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三月已然没有之前那么寒冷了,正午的阳光也终于带上零让人感到舒适的温度。
离阖闾门不远处的铜驼大道,其两旁摆放着的两只巨大铜驼上的冰霜也开始被日光所融化。
冰霜所化出而成的冰水正沿着两只活灵活现铜驼的脖颈处汇聚着。
那刚刚所累积起来的水滴还在努力的抓住铜驼的脖颈,正试图让自己不必坠到那灰青色石板上。
只可惜,随着铜驼大道上不远处出现的那一只庞大队伍。
在其队伍中马蹄与车轮行驶在大道上所传来的震颤,也让这颗水滴失去了附在铜驼上的最后一丝力量。
开始朝着那下方的石板快速的下落而去了,最后的结果当然是石板毫发无损,而这颗水滴却被自身所带来的力量给摔的粉身碎骨了。
不过,就算有着先例在前。
铜驼上的冰水依旧是不受控制的汇聚在了同一个地方,复又造就出了一颗新的水滴。
坐在那宽敞无比的车厢内,曹芳现在正在消化着刚才高柔给他的惊喜。
一想到自己终于要取掉腰间悬挂了许久的齐王印玺,并且终于要拿到那颗子信印。
曹芳的内心还是有点激动的,当然这也只限于激动了。
刚听到高柔的话语,曹芳一时间还是有些懵的,最后就是剩下无比激动的心情了。
他是真的惊讶,高柔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在自己没有亲政的前提下,还能帮自己弄到子信印。
不过在上车思考了一阵后,曹芳也慢慢有些反应过来了。
首先,高柔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在自己没有亲政的前提下帮自己弄到子信印的。
所以嘛,这子信印可能也就名字好听一点,有个子的名头,听起来有点唬人。
但其实也代表不了啥,要是较真起来这也就自己写信的时候能用上了。
曹芳甚至都有点感觉这子信印,真的就只是一个单单的信印而已。
甚至曹芳都有些怀疑其上会不会刻上子两个字,不定其上的就只有曹芳私印四个字。
要知道,印和玺两个东西曹芳相信高柔还是能分清的,而子信玺可是三玺之一。
可是能直接代表子的,相比于那方传国玉玺与那两方子之玺,子行玺也是相差不了多少的。
但,这至少是个开始不是,总比自己这腰间挂着的这齐王之印好上不少。
至少,自己以后要想学献帝玩一出衣带诏,这诏书上也不是尴尬的印着齐王之印四个字不是。
想到这里曹芳就不由咧嘴一笑,随后撩开车帘看向了车外铜驼街的风景。
不过,曹芳在看到那铜驼街一旁摆放着的铜驼之时,脸上的戏谑之色也不由慢慢消散。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突然想到了颜夏在临走之前在杜水旁与自己的那两个故事。
宣帝的故事曹芳还能理解,颜夏好像是想通过这则故事让自己重视一下那些亲卫一般。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个道理曹芳还是知道的,但是成王那个故事曹芳就真的有些摸不准头脑了。
成王前往周公亲自营建而成的洛阳,这个故事曹芳自然是知道的。
但颜夏想通过这则故事表达的东西,曹芳是真的有些摸不准头脑。
这也许就是所谓谶纬的遗风吧,话老喜欢遮遮掩掩的,让人绞尽脑汁的去想他们想表达的意思。
不过在想到营建这两个字之后,曹芳脑海中突然想到了洛阳城北处的那座金墉城。
这座金墉城可是他的父亲,也就是明帝曹叡在洛阳宫大修期间,去往邺城巡视的时候,在被邺城三台的魅力吸引之后。
极为喜爱喜爱之下在回到洛阳之后,就命人在洛阳城北处仿照建邺城三台的形制,营建出一座城,赐名为金墉城。
最开始是明帝的初心是让金墉城成为一座军事防御设施。
只可惜不幸的是,这座后世被戏称为“阿斗城”的金墉城,已经远远偏离了明帝的初衷。
从其名字也可以看出来了,这金墉城在明帝之后最大的作用就是关押废帝的
而不幸的是,历史上的曹芳是第一个享受到这个待遇的,也是由曹芳起开始了这座“阿斗城”的悲惨历史。
在想到这里之后,曹芳突然眼睛却是愈发明亮了起来,他好像已经是想到了颜夏这则成王故事中想要表达的东西了。
首先,这两则故事得连起来看,颜夏通过宣帝的故事并不是想告诉曹芳得快速掌握亲卫。
要知道,曹芳再怎么样也才八岁,而颜夏是想要告诉曹芳现在大将军掌握亲卫已经是既定事实了。
而在这个既定事实下,曹芳或许能学学成王暂且离开洛阳宫,而目的地自然就是金墉城了。
想到此处曹芳自己都有些不敢确定颜夏是真的想表达这些了。
毕竟这隐喻未免也太过深刻了,不过,不管是不是曹芳多谢了,亦或者是颜夏真的想表达这个。
这一下确是实实在在的给予了曹芳一条新的思路,要知道那金墉城作为城防的一环其中可还是中军在驻守。
曹爽现在的手肯定没有伸到其中,就算伸到了这里,曹芳也只要把虎卫营叫上就是。
由郭建、甄德两人掌控的虎卫营可以是曹芳唯一能够信任的力量了。
而只要自己真的搬到了那金墉城中,曹芳最担心的一点。
那就是曹爽要是依靠手中的力量真的幽禁了郭太后之时,位于金墉城的曹芳也能丝毫不受影响,或者能够反击。
历史上曹爽幽禁郭太后可不仅仅是表明上那么简单。
这代表了这位大将军已经牢牢掌握了曹芳的所有,就连最后一个能与曹芳交谈施加影响力的“外人”都被大将军给掌握了。
而自己要是前往金墉城再由郭建、甄德所掌控的虎卫营守护。
那自己也不至于被那位大将军如同砧板上的肉一般,随意玩弄与操控。
只不过这个放着好好的皇宫不住,自己跑到皇宫外面去住的这个操作,曹芳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