对面的电视。
“岳父,我来了。”
爸爸脱下衣服,全身的汗珠渗透了出来,全然不顾公共场合就这么裸露着上半身。
外公看了看,也没说什么。
但看到文子时,一下就笑了。
“来,过来坐我旁边!”
说着,拿右手指了指病床旁边的位置。
文子没多想,就坐了过去。一些碗,水果放的较为整齐,除了碗没有洗,因该是外公刚吃完的缘故吧。
“有一段时间没见你了!”
外公看着精神还算好,只是脸色和头发一样白,可说话又有一种无名的力气。
“是啊。”
文子找到外公的手,本想握住,但上面已经插上了针管,满是暗斑的手,些许褶皱,有一道伤口,不知从何而来。
外公见文子没法握自己的手,习惯的皱了皱眉毛。伸出了左手,示意要文子握一下。
文子不懂,但还是双手握上去,表示自己不怎么疏远这个外公。
“你长高了,也帅了。”
外公边笑,边看着这个好久没见的人。
也许这就是亲人,多年不见之后,依旧还能为之情切,然后不断记忆着。
但话还没多说几句,外公就从一个盒子拿出了几百块钱给文子。
文子没想收,躺着玩手机的爸爸也全当没看见,由文子自己拿决定。
文子推了回去,外公一下就火了。
“拿着!”
文子被这一吓,抖了抖。
只好这么收下了,可其实又会交给大人,这是他的习惯,没法更改。
“文子来了?”
门外,文子的妈妈一手提着夜壶走了进来。
“嗯,妈。”
妈妈没多说,把夜壶放到了床下,抖了抖手上的水,顺手又将碗叠了一下,最后又出去了。
文子刚想叫住,把这钱递给妈妈的。
外公却咂了一下嘴,示意口腔有些淡。
然后看了看旁边的文子。
文子下意识的以为是要喝水。
“外公是不是渴了?要喝水?”
爸爸瞟了瞟,依旧沉默。
“帮我拿一下,就那个位置,帮我拿一下。”
说着指了指一个小瓶子,银色,牙签瓶大小。
文子掂量了一下,有点沉,以为是什么药,但一打开发现,是正方体,却有点参差不齐的冰糖。
外公一看乐了。
对对,就是那个,来给我。“
说着从文子手上接了过去,然后拿了一颗糖,放到了干燥的嘴唇含了起来。
“来帮我放回去。”
说着,又递给了文子。
文子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又推了推,把他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