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凤知南独自斜倚窗前,凝视外面纷纷飞雪,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她原本只是想利用太子绊住娘,却没想到,太子下手如此重,不管怎么说,算计自己的亲娘,苦涩在唇齿间流转。
“小姐怎么又坐在风口上了?真的着凉了,可就真的麻烦了。”小慈轻轻给她披上大氅。
狭长的凤眸依旧盯着漫天飞雪,只是轻轻地问了一句:“我娘,怎么样了?”
小慈扫了一眼这样的小姐,咬了咬下唇,轻声笑了:“夫人的武功小姐应该明白,不碍事。”
她倏地回头,盯着小慈:“她,真的不碍事吗?!”
怎么可能没事?!
太子是天齐朝第一勇士,即便娘会武功,在没有半点防备之下,若说没有受内伤又怎么可能?
人啊,有时候就是这样矛盾,明知结果,却又想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凤知南面带一丝苦笑,失落的垂眸低声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姐,你的手怎么了?!怎么这么多血?!”小慈屈膝躬身正要退下,一眼瞥见绿色长襟儿上斑斑血痕。
她没有办法饶恕自己利用太子伤害娘的行为,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凤碧君再次破坏手铸金像的大事。
前世的记忆如洪水倾下,前世,凤碧君是如何利用白衣楼的势力调换了手铸金像用的金砂,娘是如何到她的绣楼吵闹拖住她的,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是那么清晰。
深刻的记忆如一把锋利的匕首撕开她的心脏。
凤知南就眼睁睁盯着鲜血横流。
似乎只有这样心里才能好过一点。
“小慈,我是不是太坏了。”她笑得悲戚。
小慈一边给她包扎,一边疯狂的摇头,眼泪甩了她一脸:“小姐才不坏呢,小姐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如果,如果夫人她,她不是太偏心凤碧君就好了。”
是啊,她这样做没有错。
没有错。
一夜风雪没有阻挡住圣驾亲临太师府。
凤知南没有出来迎驾,病了。
真的病了,病到卧床不起。
“皇上,知南那孩子只怕真的不适合,”凤千山躬身,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扫了一眼坐在主位的皇上,沉默了。
姬禹宸自然明白凤千山想要说什么,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后的姬重华,继而,起身,笑着拉起凤千山的手打断他的话,叹道:“还记得我们一起去征讨徐玉部落,那时朕三十五岁,你三十三岁,我们俩被困在深山沼泽,”
姬禹宸停顿了一下,眼神迷离,仿佛真的回到了那段时光。
那时候,他和凤千山浑身是泥,精疲力尽,躺在泥沼里,两个人约定,不管谁活着出来,都要照顾好对方的家小。
后来,两个人都活了下来了。
姬禹宸成了天齐朝一国之主。
凤千山做了太师。
那一年凤知南出生了。
凤知南出生的时候,太师府上空忽现五彩祥云,空中传来丝竹弦乐之声,于是坊间流传这个女孩儿是天上的神女下凡。
偏偏此时,有个道人进宫,说圣女临凡,得圣女者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