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生的三观一瞬间崩塌了。
多少年的教育让他相信这个世界是唯物的,是科学的。
但眼前的事,科学能解释的清楚吗?
他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就算是冬天,上京属于南方,也不太冷。
可现在,他只觉得如同浑身堕入冰窖。
感觉还不太一样,这种寒彻入骨,是由里而外的。
是先从心底开始泛着寒意,然后往外肌肉血管皮肤……逐层渗透。
他脑海里全是当年老婆从十三楼摔下去面目全非的那张脸。
他只感觉这张脸就在他背后,就在他脑门旁,就在那直勾勾的盯着他,如同那只猫一样。
压根就不敢回头。
赵大生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慌不择路逃出去。
哪里有灯光就去哪。
他躲在小区保安室里,看着身边两个聊天打屁的保安,终于感觉到了点人气,惊恐的心终于放平了点。
孙涛的电话打进来:“照片呢?大半夜的,你赶紧的啊。”
赵大生有点口干舌燥。
他吞咽了一下唾沫,浑身仍旧忍不住哆嗦,说话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鬼……鬼……孙总……她回来了……她回来报仇了……那只猫都尸体消失了……它都被我砸成了肉酱……就……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孙涛怒了:“你特么如果真是犯病,我原谅你。你特么如果跟我玩花的威胁我,我真弄死你!”
赵大生:“孙……孙总……让我出国……让我出国……她活着的时候信耶稣……我要去找个厉害的神父!我要去教堂。”
孙涛:“还特么真是疯了。还有一个星期唐儒生入室抢劫杀人未遂的案子就开庭了。你这个受害者出国?你脑子有坑吗?老子这些年待你不薄啊!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收了唐独舞的钱?你给我想明白点,你现在在做什么。当年的事,早就过去了。你手里那点证据早就不是证据。你想指正我,那是痴心妄想。而我手里……呵呵……你这些年在公司贪的钱,我可是有一抽屉的证据。这些年如果不是看你是条狗,听话会咬人,还有些本事的份上,我特么早就弄死你了。”
…………
赵大生不可能出国。
赵大生也没法跟唐独舞合作。
这货只能待在上京。
能做的事,仅仅就是找个神父为他驱邪,找几个保镖,一天二十四小时陪着。
他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差。
他魂不守舍,整天发呆,如同行尸走肉,时不时自言自语,有时候还会忽然傻笑。
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就连那些二十四小时跟着的保镖也不知道。
那只已经被他打死的猫,总能找到机会,在保镖离开的当口,在保镖不注意的时候,或者深更半夜出现在他家窗台上,歪着头,死死的盯着他。
或者马路某个垃圾桶上,蹲坐在那里,歪着头,直勾勾的打量着路过的他。
赵大生已经“生无可恋”。
就连二十五号半夜被“点点”踩着脸惊醒,也就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眼睁睁的看着又出现三只“点点”。
一只点点叼着红裙子。另外两只点点各叼着一只红鞋子。
整整齐齐,把红裙子红鞋子,摆在床上,就在赵大生身边。
三只点点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赵大生望着身边的红裙红鞋,一动不敢动,哭的一塌糊涂:“我错了……老婆……我错了……求你了,别带我走……我知道错了……”
二十六号,“唐儒生入室抢劫,杀人未遂案”开庭。
路远今天刻意打扮了一下自己。
笔挺的西装,修了胡须,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外面穿一件风衣。
从头到尾,从上到下,一身黑。
像极了西方的绅士。
非但如此,还花了十块钱从网上买了个吊坠,一把小小的黑色镰刀。
戴在衣服外面,特别逗。
他跟白茹,唐诗和辰溪一起来的。
进审判庭的时候,遇到了孙涛。
孙涛得意洋洋,狂妄嚣张,老远打招呼:“哎呀……嫂子……你好你好!这才几天不见,怎么这么憔悴啊?不过嫂子憔悴起来,依旧姿态迷人啊。有一种特别的……嗯,特别的味道。楚楚可怜,让人心疼啊。唉……你说,我老唐怎么那么糊涂呢?事业有成,不愁吃喝,还有个这么漂亮的老婆,干吗非要去犯罪呢?为了一件几百万的青花瓷,值吗?”
白茹咬着牙,没理他。
唐诗啐骂道:“贱人,滚开!”
孙涛:“哈哈,这位应该就是贤侄女吧。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才七八岁……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啧啧……比昨天晚上跟我在床上翻腾的那个小情人可漂亮多了。这大长腿……啧啧……这小蛮腰……啧啧……发育的不错嘛,34D!叔阅女无数,看不差的。案子结束了,叔请你娘俩吃饭呗。你娘俩一起……嘿嘿嘿……”
他忽然脸色就变了。
嬉皮笑脸没了。
猖狂也收敛了很多。
远处,唐独舞正缓缓走来。
一身休闲装,表情恬静。
她来到孙涛跟前,废话不说,甩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孙涛咬牙切齿:“你……”
啪……
话没说完,又是一耳光抽过去。
从头到尾,唐独舞都是一脸平静的望着他。
孙涛双目通红,咬牙切齿,好半天,却连半个字狠话都没敢对唐独舞说,只是冲着白茹喊了句:“让你老公洗干净了等着坐牢吧!今天菩萨也救不了他!”
孙涛转身进了审判庭。
唐独舞跟大家打招呼,目光落在辰溪身上。
辰溪有些紧张,喊了句唐姐好。
唐独舞开玩笑:“我说什么姑娘把我弟迷得神魂颠倒的,小丫头果然漂亮。回头没事去找我玩。”
辰溪羞涩点头。
白茹感激:“唐小姐,多谢你了。”
唐独舞笑了笑:“别客气,都是自己人。差不多快开庭了,进去吧。”
大家先后往里走。
唐独舞却一把拉住路远的胳膊,落后几步。
她压低声音问:“她们不知道这事我基本上没参与?”
路远:“我哪敢让她们知道啊。你是定心丸。如果白阿姨和唐诗知道这事我在操作,估计非崩溃不可。”
唐独舞:“搞定没?”
路远:“嗯。”
唐独舞:“几成把握?”
路远:“九成九。”
唐独舞拍了拍额头,苦笑。
如果不是说脏话实在不符合她的身份和气质,她现在特别想说一句“尼玛”。
真尼玛了!
你搞定个毛线啊?
你以为姐这十多天真的闲着什么都没干啊?
鼹鼠全程暗中跟着你小子啊。
姐满心期待,好奇你有什么好办法。
你倒好,十多天,就开着车去赵大生家楼下停了两次,一次停十多分钟。开车暗中跟着赵大生倒是几天。
你俩连面都没照见过,怎么搞定的?
面没见,你好歹打个电话啊。
你小子连电话都不跟人打一个。
哦,打过一个,昨天晚上,就一句话:“我叫路远,我可以饶你狗命!”
说完就挂了,压根不给人回答的机会。
人家什么态度你总要知道一下啊。
拜托,我的弟弟啊,你一脚踏进江湖,在我的护佑下,哪里见过真正的腥风血雨。
威胁人是这么个威胁法吗?
很幼稚好不好!
倒是见过孙涛一次,过去牛叉哄哄的,那是谈判该有的态度吗?
算了算了,这官司不可能一下子就审完。
拖个几天,路远真没辙了,她这些天暗中的准备,足够化解这场危机了。
这家伙啊……
还是需要历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