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余飞他们达到目的地的时候,老何已经在安排人搭建帐篷了,见三人下车,没有说话,只是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去帮忙。
看着空地上忙忙碌碌的众人,余飞有些恍惚,年前的场景一一涌上心头,他不由暗暗的叹了口气。
这次的小队人不多,余飞大概数了数,加上老何,一共才十一个人,除了峰子、欧阳和自己,好像其他都是老何的亲信,一路上,不管什么事,只要老何开口,他们都会照办不误。
这让余飞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毕竟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老何带的都是自己的亲信,倘若说真有危险逼近,恐怕他们三人会是处于最不利的位置。
余飞拉过欧阳,悄悄的问他,
“这些人都是老何的人吗?”
欧阳有些不解,不过还是点点头,道,
“嗯,这些人都是跟着老何好多年的队员,对老何非常忠心。”
突然又像明白了余飞的担忧一样,拍了拍余飞的肩膀,轻声道,
“飞哥,你放心,老何不是阿德,你别看他们一个个都很冷淡,其实他们很讲义气的,相处久了你就会知道了。”
余飞抿了抿嘴,没有再说话,转身和峰子一起,开始撑起帐篷,老何给他们的是一顶最大的帐篷,足够三个人睡了。
忙活了半天,终于把帐篷搭好了,余飞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看着不远处正在专心做饭的老何,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安慰,至少现在看来,老何的确与阿德有些区别。
“开饭了!”
随着一声叫喊,众人都是一脸欢快的从帐篷里走出来,看老何笑的一脸慈祥,余飞倒是有些不习惯了,接过老何手里的筷子,看了一眼刚刚搭建的简易的餐桌,上面满满的一桌子菜,抚了抚早已咕咕直叫的肚子,也不客气,夹了一大口菜塞进嘴里,顿时对老何的好感度提升了不少。
老何的手艺确实不赖,余飞一个吃饭非常挑剔的人,竟然觉得老何做的菜都超过聚香阁,聚香阁是余飞常去吃饭的地方,那里的饭菜色香味俱全,火候老道,让人齿颊留香,而老何做的菜绝对不输聚香阁。
余飞好一顿大快朵颐,让欧阳直呼慢点吃,老何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把眼睛都咪成了一条缝。
饭过,众人都围坐在一起,听老何安排接下来的路线,余飞对老何也不再那么抵触,静静的坐在人群中间,听着老何的部署。
老何也把人分成了两拨,这一点倒是和阿德又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阿德把人分成了三拨,而老何是分成了两拨,一拨留守,一拨跟他一起顺着地图上路线往前探。
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已是晚上十点左右,大家各自回帐篷,养精蓄锐,为明天的行程做准备。
躺在帐篷里,旁边是欧阳均匀的呼吸声,余飞却毫无睡意,年前的一幕幕一直在脑海里浮现,从老五的死,到后来欧阳遇袭,阿德失踪,再到艾琳失踪,他总觉得好像中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却又好像一盘散沙,无法串联。
翻来覆去了许久,还是毫无困意,索性摸了欧阳枕边的软中华,蹑手蹑脚的走出帐篷。
月光如水般倾泻在地上,他们安札的这个地方,离沼泽很远,借着清澈的月光,只隐隐可以看到远处袅袅上升的白色雾气,那是沼泽夜间的独特景象。
余飞点燃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看着远处影影绰绰的树林,思绪又回到了年前那个夜晚,那阵阵嘶吼仿佛犹在耳边。
“有心事啊?”
一个声音突兀的在背后响起,吓的余飞手里的烟差点掉在地上,他扭头瞪向身后,只见老何嘴角带笑,立在余飞身后不远处。
余飞心里暗骂了一句,扭过头没好气道,“没有,看月亮呢。”
老何似乎是笑了,走过来看了看一地的烟头,也抬头看着月亮道,
“是吗?那我也看会!”
说完,果然在余飞身边站定,抬头专注的看着那轮圆月,余飞哑然,扭头看了一眼老何,转身朝着帐篷走去。
“伤心长记中秋节,今年还似前年月,前年月,哪知今夜,月圆人缺。”
余飞顿住脚步,扭头看向老何,心中正思忖的说什么的时候,却听老何缓缓的说道,
“6年前,我刚刚退伍,空有一腔热血无用武之地,四处碰壁,后来认识了队长,还有这一群伙伴,跟着队长一起东游西走,也去过很多地方,历过很多危险,但是从没想过队长会以这种方式离奇失踪,队长失踪后,我没日没夜的找他,我不相信他会就这么凭空消失,可是,找了这么久,却没有任何消息,很多的队员也劝我,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可是我不甘心啊!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之前那些跟随队长的人,一个个都离开了,只剩这几个人跟我持着一样的信念,不管是死是活,我一定要找到他,当我看到你相机里的内容时,你知道我有多震惊吗?我有一种直觉,你一定可以带我找到队长,揭开队长失踪的秘密。”
余飞看着老何希冀的眼神,喉头滑动,那句“我尽力而为”的话,哽在喉咙,始终无法说出口,他理解老何的感受,当初欧阳随艾琳离开时,那种他不知是死是活的感觉折磨了他很久,痛苦又无奈。
老何依旧抬头看着皎洁的月光,眼角有一滴清泪滑落,看的余飞心里堵塞,他走过去,拍了拍老何的肩头,语气坚定的说,
“你放心,我一定带你们找到你们要找的人。”
说完,突然又有些后悔,自己毫无本事,夸下这样的海口,万一做不到,到头来不是要啪啪打脸吗?
但是此种情形下,他又如何能推脱责任,说自己不行呢?
茭白的月光下,两人并排而立,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