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缩小的钢琴，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细小的线。

“什么东西？”

文子一脸好奇的看着爸爸。

“那东西啊，她一直没舍得扔。”

“什么东西？”

“以前送你妈的。”

“什么东西？”

“小孩子问啥？”

“就是好奇才要问了。”

“来，搭好桌子了，坐吧。“

“得，坐着吧。”

爸爸看了看垫好的座位，把东西搬了过去。

文子也好奇的对着爸爸坐着，像是在等着答案。

“什么东西，说说吧。”

爸爸笑了笑，当年的事一下就翻了过去。

……

“当年，说实话家里都没什么钱，我们生活的地方也不同。却不知怎么的走到了同一个初中，当时你妈年亲，很多男生追。我也不知怎么的也跟了这股热潮，把自己的零花钱，省吃俭用的给你买了这个。”

边说边拿起来看了看，上面的灰尘被轻易脱落，却很难让人忘记这种回忆。

想了想，又开始回忆。

“当时臭豆腐几毛钱就能吃到撑，吃的也没那么多，唯一记忆深刻的就是学校旁的豆腐脑，一大碗跟你妈分着吃。有时不得不说那年代苦，苦的食堂的饭菜都不能填饱肚子。只能跑到那个旁边的A大学去吃，那一吃就是一盆子饭配上一些榨菜，越吃越香。”

“爸！跑偏题了。”

文子没想打扰父亲的回忆，但更明显他想直到那些更重要的。

“得，追了你妈那是花了很多时间的，初中认识，大学分开，但又不死心，天天跑你妈家混吃。”

“那时你爸还帮忙洗碗了，一洗就是2年。”

外婆好笑的看着爸爸，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咳咳，这都是小事，当时你外公死活不同意。”

“那妈同意了吗？”

“她同意了，你外公不同意。那可不成，之后就一直讨好她，好不容易松了口，才答应了。两人交往这一段，去了很多地方。陪你妈徒步爬过山去山上求过姻缘，走过小道回过她老家，。当时刚成年，你们那群舅舅舅妈们都没看的上我，一股脑的灌我酒，说着不喝趴下，不下地。那没办法，得喝，要往大的喝。结果这一喝就是十几年，一直喝到跟你妈结婚。”

“那之后了？”

“之后就……没什么之后了，跟你妈这几年相处成了这样，最后也有了你……其他的也不说了。”

文子很是好奇，但有些事就不得不打住。就好像回忆之所以美好，不是因为它本身带有的情绪，足以渲染一生。而是适可而止，等它慢慢发芽，在多年后，结出酸甜苦辣咸的时候，才算真的完整。

“那爸爸那时候打架吗？”

“打啊，怎么不打，一身毛病。”

说着外婆看了看身后的照片，那是她当年的结婚证，此时已经泛黄了。

爸爸又接着说道。

“遇上你妈后就不打了，总不可能一直打打杀杀不求个安稳吧？”

说完，父亲动了动手上的音盒，声因传了出来，不是那么好听了，它缺少了很多零件，却还能勉强弹奏，也许就像这种爱情一样吧。即使不在年轻，苍老无力的时候，也能以此为乐，不负终身吧。

……

……

第二天，文子想起了自己的外公，他是否也该问问他的故事了？

想着，便打了一个电话过去给爸爸。

“怎么了？文子？”

“我想看外公。”

爸爸一听懂了。

“老地方。”

说完挂了。

文子却把衣服整理了一下，就像在看重大节日一样。

扭了一下门，把门一推，出了房间。

“干嘛去。”

坐在躺椅的爷爷斜着看着文子，写满了不满。

文子也没理他，说了一句

“有事。”

卡擦了一下，把铁门推开，用力一关，就走了。

爷爷一脸嫌弃，眉头都皱成了瘪柿子。

“一点都不爱惜东西。”

……

……

“爸？”

“走吧。”

说着一脚踩了上去。

“轻点。”

“好了，走吧。”

文子一脸兴奋，好像在等什么。

爸爸回头看了一眼，皱了下眉头。

没过多久，又到了那个医院。

刚想过去打招呼。

外公却愁眉苦脸的看着妈妈。

妈妈没好气。

“怎么了？”

“喝酒！”

“你现在都这么躺着了，还喝酒，喝个鬼酒。”

外公瞪着妈妈，充满着愤怒。

“别这么看着我，我跟你没仇。”

“我要喝酒！”

“没酒！你这在医院，一滴酒都沾不到。”

“我来了。”

锁完车的爸爸走了进去，顺便还推了一下文子。

外公这一看，乐了。

爸爸一脸好奇的看着妈。

“怎么了？”

“吵着要喝酒！”

“哦。”

说完，又躺在了床上。

“今天没事？”

“夜班，晚上去。”

边说，边把上衣脱了下来。

“文子来了！坐坐坐。”

说着指了指妈妈的位置，口里含着什么。

妈妈站了起来，一脸好奇的看着文子。

“怎么又来了？”

“来了还不好？”

爸爸撇了一眼妈妈。

文子也没多说坐到了妈妈的位置。

“那行吧，你帮我看着外公，我去洗一下衣服。”

说着拿了一塔衣服，还有一个盆子，就走了出去。

“好。”

文子满脸欣喜的接受了。

“外公好。”

外公乐了，从枕头边上拿起了那个小瓶子，打开递给了文子。

“我不吃这个，外公。”

外公皱了皱眉头。

“喂我恰一滴。”

文子听不明白，看了看爸爸。

“外公让你喂他吃一颗。”

“好。”

说着，文子扭开了瓶子，拿了一颗大的，放到了外公嘴边。

这才看清外公的牙齿。

他的牙污渍斑斑，全是参差不齐的口子，黑色的可以看到坑坑洼洼的，可能是长期抽烟和吃糖导致的。

“好。”

外公含在口嘴里，冰糖碰着牙齿砰砰响，就像踩在玻璃一样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外公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

文子听不懂，但能看到爸爸却一脸习惯。

而进来的妈妈却板着脸。

“别总是漏，没人听的。”

文子撇着脸，很是不开心，因为他的目的没有达到，必须为此找到理由。

可索性外公只是瞟了一眼妈妈，又还是说着，那是关于他们年代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