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十二,路远来到清河苑孙涛家。
复式。
很大。
装修的金碧辉煌。
跟当初的谷全忠家,完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处处透露着我有钱的架势。
孙涛穿着睡袍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茶几上一碗泡面。
左右各一个姑娘。
一个露着大长腿,全身只穿一件男人的白衬衣。
一个打扮成足球宝贝的样子。
身后还站着四个黑西装保镖。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低调朴实,大早上的,七个人只吃一碗泡面。
路远进来了。
孙涛冲着一个黑西装使了个眼色,一边低头扒拉着泡面,一边沉着脸:“搜他!”
两个黑西装上前,开始搜身。
把路远全身上下搜了个遍,手机都详细检查了一番,然后冲着孙涛点了点头。
孙涛没吭声,依旧扒拉着泡面。
从头到尾,连抬头看一眼路远都没有。仿佛三天没吃饭了,仿佛那碗泡面是天下最香的。
没请路远坐下,更加没吩咐上茶。
路远一脸平静,不用请,自己坐在孙涛对面。
一个在吃饭。
一个就那么笑吟吟的看着。
谁都没说话。
气氛有点很诡异。
孙涛终于先开了口:“走眼了!没看出来啊,竟然是个高手。昨晚上那四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但杀人夺命一把子阴狠劲还是有的。”
路远:“过奖。”
孙涛:“呵呵……不过今天你敢找上门,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路远:“孙总,您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吓唬人这种小把戏,对别人兴许行得通,对我没用。你都让我来清河苑了,今天别说四个保镖,就算是一百个,就算是一千个,我也不会少一根毫毛。你虽然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但太平盛世,总算有些忌惮。否则,那四个人不会半夜等在荒郊野外,直接冲进我家弄死我不就行了?”
孙涛:“哟!还是个聪明人啊。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说吧,这事怎么解决?”
路远:“我唐叔要平安无事的出来。没错,那场官司的确让德胜陷入了危机。但现在的结果不是很不错嘛。德胜如今口碑非常好。你本来找我唐叔也是打算赔两百万。现在就当是两百万为你们打了广告。这场官司,大家双赢。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吧。”
孙涛直接把筷子摔了。
拍案而起,瞪着牛眼指着路远破口大骂:“卧槽你大爷!你特么是痴人说梦吗?唐儒生一心把德胜往死里整。我们自己处理的危机,跟你们有个屁的关系?还化干戈为玉帛?你们配么?路远,你小子过来谈判,就要有谈判的觉悟。刚夸你是聪明人,把你的聪明劲拿出来吧。”
路远笑呵呵道:“别急!这才刚开始,怎么就这么不淡定呢。我唐叔起诉德胜的事,确实有点欠妥。赔钱的话,我是个穷鬼,肯定不可能了。下跪求饶的话,不好意思,最近膝盖不太好,跪不下去。这样,我可以画几幅画。你们冬季拍卖不是快开始了吗?我赶在冬季拍卖之前,把画给你。你们可以在冬拍上把我的画卖了。不管卖多少钱,都是你们的。我和唐叔,分文不要!”
孙涛气笑了:“你特么聪明过头了啊。不过自己什么样,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的画,三幅能值多少钱?真以为自己成了大家啊?真以为一幅画可以卖几十万啊?还不都特么是唐儒生在操作?唐儒生一心想整死德胜,现在还要让德胜帮你拍卖画作扬名。你特么是当老子傻,还是自己傻?”
路远:“唉!那真是挺遗憾的。原本按我说的做,大家交个朋友,你好我好,以后还能坐在桌上把酒言欢。现在看,还是算了。”
孙涛:“呵呵……很强势啊。谁给你的勇气?我还以为你今天来,要把唐独舞搬出来呢。呵呵……知道你在唐独舞家给侯明昊那小子当过一段时间家教。知道唐独舞帮你摆平过徐诺的事。老子还就把话撂在这。我不知道你跟唐独舞到底什么关系。但这一次,如果没有唐独舞,你赔点钱,跪下求个情,老子说不定还真就不计较了。就是因为你是唐独舞的狗,所以,你这次死定了。”
明白。
这是德胜背后辉煌集团的贺云鼎的意思。
那个能跟唐独舞叫板的人。
也许和唐独舞有旧愿,也许是想借着这事给唐独舞一个下马威,也许是别的动机目的。
路远不清楚。
背后的关系太复杂,他想破脑袋,也不可能凭空想就能知道贺云鼎为什么要这么做。
现在贺云鼎不重要。
路远起身:“孙总,不好意思。既然谈不妥,那我就告辞了。”
他转身离开。
四个保镖望着孙涛,等着指使。
孙涛眯着眼望着路远的背影,不吭声。
在路远开门的时候,孙涛越想越生气,冷哼一声:“老子实在想不明白,你特么今天来是干什么的?威胁我?”
路远回头,依旧笑呵呵的,语气平静,说的话却无比硬气:“孙总,不然呢?”
孙涛气的瞠目结舌!
路远走了,只留下一段话:“我的那副《朱雀图》能上你们德胜秋拍,赵大生狮子大开口,要的好处是五十万。你们在谈生意。画作被掉包,我唐叔起诉你们,这也是生意。你们做初一,唐叔做十五。生意场上唯利是图,最该权衡的是自己的得失,最不计较的是别人的利益。孙总也是生意人,这道理比我更清楚。任何事,都有因果的。你们应该查缺补漏,提高自己的安保措施,而不是去夜黑风高拦我,而不是做局坑我唐叔。如今你们造了因,就要有觉悟吃下这颗果子。孙总啊,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是个成年人,成年人就要有成年人的觉悟。无论你做过什么事,都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这番话是说给你听,也是说给我自己。共勉吧!”
……
入夜,起风了。
有大雨倾盆而下。
南山一栋别墅,房门打开。
赵大生抱着一个水蛇腰姑娘,啃着进门。
两人都是急不可耐。
一边啃一边脱着衣服。
赵大生抱起姑娘往卧室冲去,直接扔在床上。
而一抬头的工夫,脸色猛地大变,酒醒了八成。
窗台上,一只全身漆黑,只有耳朵上有个白色斑点的猫,瞎了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闪烁着墨绿阴森的光芒,蹲在那,一动不动,死死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