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则我脱身有望,一身气血恢复下,他们的谋划,自然落空。只要我还活着,这些仇怨,有时间慢慢结算。
至于死了?人都死了,自然是一切皆休。世间烦恼,不过云烟过眼,恍惚而逝。”
鲁莽,冒失,可能会出现许多意料之外的变化,相比之前的谋算,计划,显得简单粗暴。可心中既然有了决断,就要贯彻下去。
一通到底,毫不犹豫。
眼前有山,就踏平了那山;脚下是海,就填平了那海;面前有墙,就一往无前的撞上去;不是头破血流,横死当场,就是墙壁碎裂,纵身而过。
绝不给自己,留下第二条退路。
退路多了,会变得犹豫,在衡量中判断得失,止步不前,挣扎不休。
而有些时候,逼迫一下自己,也未尝不是一种办法。
在生与死之间,绝对不留任何其他可能。
此前,杜林心有谋划,准备了条条退路,或苟且,或隐忍。可现在,阴司气息缭绕之下,心间就只剩下了一个声音。
撞上去。
“轰。”
那一丝内气撞击在那道孔洞之上,体内,一阵轰鸣后,一道裂痕在孔洞上蔓延而出。
“嗤。”
内气涌入孔洞,和阴煞气息混合,翻云覆雨,似有无尽的阴司气息,在那道裂痕中蔓延而出。
“咔。”
身后,那棵怪树发出阵阵轻微的脆响,生命气息萎靡。
树上,一条手臂粗细的大蛇盘绕,五彩斑斓,目光阴冷,口吐信子,似随时准备暴起狩猎,可在那阴煞气息流落瞬间,蛇神一颤,暴戾的身子变得平缓,眼中有舒适情绪流落,并没有维持太久,它的身子砰的一下破碎,化作一块块血肉,空中,那些阴煞气息如同小鬼,一拥而上,扭曲的碎肉还未落地,就变成了尘埃一般,没有血色。
“嗤嗤嗤。”
孔洞内,内气与阴煞交错,裂痕扩散,片刻后轰然炸碎。
冷。
无比的阴冷。
无数阴煞气息扩散,片刻后,遍布肉身,那种阴冷深入骨髓,也许是错觉,杜林只觉得连自己的神志都在这阴煞气息中发冷,颤抖。
内气只剩一丝,勉强逃离,遁入丹田。
气血与阴煞气息交融,缠斗间,身子骨冷热交替,杜林几次压制,才强忍着没有出声。
“阴司气力?”
“天地有阴阳,命魂所见,阴间有恶鬼游魂,阳间有气血神魂,修行修的是神,是身,也是命。
阳间有天地之力,淬炼气血,神魂,那阴间是否也存在天地之力?
天地万物,皆阴阳二气所化,若是有,是否可以如天地之力一般,淬炼肉身,神魂?”
肉身内,那一道道阴煞之气纵横,冰冻了身子,如同一柄柄刀子,在身上不断割肉,剧烈的痛感不但没有被冰冻,反而似扩大无数倍一般,汹涌而来。
“真的有……淬体的能力。”
牙关打颤,脸色煞白,身子轻微抖动着,杜林不敢发出任何异响,体内,一道道阴煞气息不断蔓延,蔓延中,经过淬炼的血肉以一种缓慢的方式,在阴煞气息中,二次淬炼。
“天地之力本就是阴阳二气,命魂出窍,引动气血循环之后,有天地之力入体,淬炼肉身,可因我身在阳间,一身气血不被阴司所融,所以,命魂引渡中,剥离了天间阴气,身子骨内,也就只能吞噬阳气。
阴阳相融,才应该是修行真谛,只是阴煞之气存在与阴司地府,魂魄聚集之地,皆是生魂禁忌之地,即便命魂出窍,跨入了阴间,也不能深入,否则对肉身伤害极大,得不偿失。”
心中念叨着,体内,阴煞之气蔓延,肉身上,血肉,筋骨,经脉,脏腑,以一种平缓的速度淬炼,如绵绵细雨,温养身子。
这是一通水滴石穿的工夫,急促不得。
一丝丝杂质从伤口溢出,颜色乌黑,味道腥臭,那些伤口不但没有在阴煞之气淬炼中愈合,模样反而更加凄惨。
“阴司令牌,果然,就在这里。”
胸前,冰寒无比,杜林无法探查其中变化,可隐隐之中,却能够感受到那消失的阴司令牌就在身子里。
……
“嘶……”
“啊……”
“鬼啊,救命。”
“这是什么特么的鬼东西??”
一声声嘶吼划破了蛇岛的夜,声音或悲惨,或哀嚎,凄凉无比,若不是亲耳听闻,很难想象,这一群杀人如麻,见惯了生死的刽子手也有如此软弱的时候。
沙滩上,站在杜林的角度上,可以清晰看道篝火旁,有影影绰绰的身影晃动。
有人惊慌间撞到了一起,同样的,有人慌乱中踢倒了火光。
“有鬼,真的有鬼,我刚刚的感觉很清晰。‘他’就趴在我的耳边,不断的往脖子里吹凉气,我不会感觉错的。”有人惊恐的说。
“我看到了,‘他’晃晃荡荡的,像树叶似得从天上飘来,好像没有一点的重量,就那么出现在我眼皮子下面。”有人说。
“没有脸,不是骂人,那个东西,真的没有脸,整个脸上,就跟白纸似得,我这辈子都没讲过那么白,那么吓人的东西。”有人满脸恐惧,神色惊慌的说。
人群,乱了起来。
踩踏,咒骂,只是一会的功夫就乱成一团。
“别动,都特么别动,都是自家兄弟,哪个找死,别怪老子心狠啊。”
白凯一直没敢深睡,时刻都在警惕着,可惜,即便如此,等他想要采取措施的时候,人群已经彻底的暴乱起来。
“跑什么?都说了没事儿了。”
一个汉子跑到他身边,白凯身手阻拦,看那汉子似乎并未察觉一般,惊恐中想要逃离,口中骂骂咧咧的,白凯微微皱眉,手中断刃毫不犹豫刺下,‘噗嗤’一下,那人身子软绵绵的倒地,连哼都没哼出一声,横死当场。
“老大,怎么办?”叉子满脸凶相,双眼闪烁。
“妈的,这帮不成气候的东西,乱个屁,不就是鬼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几天前在船上,咱们兄弟什么东西没见过?”刘忠骂骂咧咧的说。
“拦不住了。”白凯犹豫了一下,恨恨的一脚跺在脚下死尸上,伴着一阵嘎嘎骨裂声说:“彻底的乱起来了,看不住,只能等天亮了再说。”
这些人,可不是什么毫无反抗的贱民,即便如今惊恐,混乱,却是大赵和周边国家内,数得上的好手,如若贸然阻拦,恐怕会适得其反,引起反抗,而且他心中也有怀疑,即便是真的无面鬼出现,这些人也不应该如此。
白凯倒是没有去想着蛇岛上的凶险,而是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杜林和沙渐等人的手段。
“难道这些人中,有人脱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