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撒和瑞秋离开之后，四眼看着洛里抛出了心头的疑问：“洛里同学，你说，你需要我的能力，也曾经拜托我帮你询问血族的领地上是否存在着恶魔果实这个东西，我想......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洛里深呼吸一口，用精简的话解释了自己的身份和现在正在做的打算，四眼和舟珏听得目瞪口呆，一时间都无法接受这么惊人的事实。

“所以说......杀害我姐姐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你的双胞胎哥哥？”

洛里犹豫了片刻，应道：“......我不能笃定说是，除非这个世界上还有与我的能量场相差无几的人。”

“你还记得杀你的人长什么样子吗？”

当时因为是在夜里，又太过于恐惧，舟珏并没有非常清楚地看到仇人的样貌，她微微皱起眉头，答：“我只记得他是银发，其间还有几缕红发，五官的轮廓还有身形与你差距不大......”

这个回答令洛里感到十分意外，迄今为止，自己还从未见过拥有两种发色的血族，要么是像伊丽莎白那样纯正的银色，要么就是像扑克和梦里那个男人一样的暗红色，只有......只有在那个怪异的梦中，镜子里的自己，是这样的发色。

难道真的是克里斯汀？！

“我有些费解，为什么他会杀你？”

以克里斯汀那样的身份，怎么会跑这么远来杀一个普通人类？

“因为我看到他......救了一个人类。”

“看到他救了一个人类？就因为这一点就杀了你？”洛里更加费解了，克里斯汀救下的那个人类究竟是谁？难道是细细？

“嗯，他杀了那个血族，把那个女孩儿从那个血族的手里抢了过来，我躲在角落里，看着他抱着那个女孩儿在黑暗中隐去了身形，我以为自己安全了才起身，结果感觉背后突然出现了强烈的压迫感，转过头我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了......”

洛里细细沉思了片刻，推测道：“照你所说，他为了救一个女孩儿杀了一个血族，且先不说那个女孩儿究竟是不是人类，单单是你目睹他杀亲这一点，你就活不了。”

“那个女孩儿处于昏迷状态，我也没看清究竟长什么样，只是因为黑发，所以才认为是人类。”

黑发女孩儿，怎么感觉是细细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

伊丽莎白说过，细细在血族等同于叛徒，随时都有被下发猎杀令的可能，如果细细被血族的人伤害，那么克里斯汀为了保护她不惜做出杀亲的举动来......这样也大概能解释得通为什么细细对克里斯汀那么依赖和信任了。

得找个时间跟细细求证一下才行。

“洛里同学，恶魔果实，是真实存在的。”

四眼说这句话的时候，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洛里这才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现在，很多之前都想不通的地方，也开始渐渐明朗起来了。

洛里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他还记着和星朗的约定。

“我晚上还有事，你们保护好自己，剩下的问题以后再说，我得走了。”

四眼望向洛里的眼神之中满是关切，他道：“洛里同学，当心。”

洛里笑着点了点头，应他说当然会。

和亚撒会面的时候，洛里注意到他的脸色很难看。

洛里笑他：“怎么？求爱不得，脸比锅底黑？”

亚撒止住脚步，用严肃的表情看着洛里。

“你知道瑞秋的身份为什么不跟我说。”

“……”

洛里这才想起他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他也不是刻意想瞒着亚撒，是真忘了，现在想想，他要是没忘，也不一定会选择告诉亚撒。

毕竟在亚撒眼里，血族就是宿敌，是对他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他也许没有办法站在客观的角度来分析善恶，更不要说让他还能在血族堆里左右逢源虚与委蛇了！

“洛里，你是不是认为……我是个一门心思只顾着报仇的傻(bi—)？”

我没这个意思，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亚撒，我只是不想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亚撒苦笑一声。

“可我想做的事情你一件也没有同意。”

“……”

“信任我，好吗？否则我害怕我保护不了你。”

洛里只觉心头堵得慌，张了张嘴，到唇齿间的话又给生生咽了回去。

“我……我信任你，信任我现在的家人，信任每一个愿意帮我的同伴，可是我不能依赖你们。”

他谁也不敢依赖。

倒不是怕谁靠不住，洛里只是害怕给对方带来麻烦和困扰。

他真的没有办法将自己完全代入女洛里的角色，肩负着家族的血海深仇，肩负着解放全人类的艰巨使命，做一个生来就被命运安排好人生的战斗者。

他想抓住这次机会，为自己好好活一次。

洛里不想做什么救世主，他唯一的心愿就是能成为一个被在乎的人需要，且能够随性做自己的人。

他也曾因为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内心的真实欲望相矛盾而彻夜难眠过，为什么他来到这里，不能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而是被身边的一切推动着走啊走，就像是网游过任务刷副本一样，几乎没有多少事情，是他自己发自内心去想要做的。

“洛里，何必要顾虑那么多？你就是我苟且偷生的意义所在，被你依赖对我而言是再重要不过了！”

亚撒竟然将话都说到了这种份上……

“哥哥。”

洛里抬起头注视着亚撒那双迫切想要得到回应的眼睛。

“如果说，我在那天夜里，高烧不退，再也醒不过来，你会怎么办？”

“……”

亚撒被洛里的这个问题给问住了。

他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这一刻似乎连空气中的尘埃都停止了沸腾。

“哥哥，我很开心，能被你需要，但我不想背负你放不下的那些情绪。”

亚撒似乎是无法接受洛里轻描淡写说出的这句话。

“你……洛里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洛里垂下眼帘，觉得胸口闷闷的。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憋屈了。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想告诉你，你与我是两个独立的存在，我不想接受你传递给我的一些情绪。”

“两个独立的存在？洛里！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亚撒额角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他扬起的手掀起空气里的硝烟翻滚，却迟迟没有落到洛里已经准备好挨打的脸上。

“如果不是弗拉基米尔作恶多端，母亲怎么可能会那般凄惨地死去？！我传递给你的情绪？你的意思是这样强烈的仇恨，只有我有？而你！因为忘记了母亲，因为经历这些可怕事实的时候还不更事，因为这十几年被庇佑安稳，岁月静好，所以从未有过替母亲报仇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