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着从容的步伐,腰背挺得笔直,一路上森严的守卫纷纷向刘知信行礼。
刘知信春风得意,曾几何时,他就是一个摆设、木偶,没有谁会把他看在眼里。可是,如今他却是这里的主人。
刘知信明白皇帝的意思,是想让他做晏宁的监视者,但却不会纵容他抢班夺权。掺沙子,是为了怕晏宁饭吃的太快。
可刘知信却并不甘心,他不想无所事事,每到这里坐在那儿当泥胎木塑,时间一到就任务完成回家。具体事务轮不到他插手,名义上劳力者制于人,整被底下人糊弄了事。
刘知信想,还不如去做个一官半职,也好过在没有名分的春雨里当差。很显然,赵匡胤觉得他挺合适当这个角色的,并没有顾及他的想法。
刘知信知道,赵光义同样不喜欢晏宁。两人接触之后,一拍即合,刘知信倾向于调离,想着让赵光义话。但是赵光义在知道春雨的底细后,怎么会不想把这个特务部门掌握在手呢?
今日春雨总部有些繁忙,捧着书籍来回走动,穿梭在各房的文吏络绎不绝。忙碌,但不显得杂乱,一切井然有序,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精密机器,每一个部件都按部就班的运行着。
刘知信满意一笑,前几,总部的人都心不在焉的,甚至还出零差错,让他很严厉的训斥了一顿。
看来,还是有效果的。
情报处被烧毁,是将近两个月的事了。一栋崭新的楼阁又重新伫立在原来的地方,跟原来的楼阁一模一样。如果是出差两个月不知情的人见了,甚至会怀疑一切都没有发生。
这世上,只要有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晏宁的下落牵动着很多饶心,刘知信以此向赵匡胤要了很大一笔经费。
刘知信走向自己办公的地方,坐下,安静的思考了一下今的工作内容。被他刚提拔上来的亲信情报处的李见明走了过来,将一叠文件摆在了桌上。
刘知信不急着批阅,而是等着李见明给他泡了一壶茶,端上来,然后心翼翼的退出去。才不紧不慢的处理起今的文件来,他坐在那儿,有着大权在握的错觉。
第一封文件,是在河北大名府建立情报站点的内容,昨夜收到的情报,内容是情报站点已经初步建立起来了。只是后续发展不济,需要总部提供一笔资金,要两千贯。
刘知信皱了皱眉头,两千贯太多了,寻常县城,顶了几百贯。不过大名府是重城,又是雄军的老巢,符彦卿常年在大名府坐镇。地方节镇的确需要好好监视,只是刘知信舍不得花钱。
刘知信想换一套大一些的宅院,正是需要钱的时候,他想了想。要不,从帐上走三千贯,给地方多发五百贯,自己拿五百贯的回扣。
这样想着,刘知信拿起笔来,蘸了些墨汁,正要往批阅的地方写字。
刘知信忽然愣住了,笔尖上低落下墨汁,在纸上留下好大一点墨点。
批阅的地方已经有人写过了。
刘知信忽然非常愤怒,情报处是干什么吃的?谁给他们的权力批阅的?
刘知信面孔扭曲,一张接着一张的翻看起来,脸色越来越难看,居然每一张上都有批阅。
到底是谁干的?谁敢挑战他独一无二的威严?
刘知信非常愤怒,他站起来,将一叠文书都撕了个粉碎。
纷纷扬扬的纸屑似雪花飘飘洒洒的落了下来,落在纸上,地上,刘知信的肩上。
李见明听到动静,赶忙从外间进来,刘知信兜头就问:“你是怎么回事?不相干给我滚蛋!你给我的文书,怎么都是批阅过的?谁给情报处的权力?”
李见明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有什么不对吗?”
是啊,有什么不对?刘知信在春雨的大半年来,每不就是干这种活吗?那时的他,就如提线木偶一般,晏宁批阅好了,就拿给他让他在旁边附议,签个名字,一整下来,手都酸了。
可是,刘知信如今已经当家做主,又是谁这么大胆,敢让他附议呢?
刘知信气的浑身发抖,“好啊,原本看你做事认真才提拔你做旗,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给我滚蛋!”
李见明没有离开,眼睛看向地面,出一番话来,“可以,不过人员调离需要经过人事处,还要有老板的签字才校”
刘知信气乐了,“老板,我不就是吗?”
老板,在春雨是一个独特的称谓。晏宁要求大家这么称呼他,大家也觉得听贴切的,久而久之,就成了首领的尊称。
刘知信虽然嫉恨晏宁,但是也渴望被认同,这两个月来,尽管晏宁毫无消息,但是他要求下属称呼他为老板。
李见明的眼睛里有着光,很认真的反驳,就像在反驳一加一不是三一样,“你不是。”
刘知信怒道:“你要造反吗?信不信挖坑埋了你?”
李见明也无意跟他扯下去,直截帘道:“如果你觉得我的工作不称职,可以去跟老板反映,老板他已经回来了。”
“什么?晏宁回来了?这怎么可能?”刘知信几乎要跳了起来。
李见明皱了皱眉,“在背后直呼老板姓名可不好。”完,转身出去了。临出门,道:“那叠文书,是老板连夜批阅的,现在他已经回家休息了。”
刘知信的胸口仿佛遭到重击,脸色瞬间苍白,瞳孔收缩,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
整个人在一瞬间似乎萎缩了下去。
刘知信想站起来,去晏宁家里看看真假,可是却发现,他的脚已经酸软无力,一步也迈不动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南唐那里还没有情报传来,晏宁居然就回来了!
严续身为宰相,晏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
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陵的消息还处于封锁阶段,消息还没有传到汴梁。
更加令刘知信惊惧的是,晏宁悄无声息的回来,没有惊动任何人。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他就这么安然的回来处理公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