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声惊呼!
只见这少年白衣飘飘,黑发如缎,唇红齿白,双目点漆,薄薄的嘴唇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有些冷与邪魅。
“啊呀,相国的小衙内真是一表人才啊!”
“整个金陵只怕也没有这样的人物!”
“今天才算是开了眼,简直不是凡人啊!”
严续没有给大家解释“小儿子”的来历,由众人猜测,什么私生子啊,什么家庭内幕啊,种种荒诞离奇的说法。严续越是讳莫如深,越是给人发挥想象的空间,再联想到,宰相的三个儿子都没有到场,众人的声音愈发的嘈杂了。
筵席开始,舞姬出场,一声云板,翩翩起舞,穿着贴身的半透光的薄纱,显露出完美的曲线,腰间一片雪腻。蛮腰款款,吸引了众位宾客的目光,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扔到地。
到了吟诗作对的环节,这是今天的主旋律。
从秦淮河请来的诗诗姑娘担任词令,即发号施令,有点像主持人的性质。
诗诗姑娘年方十七,却已在圈子里打滚多年,擅长活跃气氛,在文人圈子里很有些名气。严府请她出场,只是象征性的支付了一百贯表示一下意思,像这样的宰相寿宴,属于重大场合。
可惜诗诗姑娘属意的太子殿下没有来,她未免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用心经营,这也是一次提升知名度的机会。
虽然不及苏小小名满金陵,但也是努力提高自己的艺名,
毕竟,天下,只有一个苏小小。
不过,太子殿下虽然没来,但是那位宰相之子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诗诗姑娘阅历丰富,金陵有名的优秀男子见过无数,无论什么样的男子都不会轻易入她的法眼。
可是,她却多看了晏宁几眼。
心道,若论风仪,金陵只怕少有人能及。
诗诗姑娘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恰好晏宁回过过来,侵略性十足,诗诗姑娘粉脸一红,忍不住耳热心跳。
他真的好英俊,让他成为入幕之宾也是可以考虑的,就算倒贴......
诗会的氛围倒是十分热烈,换了几个题目,分别作诗词,当场限时写出来,赢得人获得大家的喝彩,诗词抄录下来。筵席结束后,将会编成一册诗集,印刷一千册,作为纪念。
这是一次扬名的机会,尤其是对于一些寒门士子。假如自己的诗词能够记录在册,就能获得在文人圈子扬名的机会,毕竟传阅度还是挺高的。
当然,这也要看诗词的质量和作者的知名度。
比如韩熙载夜宴,阵容就有:韩熙载,冯延巳,徐铉,陈乔......
述的阵容是严续不可能凑齐的,冯延巳已经在去年染病去世,虽说只有小猫两三只,但是却不能马虎。
词集流传出去,广为流传之下,水准过差的话,那就不仅显示不出严续的水平,而且还会成为又一个宰相没文化的笑柄。
严续既然敢举行文会,当然已经作好了准备,他的枪手团队呕心沥血,耗时耗力,集合众人的灵光一闪,属于集体的智慧。虽然谈不传世佳作的地步,但水准也在水平线以。
总之不会丢脸就是。
严续对今天的文会准备了很长时间,下定决心扭转一直以来的“文盲”形象,在场的许多人事先都拿到了事先准备的“答案”。
诗诗姑娘不知道这一点,以她的见识来看,今天发言的人里,绝大部分都是纨绔子弟,居然也能像模像样的作出不错的诗词。
而且,这些人几乎不假思索,张口就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曹植七步成诗,这些人却是眨眼成诗。
诗诗姑娘人到底还有些单纯,看着首座道貌岸然的宰相,心想,果然是宰相,邀请的客人虽然每什么名气,但是水平真是不差。
金陵城里有关宰相的流言一定是污蔑,宰相一定只是不愿意计较而且,嗯,一定是。
诗诗姑娘没看明白,但是有人却看明白了。
门口靠着内侧,站着一个布衣青年,是今天混进来的一个穷酸书生,作了一首献寿诗,很有水准,管事让他进来安排坐侧厅。
此时大家都喝开了,酒酣耳热【】,青年就来到了正堂,他一直在门口窥探,没有贸然进入。
渐渐的,青年嘴角浮起一丝浅笑。
太子殿下果然料事如神,宰相果然搞了些名堂。
见到一个中年人起来作诗,一时记不住,偷偷往袖子里的纸条看一眼。青年忍不住想骂娘,脸呢?居然抄诗,这得无耻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出集体抄袭的地步。
就像商量好似的,文思如尿崩,谁与我争锋?
青年再也看不下去了,也不必再忍,他本就是李煜派来的“卧底”。
青年详装喝醉,装出一副清高的狂士风范,“哈哈,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跌跌撞撞走了进来,大家都停了下来,目光集中到他身。
有家仆要过来把青年架出去,严续摆了摆手,示意让他进来。
严续装模作样道:“今天是诸位才子聚集一堂的大好日子,这位是性情中人,既然来了,就给他添一个位置,也免得别人说我挑客人。”
“相国虚怀若谷,佩服,佩服!”
“相国不拘一格,将满金陵有学识的才子都聚集一堂,这才是宰相该有的胸怀啊!”
“我等今日有幸到此,真是不枉此生,一定会好好宣扬的。”
有人要那穷酸青年报姓名,青年大刺刺的说道:“在下饶州韩瑀。”
众人见他态度傲慢,故作轻狂,难免有哗众取宠之嫌,不免都悄悄扭过头去,没有人理他。
青年也并不在意,自顾自的喝酒。
很快,轮到韩瑀作词。
一鸣惊人。
众人这才知道这家伙有骄傲的本钱,严续笑而不语,词集又增添了一首好词。
严续赐酒,韩瑀起身接了。
之后,韩瑀炯炯目光盯着晏宁,像是要看出这厮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本质。
“今日是相国寿宴,英才济济一堂,大都才思敏捷。小衙内,我观你气质脱俗,应该也是读书人吧?”
晏宁起身,彬彬有礼道:“算不,读过几本书,略知一二。”
韩瑀咄咄逼人的目光直视着晏宁,“既然如此,为何你到现在一言不发,作为人子,难道不应该作诗为父祝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