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嘉靖丁巳年乙巳月癸未日(公元1557年4月28日) 晴:(1 / 1)古水函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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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花下刺,少女口中情。

我与殷枫于那林间的木屋之中居住了几晚。因为屋中储备的食物很是充足,且距离木屋不远的地方便有一条小河可以提供水源,加之木屋所在之地十分隐蔽,因此虽然整个杭州府均是想要抓捕我们的人,但我们这几日倒也很是安全。

经过这几日的调养,殷枫虽然左肩仍不能活动,但已能下地活动,每日晌午之时,殷枫总是会去林中转一转,以散心中的郁闷。我则在木屋中造饭,等待着殷枫的归来。

有了殷枫的陪伴,我在这荒无人烟的木屋之中倒也不觉无聊。闲暇之余,还能于屋外练练功,虽然相比那俞慕龙我们之间还有很大的差距,安逸的环境使我能够更加的全神贯注,短短几日,我自觉武艺又精进了不少。

己卯日(24日)那天,殷枫于屋中实在憋闷,便催促我赶紧启程前往青浦县与仲杰汇合。

然而我却拒绝了殷枫。倒不是我在这渺无人烟的木屋之中不感觉憋闷,但殷枫所受之伤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的严重。殷枫于我们柳房小组之中本就不是已武艺见长,现在又失去了一臂。

从这里到青浦县少说也有三百余里的路程,一路之无论是汪直手下的贼匪还是官府中的兵士,均在寻找着我们。如是我独自一人,我自然不怕两方对我的缉捕,但现在的殷枫如遇哪怕一方之敌,亦难保能够全身而退。

然而殷枫却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只见她长叹一声,随即快步来至床边的衣柜之前。

“莜熙,我知道你也是为我担心。的确,论武艺,我的确是咱们柳房之中最差的,现在又受了伤。”说着殷枫将衣柜的大门打开。

我看着柜内,不由得楞住了。只见衣柜之中,摆满了无数的小罐,一股浓郁的药草味扑鼻而来。

“这些都是什么?你什么时候弄出来的?”我不禁问道。

殷枫失落地对我说:“其实我也知道,现在的我即使勉强和你一同前往那青浦县,也只会拖了你的后腿。虽然可惜,不过这次的青浦县之旅,只能是你一个人了。”

说着,殷枫从柜中挑选出几枚瓷罐,小心的摆在桌,用布包裹起来。

“你知道吗?这林子虽然荒芜,但在我看来遍地都是宝。无数我在北方很难见到的植物这林中尽是应有尽有。这些是我这几日配置的一些药物,你把它们都带吧。”殷枫说着,将包裹递给了我。

我接过包裹,看着殷枫:“可是如果我走了,你又怎么办?”

殷枫笑了:“我就说你太小看我了。要知道,我来索命门也这么多年了,想要躲过那些喽喽兵还是绰绰有余的,何况我自己不也留下了这许多的毒药。若路有人敢打我的主意,只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待我走后,你又有什么打算?”我问道。

殷枫:“我打算在于这住几天,一是想要将我的肩再养好一些,现在有了这些我自己配的创伤药,伤愈的速度应会更加快一些。顺便在这里打探打探汪直和锦衣卫的消息。接着我便会回去石楼,将最近发生的事情汇报给门主,如果一个月后你与仲杰还未回归石楼,我便会带着岸查和荼独去支援你们。”

我点了点头:“既然你已经计划好了,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这里距离石楼路途遥远,一路之千万要小心。”

殷枫看着我:“放心。倒是你自己,遇事可千万不要冲动。”

我与殷枫辞别之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些行囊,并带了一些便携的食物。随即向青浦县进发。

林间的木屋距离青浦县约有三百余里,然而无论黑道的汪直,还是白道的陆绎,均将我列为通缉的对象。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不得不一路低调行事,尽量绕行小路,除非补充食物,尽量不进任何县城之中。

就这样一路奔波了三日,却也才来至苏州府地界之内。于我前方几里之处便是吴县,眼下的我不易太过招摇,便打算绕过吴县。

然而就在我打算离去之时,我身旁的一片树林却引起了我的注意。那片林中有一棵树,在我看来实在太过于显眼。相比于其他攀枝错乱的枝头,这棵树的枝叶明显过于整齐,显然是有人修剪过。

我来至那棵树前,果然树皮刻着一行符号,正是我们索命门的暗符。

我仔细解读着这些符号想要表达的信息,却意外得知门中竟有任务就在这吴县之中。

这不禁让我感到十分的意外,要知道,以暗杀为生的刺客组织在大明国内可不止我们索命门一家。即使是索命门,除去我们本部,亦于各地还有七家分号。为了不使自家之间产生分歧,各家早有约定,绝不相互抢夺对方的任务,并严格划分了各自的任务区域。而我所在的本部,任务范围只限定在北【app下载地址xbzs】直隶之内,一旦跨界,如不向当地汇报,定会被当地刺客组织列为剿猎的目标。

而为了有所区别,各家所设的暗符均不相同。我眼前所刻的,正是我们本部的暗符。

对此,我不由得产生了强烈的好奇。要知道,除非如我与仲杰这般得到了门主的特许,方能来至自己任务范围之外的地方进行任务,否则即使招来杀身之祸,门内亦不会对其负责。

如果是门主特许,那么门主除去我们又派出别人来至这一带,究竟有着怎样的目的?如果没有门主的特许。那门中何人竟有如此的胆量,胆敢行次不合规矩之事。

想到这里,我将树的暗符划去,迈步走向了吴县。

自打隋炀帝开凿运河以来,吴县一直为中原商业要地。“云帆转辽海,粳稻来东吴”、“夜市卖菱藕,春船载绮罗”这些诗咏均是对吴县真实的写照。其中吴县的丝织与刺绣更是享誉大明国,甚至于海外都有很大的声誉。

相比于北方如京城等地,吴县的繁华却是给我另一番感受。白墙墨顶,舟影波光,在薄雾的晕染下恰如一幅淡彩的画卷。

县中每户屋后邻水,屋前临街,户户相连,街道狭长,人多热闹。

我雇了艘小舟,行驶在碧波如鳞的湖面之,倍感惬意。湖边林立的商铺不时传来叫卖之声,吸引着人们的目光。各式做工精美的服饰于街边摆放展示着,在夕阳的照耀下,分外妖娆。即使像我这般不爱红妆之人,亦在途中购置了一套新衣。

我坐着小舟来至吴县之中最大的客店-云舒客栈之中。店内宾客满棚,甚是热闹。

我于店内漫无目的的行走着,仔细观察着店内每一个人,每一张脸。按照县外树的暗符所写,来此任务的门徒应当就在于此。

我向柜台要了一间位于客栈二层走廊顶头的房间,由于那房间即远又不临湖临街,因此并无人租下此房。客栈的掌柜见我要这间房,只高兴得合不拢嘴。

我付了三日的房钱,便迈步走了客栈的二层。只见眼前近百间房间分设在走廊的两侧。

我缓慢的与走廊中向我的房间走着,每经过一间房间,便侧耳倾听屋内的动静,希望能够找到什么线索。然而各间房中不是无人,便是些寻常百姓在聊着家常。就在我内心确定那伙门徒已不在此处之时,我房间对面的屋子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只能看见一些民房的窗户。我站在窗前,假意望着窗外,实则偷听着房间内的动静。

只听一名男子在屋内说道:“我说,你不会真的打算在这里动手吧?要知道,一旦被这里的组织知道了这件事情,咱们可就真的回不去了。”

另一名男子愤愤地说:“不然能怎么办,在这里杀了他,有可能能在这里的组织没有发现之前咱们就离开了。要是咱们现在就回去,那任务失败的惩罚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铁定会死。”

男子瞬间紧张了:“这,可那姓曹的如此狡猾,我们又如何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动手呢?”

另一名男子不耐烦地:“你问我我问谁去,只怪你如此不小心,暴露了你我的身份。现在好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要我说,现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咱们赶紧跑路,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从此隐姓埋名,终老一生。”

我听着屋内二人的对话,只觉得声音很是熟悉。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我所接触过仍还活着的人,突然对了号。

我心中只觉得一阵好笑,忍不住想要捉弄他们二人一番。

于是乎,我来至那二人房间的门口,假装不经意的向着里面说道:“好啊,你们二人把任务目标放跑至这里,不去想办法补救,还想叛门脱逃,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谁!”屋内传来一阵大喝。如我猜的没错,屋里那二人想来已经掏出家伙随时准备和我拼命了。

我轻轻将门推开,人还未进,先抬手扔出一枚烟雾弹。浓烟瞬时弥漫于房间之中,只听得屋内一阵喊杀声。

我趁乱走入了屋内,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待烟雾散去之时,那二人一身狼狈的出现在我眼前,果然是甘恩与戴德。

甘恩与戴德看着我,都愣住了。

戴德:“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甘恩看着我:“你不是被门主派往杭州府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我笑了:“我说两位,现在可不是关心我的时候吧?你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难道不是自己的小命吗?”

戴德:“你怎么偷听别人讲话啊?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关于这一点,我倒是要感谢县外为我留下暗符之人,是他告诉了我你们的行踪,当然,我更要感谢那个看完了却不知道将暗符毁去的人能给我机会让我看到他。”

甘恩看着戴德,指着他骂道:“又是你,我,我早晚得死在你的手里!”

我叹了口气:“行了,都这时候了,你们俩自己就别先打起来了。大概的事情我已经明白了,如果愿意的话,你们可以跟我讲讲具体是怎么一回事。说不定我能帮帮你们。”

戴德惊喜:“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戴德,不许多嘴!”甘恩嗔怪道,随即看向了我,“这事是因我们俩人的错误而导致的,要解决也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女人的帮忙。”

我冷笑一声:“你这个人啊,就是这么没良心。你莫不是忘了,次要不是我们这些女人,有人恐怕早就命丧那些锦衣卫的刀下了。”

“你……”甘恩还想说些什么,却忍住了,随即叹了一口气,“罢了,既然在这里被你撞见,也算是咱们有缘。那我就跟你,说说吧。”

说着,甘恩坐在了我的对面。而戴德则站至房间的门口将门关,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甘恩:“那日与你们回到石楼之后,我们俩也空闲了一段时间。最近几日,我们终于接到了一个新的任务。人物的目标,是常州府的捕头曹云定。这个人本身并没有什么过人的本事,按说是个难度不高的任务。”

“哦?既然如此,怎么还让他给跑了?”我问道。

“嗨,坏事就坏在,那个姓曹的平日里为了钱害人太多,多到连自己也记不住究竟有多少仇人,所以每天总觉得有人要害他。”戴德抱怨道。

甘恩叹了一口气:“那个曹云定身为捕头,有一项独门绝技,就是凡事见过之人,总会过目不忘。他平日里身边总是围着一群人,就是害怕有人要害他。我们本想先接近他再找机会行动,谁知……”

“谁知你们两个生人却引起了那个曹云定的怀疑,察觉出你们是来杀他的刺客,于是就连夜跑到了这里是吗?”我说道。

戴德:“唉?你怎么就想当时人在现场一样?什么都知道?”

我笑了:“这似乎并不难猜,不然你们俩也不会现在跟这里不是吗?”

甘恩羞愧的说:“我们一路追赶,最终追到了这里。虽然知道那个曹云定就在此地,然而却不能下手。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就是死也要光光荣荣的将任务完成再死,所以我们打算今夜下手,却不想你去这时出现在这里。”

我看着二人,心中不知为何有一种感觉。我眼前的这两位活宝,只怕日后定有无数用的到的地方,既然如此,此时何不送他们个人情?

想到这里,我开口说道:“要我说,你们这些大男人啊,就是爱冲动,明明很好解决的事情,何必非要搭自己的姓名。”

戴德看着我:“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我们不死吗?”

我点了点头:“当然有了。比如说,如果那曹云定是自己死的,那么当地的组织就不能说我们在他们的地界杀了人。而因为是自杀,所以门主也没有理由将你们归为任务失败。”

戴德惊喜:“嘿,你别说,这还真是个好办法唉!”

甘恩冷笑一声:“什么好办法,说了跟没说一样。我还不知道你说的这些。问题是,那姓曹的活得好好的,人家凭什么自杀?”

我看着二人,自信的笑了:“方法当然是有的,不过,事成之后,还请二位多在这里住些时日,说不定,我也有事要求你们呢。”

二人一脸懵的看着我,随即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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