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初上,街道两旁的人家星星点点的亮起灯。艾瑞娅出了囚室,避开人群,溜进一处早就准备好的屋子。
她从里面简单收拾了一下,换好衣服,黑着灯看着镜子里的人,绑起自己的头发。她对这间屋子十分熟悉,冰箱里装着速食的食物和水,车停在后院,车钥匙就在梳妆台的抽屉里。她打开卧室后面的暗格,将什么东西放了进去,拿好备用品,锁好窗户和房门,开车驶向远方。
她走了一条新修的路,路上没几辆车,她戴上耳机,接通车上的通讯。那边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哟,晚上好啊艾瑞娅,比预计的提前了几天。”
艾瑞娅沉默了一会,说道:“您答应过我,不牵扯其他无辜的人。”
“是我让他去的吗,是他自己要去的。”那边好像有鸟儿扑棱羽毛的声音,艾瑞娅陷入了沉默,那边一直没挂也没说话,耐心的等着她。
“温德的招认书应该已经交上去了,他等不到明天。”她没再说什么,进入正题,“录音我放在老地方了,以防万一我给您先传一份过去。”
“这么多年了,你从没让我失望过,艾瑞娅。”
艾瑞娅握紧方向盘,深吸一口气,说道:“队长,当年副队长的事,和他没关系。”
“我知道。”麦伦手里抱着鹦鹉给它顺羽毛,淡淡的说,“但失去至亲的痛苦,除非真正经历一遍,否则谁都不能感同身受。”
“队长……”艾瑞娅双手攥紧,骨节发白。
“我知道你打算去找他,当然我也不会拦着你。不过你可是要想清楚,你好不容易才逃过你母亲的视线,为了一个没什么感情的哥哥,再次回到那个恶魔身边,真的值得吗?”
“我不知道。”她颤着声但坚定的说,“但我和我母亲之间,总要有一个了结。”
天完全黑了下来,鹦鹉安静的躺在他手上,玻璃上映出他们的影子。麦伦停顿了半晌,说道:“去吧,这是我给你的机会,也是我给他的机会。”
安赫尔敲门进来,朝他点了点头,他摆了个知道了的手势,示意安赫尔先离开。鹦鹉开起来有些困了,无精打采的。他转动椅子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映出的办公室的倒影,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看起来很安逸。
远远的,好像有人出现在路中央,艾瑞娅猛地一惊,打闪光警告。那个人好像没看见一样,丝毫不理会。她一脚踩下刹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那人敲了敲车门,露出那张熟悉的,她怎么也想不到的面孔。
艾瑞娅摇下车窗,维恩哈出一口冷气,搓着手说:“天寒地冻的,不放我进去暖和暖和就太不像话了。”
“哪来的回哪去。”这人怎么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无处不在,他又是哪得来的消息。
“姐姐这连个活人都没有我怎么回?大冷天的你不会要看我冻死街头吧。”
“怎么来的怎么回。”艾瑞娅冷冷的说,这偏远地方,总不能是走着来的。
“打车来的,半路上突然发现钱不够,他们就把我扔这了。”他编着自己都不信的谎话。
艾瑞娅看着他的眼睛,他居然装的一点都不像说谎的。她无奈的打开门锁,让他上车,调大空调风速。
“谢了,要是有杯热咖啡就更完美了。”他将手放在暖风前面吹着。
艾瑞娅按下一个按钮,两个人中间的格子弹了出来,居然是个小型咖啡机。
维恩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两眼放光:“我去,太神了,这车哪买的,多少钱?”
艾瑞娅没理他,猛打方向盘掉头回去。维恩一愣:“你干什么?”
“先送你回去。”还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不能让他跟着自己去。自己身上已经背负了一条人命,不能再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
“别啊。”维恩居然上手抢她的方向盘,“把我送回去你再走耽误多少时间,我大舅子别真凉了。”
艾瑞娅第一次感觉他力气这么大,根本抢不过他,叹了口气,严肃的说:“别给我添乱行不行?”
“这怎么能叫添乱呢,我们不是搭档吗。”维恩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说道,“你应该相信我,相信你哥哥,相信我们可以好好的回来,而不是什么事都企图自己担着。逝者已逝,最痛苦的是活着的人。你这样,只会让担心你的人更担心。”
“我们不过刚认识几天,你没必要为了我去冒险。”艾瑞娅眨了眨眼睛看向窗外。
“我是为了你吗我是为了我未来的大舅子。”维恩开玩笑道,“别放在心上,我一直嘴比脑子快你又不是不知道。说真的,你母亲的事,可能比你自己想象的影响更大。她的背后,不知道会牵扯到多少人多少事,保不齐就和我有关了呢。”
他倔强起来也是让人没脾气,艾瑞娅叹了口气,说道:“松手,我不掉头了。”
“这就对了嘛。”维恩调低座椅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有多远?”
“三十多个小时,你还可以睡一觉。你上面的夹子里有眼罩。”
“我去你这车简直是百宝箱啊。”维恩遵照她的话翻出眼罩赞叹说。
“习惯性的有备无患而已。”
“说起来,你怎么逃出来的,骑士团的守卫一个个眼睛尖的很。”
“那是你本事没到家。”艾瑞娅无情的嘲讽。
“我去,这就扎心了。”
“不要大意,训练场该去还是要去的。”
“好好好,虚心接受教诲。那些人没对你怎么样吧?”
“哪些?”
“当然是骑士团的那些人。”维恩总觉得骑士团的人应该没那么容易放过她,但她看起来一点事没有。
“只有没脑子的人才会那么做。”
“那么多人呢,出几个没脑子的不是很正常?”
艾瑞娅递给他一只耳机,示意他戴上:“那样的话高兴的是队长,你还没见识过他的手段吧。”
维恩将信将疑的戴上耳机,那边连接的好像是某个屋子,房间里的声音能听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