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哥,你要领我到哪里去啊?”袁云天问道。
老叫花往前拖一下右腿,刘海后面透射出两道眼光。
当他的眼光接触到男孩的眼光的时候,他的眼睛一亮。
他答道,“人海茫茫,不论世道如何炎凉,总会有我们栖身之所。我们就像蒲公英的种子,飘到哪里就扎根到哪里!”
袁云天问,“老哥哥,你这么大年纪了,我还叫你老哥哥,倒是亲切了,可合适吗!”
老叫花又往前吃力地拖一下右腿,看起来有点激动。
他瞪了袁云天一眼说,“小兄弟,你给我记好,你是姓袁,你的父亲是柱国将军。他老人家是何等的智勇双全,功勋卓著,光明磊落,义薄云天!老哥哥是何等崇敬他老人家,你能叫我一声老哥哥,就很看得起我了!”
这话说的袁云天慷慨激昂,他的心里充满了想象,“自己的父亲到底是怎样的英雄?他究竟是什么模样?”
他的脑海里没有父亲的印象,只是和老母还有卜鲁相相依为命。
前些天逃避追敌,和母亲也失散了,他此时很想念担心自己的母亲。
“喳!”一声鹰叫让人心惊。
老叫花停住脚步,警觉地抬头,向灰蒙蒙地天空望去。
一只银灰色的老鹰在空中盘旋飞翔,敏锐地鹰眼在四处张望。
老叫花深沉地说,“小兄弟,一场大战就要来临了!”
袁云天惊恐地看着卜鲁相。
卜鲁相把袁云天藏在一个低矮的土洞里。
他叮嘱说,“小兄弟,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千万不能出声!记住了吗?”
袁云天点点头。
老叫花又看了一眼袁云天,他想找到一丝笑容,可怎么也笑不出来,“自己的对手毕竟太强大了!”
老叫花警觉地环视着周边的环境,然后果断地向前拖动着右腿。
前面出现一道陡坡,陡坡下边有一片风化的沙土地,这片风化的沙土地边缘是一个山涧,老叫花诡秘地笑了笑。
他抬头看看天空,突然他拖动着右腿,竟然想走过去看看这山涧的深浅。
“卜鲁象!”一声威严的叫声传来。
卜鲁相停住脚步,慢慢回头。
一个黑衣男子矗立在他的身后,倒背着双手。
只是看不到他的面孔,他带着一副银鹰面具。
他就是这次追拿袁云天的首领欧阳坚。
“我的四个随从你可曾见过?”欧阳坚阴森地问道。
卜鲁相慢慢回过头来,指指自己,意思是你是问我?
“我在问你话!”欧阳坚威严地说。
“原来还有人问我话?我老叫花老眼昏花。嗷!倒是有四个人从这里经过,也都和你一样身穿黑衣,你是问他们吗?”卜鲁相漫不经心地答。
欧阳坚点点头,问道,“卜鲁相,你把他们都杀了?”
卜鲁相手里多了条拐棍,他用拐棍拄着地向前艰难拖了下右腿,摇摇头说,“谁叫卜鲁相?我老叫花饿得两眼昏花,想杀人夺财也没那本事!大爷,您在说什么呢?”
“哼!卜鲁象,你识相的话赶快把那小崽子交出来,不然,我欧阳坚叫你尸骨无存!”黑衣人突然加快了语速,威严地说。
老叫花慢吞吞答道,“大爷,我不明白您在胡说些什么?您有钱就随便给个,也为您自己积积阴德,老叫花祝您大富大贵,益寿延年,您大呼小叫的,我老叫花挺害怕,这么大年纪了,爱说话就说,不爱说就拉倒,我老叫花走了!”
说完,卜鲁象拖着右腿,做出要转身走的架势,似乎脚步上显得更加笨拙。
黑衣人诡谲地注意着卜鲁象的动作。
“站住!你杀了我的四个随从,可知道你的功力消耗不少,卜鲁象,你还是识相点,交出那小崽子,饶你一条老命!”
卜鲁相继续向前拖着右腿答道,“一毛不拔,不积阴德,您还是该滚哪里滚哪里吧!”
“小家伙,我看到你了,快出来吧!”黑衣人冷不丁叫道。
卜鲁相腿一抖,回头看来,四周鸦雀无声。
卜鲁相心想,“小兄弟,这老家伙说诈语,你可千万别出来啊!”
欧阳坚心想,“要是那姓袁的出现,我突然袭击他,那卜鲁象一定会心意大乱的,可这小家伙还真是挺心硬!”
突然,欧阳坚挥掌向陡坡处一块岩石劈去,一声惊人的碎石声音夹着掌声,好像打死了人一样。
他又喊道,“卜鲁象,你去死吧!”
四周还是没动静。
老叫花一惊,过了一会,还是没有动静。
卜鲁相心里说,“小兄弟,我谢谢你了,要是你这时被欧阳坚骗出来,欧阳坚向你进攻,要牵扯老哥哥多少心力,那时老哥哥可能被欧阳坚打死,你也会被他抓去!”
欧阳坚听了听四周没动静。
卜鲁相叫道,“你这恶人,不施舍老叫花一文钱,在这里说啥诈语?你还是风吹驴屎蛋,滚!”
欧阳坚大怒,他怕耽误时间,卜鲁相元气恢复,他倏然一掌从背后向卜鲁相拍到。
卜鲁相顺势往前一个踉跄,欧阳坚的右掌拍空。
欧阳坚这时还不敢出全力拍出这一掌,他还是想用这一掌探路,试一试卜鲁相的虚实,也防着卜鲁相的反击,随时退身自保。
卜鲁相从地上爬起来,嘴里骂道,“个老东西,不给钱倒也罢了,为何还要打我,我这老骨头经得起你这凶狠的一掌吗?真是有娘养----”
欧阳坚不等这后边的话说出,倏然又是一掌。
卜鲁相右腿急拖,又是一个踉跄,卜鲁相骂道,“有娘养没娘教的东西!”
“再骂!我扒你的皮!”欧阳坚大怒,迅疾又平和下来,笑道,“卜鲁象,你这是在激怒我!我可不上你的当!”说完,倏然又是一掌。
老叫花右腿急拖,这一掌又打在老叫花背上。
把老叫花打得一声闷哼!
欧阳坚一得手,心想,“卜鲁相,你还是上了我的当,我的那四个随从功力不差,可我是用他们来耗你元气的,看来你现在气力不足,可不能等你恢复元气,我要在百招之内把你拿下!”
想到这,欧阳坚加紧了攻势,双掌带着掌风拍向老叫花。
卜鲁相右腿一拖,一个趔趄向前跌去,右手杖戳在地上,有意无意间地上一颗石子被手仗扬起,夹杂着尘土,飞向欧阳坚的面门。
卜鲁相还骂道,“狗东西,好狠毒!”
欧阳坚连忙闪身躲开,但尘土还是飘在脸上不少。
欧阳坚勉强克制着怒气,加紧攻势,双掌把老叫花打得拖着右腿跌来滚去。
欧阳坚心想这时已经探明老叫花虚实,于是施展开八成功力,来打老叫花。
卜鲁相跌跌撞撞,欧阳坚总是觉得再快一点点就能把老叫花打个实实靠靠,可就是不能把卜鲁相打倒。
欧阳坚打得性起,施展开全力,双掌掌风把卜鲁相罩在其中。
卜鲁相连连中掌却骂声不绝,“狗东西,打死老叫花丧阴德!”
欧阳坚这时又急又气,眼看着就要把老叫花击倒,可就是差着那么一点点。
突然,欧阳坚脑袋里倏然闪过一个念头,“糟糕!中了卜鲁**计了!卜鲁相又气我又诱使我急攻他,我的内力偏向了上盘,这时的下盘空虚!”
可为时已晚,卜鲁相骂了一声,有意无意一拐棍向他下盘扫来。
欧阳坚顿时觉出这一棍的功力,打在腿上任凭自己功力深湛也承受不了。
于是连忙闪身躲过。
可老叫花一个踉跄,又跟过来一棍。
欧阳坚大骇,连忙向后急纵,也是他又急又气昏了头,未曾想到身后的山涧,黑衣人的身形向着山涧底坠去。
卜鲁相看着欧阳坚转眼消失在山涧里,长长松了一空气。
可没有听到欧阳坚坠落山涧时的叫声,老叫花意识到这欧阳坚也许是吓懵了,已经停止了声息,也许是欧阳坚功力深湛,屏住了呼吸,等待一隙的生机,或者一棵大树,或者一汪深水,借以活命。
卜鲁相长长舒了一口气,看看山涧,又有些担忧。
他心想,“要是欧阳坚摔不死,他不会和我们一老一少算完!”
“喳!”空中一声鹰叫。
卜鲁相看到欧阳坚的银鹰也向山涧俯冲而去,迅捷至急。
卜鲁相猜想不出这只银鹰能否救得欧阳坚一命,但他更加担心了,要是欧阳坚不死不伤,那小兄弟还是处在高度危险之中。
卜鲁相想到这里,心头一惊,瘫坐在地上,调息养元好一会。
这一场大战让他耗费元气不少。
卜鲁相心想,“要是和那四个黑衣人打一架,再和欧阳坚动手,或者不用智取,今天和欧阳坚靠内力一战,鹿死谁手还真是悬乎!”
想到这里,卜鲁象不觉有些后怕。
他站起身来,心想,“赶快带小兄弟离开这里,小兄弟,老哥哥智穷力竭了,能否逃脱全靠你的造化了!”
卜鲁相看着袁云天走在小山路上,他不时警觉地四周望望。
袁云天观察着周边的地形,一有小动物出现,他就兴奋地模仿着。
卜鲁象不自觉有些放松,露出一丝笑容。
卜鲁相心里在不停盘算着,他心里很喜欢袁云天,对袁云天有一种既寄予厚望让袁云天在刻苦中锻炼,又渴望能带给袁云天安宁快乐的复杂心情。
他暗下决心,一定要保护好云天,让他在历练中成长,不能让袁云天遭受危险。
想到这,老叫花看看袁云天那稚气的脸庞,又摇摇头,似乎对云天的性情还有些不满意,但迅即眯着的眼睛露出一丝的笑容,但这丝笑容迅疾收敛。
他此时心理复杂,各种念头交错,他的心里想着,越是胜利的时候,越是不能让胜利冲昏了头脑。
小路上,袁云天模仿着小猴子几个利索的腿脚动作,让卜鲁象心里轻松了好多。
他拖动右腿加快了脚步,跟上前面的袁云天,他生怕一离开袁云天远一些,袁云天就会有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