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在这种紧要关头被郭淮所嘱托,担任持帅旗这个特殊职务的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扛着象征着郭淮本人的将旗,身披一件明光铠两肩处被特意打磨光滑,还上了层蜡的大圆铁盘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了刺眼的亮光。
将旗的前方便是如枪头一般尖锐无比的铁质刺头,只要掌旗之人愿意这将旗立即就能变成一只随时可以夺人性命的凶厉武器。
身材魁梧执掌帅旗的旗手坐立在马鞍之上大声应诺,亲眼见着郭淮的身影被鲁芝等人裹挟着彻底消失在河曲的弯道处。
用右手夹起这根如同骑枪的将旗,被委以重任的旗手这才领着百余名同袍调转马头迎向了身后的蜀贼追兵。
左手边是高耸连绵的群山,右手边是奔流不惜的洮河,两者中间的小道上马蹄践踏声传遍了整个河谷之中。
大魏的骑兵凭借着坐下的高桥马鞍,有了高桥马鞍这个让骑兵战斗力更上一层楼都不止的黑科技马具。
两军交战之前,大魏这边的骑手甚至能够开弓放出一轮箭矢而不至于丧失平衡从马背上翻滚下去。
双方士卒手中的钢刀早已举起,坐下马匹如同感受到即将到来的激斗般开始不住的嘶吼了起来。
骑兵作战可以说是完全不同于行走在陆地上的步卒们的战斗方式,掌控战马的熟练度与同袍之间紧密的配合也只能算是众多因素之一。
同样都是专门作战所用的战马,而大魏这方的战马则至少高了对面蜀贼的坐骑四分之一个头。
可别小看了这点差距,有了这段差距大魏士卒们手中的骑刀完全可以从上至下斜切向对面的蜀军。
而更多的东西只能通过一次次的战争体悟与磨练出来,此刻大魏这边的北地健儿拥有的优势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箭矢在两方都是高速行驶的骑兵面前并没有多大的作用,一波箭矢下去对面蜀贼也就倒下了十几个人。
随着马蹄飞溅,决定胜负的还要看两方最终短兵相接的白刃战。
冲在队伍最前方的那名被郭淮寄以厚望的旗手并没有辜负那位雍州刺史的期望。
夹在臂膀之间的一杆将旗借着马匹带来的巨大冲击力,最前方尖锐的铁质刺头狠狠斜插进了对面那个倒霉蛋身下坐骑之中。
随着这名旗手发力,已经成为骑枪的将旗硬生生的从对面马头之中贯穿而出,直接将躲在后面的蜀汉士卒给挑飞了下来。
接下来残酷无比的现实已经证明直面大魏的铁骑并不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尤其是当姜维自身也带着属于他的将旗之时,明晃晃的靶子就这样晃悠在对面大魏骑兵们的眼前。
挑飞一人,持旗的壮汉立即就拔出了插在马头上的旌旗,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直接向着最中间被团团护卫住的姜维冲去了。
马匹与人类的鲜血和成了一团最终都沁入了地下的泥土,让本来黑黄相间的泥土添上了妖艳的鲜红色。
刚刚冒出来的鲜血散发出的热气更是为这片土地添上了朦胧的色彩。
人马嘶烈声愈发高涨,半空中一杆被染的花花绿绿长枪状的武器直直的朝着姜维袭来,速度之快让发觉到的人都几乎没有什么时间去阻止了。
快速接近被团团包围在中间的姜维肯定是不怎么现实的,但凭借着自身的力量,手中这杆将旗从骑枪化身为了近距离投射用的标枪。
被用力抛射正飞舞在半空中的这根长杆武器已经很难叫人看出他本身其实是杆将旗的面目了。
缝制在上的旗帜早就被鲜血染红缩成了一团,不单单是鲜血上面更多少沾染上了一点奇形怪状的东西。
尖锐的刺头死盯着被围绕在人群中的姜维没有任何偏差,想来投出这并不算是武器的武器的汉子也肯定是练过的。
危机时刻,矗立在姜维身旁的陈伯做出了一个非常人所能及的举动。
早已负伤的陈伯此刻的身子如同布偶般被这柄当成标枪用的将旗狠狠的钉在了地面上。
相同的因为身体带来的力量,姜维本人也脱离了这柄致命的武器打击范围。
陈伯之死来的非常突然,或许应该说战场上每一个士卒们的死亡来的都是那么的突然。
暴露的姜维并不能开启无双大发神威的收割对面曹贼的性命,人与人的地位差距被充满血与死亡的战场同样拉到了最低线。
马战明显落入下风的大汉士卒们与迟迟未来赶来的后方部队,让悲痛的姜维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曹贼伪雍州刺史身影离的最近的时候,姜维甚至能够望见郭淮脸上的怒火与不甘。
相同的表情也出现在了姜维的脸上,河曲地带并不能充分的发挥出姜维这边所拥有的人数优势。
不甘的撤退就成了唯一的选择,面对蜀贼的撤退,让没有能拿下姜维这贼子头颅的大魏骑兵们很是不爽。
只可惜,当撤退的时候人数上带来的优势还是发挥了作用,眼见着周围的同袍一个个倒下,那奉命前来取下姜维头颅的执旗手也不甘的下达了停止的命令。
也不管早已消失在视线中的姜维到底能不能听见,反正拉住已经有些疲惫的战马这名被郭淮看好的持旗手大叫一声“将欲取二臣贼子项上人头者,乃陇西李元也!”
朝着撤退的蜀贼叫嚣完毕,这出身陇西本地名为李元的旗手就信马来到了被钉在地上已无声息的陈伯面前。
弯腰用力扯出被狠狠钉入地面的那杆大旗,随意的将被带起的陈伯尸首甩到一旁。
骑在马上李元用着极为嚣张的面色朝着对面的大汉士卒使出了一计枪花,挑衅之状溢于言表。
除了冲出了那些年轻气盛受不得激的十几个年轻大汉士卒外,其他老兵没丝毫没有去理会李元这种粗陋的挑衅。
就更别提已经下定决心撤退了的姜维了,随意的收割了那十几个蜀贼的性命,见状李元也是自觉无趣缓缓掉在了撤退的蜀贼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