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随风去,华夏任我行。
京城东郊东岳庙外的村子内,我们重生门一众六人与仲杰一同住在了村子里的驿馆之中。
我们所住的村子对于我来说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四年前,我于东岳庙为母亲祈福之后,便是住在了这里。而当我从这里离开之后,因为大雨,我阴差阳错地来至了那座木屋,也是在那里**于陆绎。
我时常在想,如果能够重新来过,我想我一定不会进去那座木屋,更不会将自己交予陆绎。不过人生本就没有后悔,既然木已成舟,便不要再幻想另外的结果。
往好了想,即便没有这一系列的经历,我亦会陪着大小姐迎亲,亦会被陈烈放抓如匪穴,亦会阴差阳错的加入索命门,亦会与一群志同道合的挚友围坐在这里,建立属于我自己的组织,重生门。
“我拒绝。”仲杰坐在我的对面,正色道。
岸查一脸惊讶地看着仲杰:“仲杰,你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咱们从相识以来,便一直是同伴,你也一直是我们的老师,兄长。如今我们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组织,你却不愿意加入我们?”
戴德接过话茬道:“是啊仲杰老兄,要知道,你可是老资格了,而且跟大姐大关系又那么近。就连我跟甘恩这种半个外人大姐大都能够收留我们,你要是加入咱们重生门,只怕连这门主的位子都可以给你。”
甘恩亦在一旁劝道:“戴德的话虽然糙了点,但却也不是没有道理。仲杰,你与门主、岸查他们在石楼的时候,就一直是亲密的同伴,如果没有你,也不会有他们这几个人的成长。如今他们也算是成功脱离了索命门,你总不能这时候放弃他们啊?”
仲杰听着周围人的劝说,只是一直微笑着摇着头:“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莜熙能够带领你们自立门派,我打心里感到高兴,也支持你们,但我是不会加入你们的重生门的。”
殷枫看着仲杰,一脸严肃的:“仲杰,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没错,鹄鸠当初对你有恩,如果你加入我们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但是你想过没有,现在可不是你讲情讲义的时候了。如今整个索命门都将你视作是叛徒,而你又刚刚被我们从石楼救走,此时的索命门除了会要你的命,根本不可能会再次接纳你,而鹄鸠的恩情和你的生命相比,哪个更重要呢?”
荼独在一旁点着头:“是。”
仲杰摇了摇头:“你们不用在劝我了。我也知道,现在的门主,早已对我没有任何的情义可讲。但门主可以无情,我仲杰不能无义,你们与我不同,你们加入索命门都是迫于无奈。但我如果此时叛离索命门,那么我又与那些我们所痛恨之人有何差异?”
听到仲杰如此说,众人皆不知该如何对答。
我看着仲杰,微微一笑:“你想好了吗?如果你改变了主意,我这里随时欢迎你的加入。”
仲杰点了点头:“无论索命门对你,对你们重生门是什么态度。我仲杰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与你们为敌。如果你们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也随时乐意帮助你们。”
我笑道:“真的吗?说起来,我现在就有一个小事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仲杰房主愿不愿意赏我这个脸。”
仲杰看着我,也笑了:“莜熙门主实在太客气了,有什么需要我仲杰帮忙的地方,尽管说话,我仲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戴德这时插话道:“大姐大,人家仲杰兄再怎么说也是刚刚从刑房里被咱们救出来的,就算他没有什么内伤,那咱也不能这么麻烦人家是不是?何况咱们几个虽然单打独斗不如仲杰兄,但加在一起也不比任何人差啊!”
岸【app下载地址xbzs】查不住的点着头:“没错,关于这件事情,我这次支持戴德老弟。”
“你们两个快闭嘴吧,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咱们门主的心思嘛!”殷枫在一旁嗔怪道。
仲杰听罢,忍不住笑出声来:“殷枫,听你这么一说,我倒反而不敢帮这个忙了。”
“这个忙除了你,也没有别人能够帮我。倒不是说殷枫他们能力不足,而是我要去的地方不太愿意让除你以外的人与我一起去。”我对着仲杰说道。
仲杰好奇地:“哦?的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么神秘?”
我望着窗外的天空:“到了晚,你自然就知道了。”
深夜,我与仲杰穿行于村外不远处的一片树林之中。
仲杰望着四周的环境,忍不住问道:“莜熙,我们究竟是要去什么地方?”
我一面与林间奔跑着,一面说道:“一个可能会藏有大秘密的普通之处。”
仲杰摇了摇头:“搞得还挺神秘。不过我倒是更加的好奇了,是什么地方能够让堂堂重生门门主都不愿让门下的门徒知道。”
我黯然地:“我不愿意让他们跟来,是因为我与这里与某些人有过一段孽缘。而我之所以想要你陪着我,是因为我认为你应该知道这一段过去。”
说着,我抬起手想我的身前一指:“我们到了,就是那里。”
在距离我们不远的林间,坐落着一间木屋。我望着那间木屋,不由得思绪万千。这木屋,正是那日我与陆绎共度一夜的场所。
我与仲杰来至木屋的附近,远远地望向木屋。那木屋依旧如四年前一般破旧,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木屋相比于四年前,没有丝毫更加破损的痕迹。而经过这些年的历练,我已经能够看出这木屋的外表明显是人为做旧的。
我与仲杰慢慢的向木屋靠近着,却发现那木屋的四周竟然有人正在不断地来回行走着。
我与仲杰赶忙躲入了树干之后。
仲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戒备如此森严,那些巡视之人步伐稳健,盘挺拔,明显都是习武之人。加这木屋故意做旧成这样,莜熙,你带我来的这个地方很不简单啊?”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如此看来,我倒还要感谢他那日的不杀之恩了。”
仲杰看着我:“我似乎已经猜到你口中总提到的那个人是谁了。”
我微微一笑:“想知道的更多吗?那就先想办法进去再说。”
仲杰叹了口气:“一共十六个人,如果全部灭口倒是不难。要是想要留下活口,只怕就很难做到了。”
我从怀中掏出数十枚黑色的长针,将它递给仲杰:“用这个。”
“这是什么?”仲杰接过长针一面端详着一面问道。
我笑道:“随梦入眠针,是我根据《毒经》的记载制造的。隐蔽性强,见效又快,还不会致命,是我最近非常喜欢用的暗器。”
言罢,我与仲杰迅速的从树后窜出,对准房屋一侧的四人将随梦入眠针投掷出去。
那四人还未来得及反应,针头已然刺入了他们的身体,那些人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出一声,便躺倒在地,昏厥了过去。
我与仲杰并未停歇,而是兵分两路,一人一边翻滚过去,接着抬手射向另一侧巡视的四人。待那四人倒下之后,在继续与仲杰回合将最后一面的四人放到。整个过程不过一瞬之间的事情,因而也未惊动屋内之人。
我与仲杰随后来至了木屋的门口,仲杰正想要进去,被我一把拦住。
仲杰看着我:“怎么?不进去吗?”
“预防万一。”说着,我从怀中掏出一只香,将其点燃后,顺着门缝将香塞入门内,过了一会,只听得屋内一阵摔倒之声。
我与仲杰相视一笑,随即用纱巾捂住了口鼻,打开屋门走进屋内。
接着屋外的光亮,我望着屋内的摆设,顿感一阵唏嘘。
屋内的摆设与四年前并无差异。一张破旧的木桌、几把木椅,以及一张已经摇摇欲坠的木床,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在靠墙的一脚摆着一个火炉,炉旁堆放着一些木柴,炉子的面还放着一对火石。
唯一不同之处,便是如今的地面之,歪七扭八的躺着十余名被我的迷香迷倒之人。
我望着四周的陈设,忍不住长叹一声。
仲杰看着我:“怎么,又想到什么伤心之事了吗?”
我看向仲杰:“我记得以前我好像和你说过,在我年少无知之时,我曾经**于那陆绎之手。而这里,就是当年我被骗之地。”
仲杰也看向了我:“当初之事,并不怪你。何况在我看来,过去的事情对于现在的你也并没有什么很大损失。”
我摇了摇头:“有一件事情,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那日我**于陆绎之后,我便回到了吴府,陪大小姐出嫁,然后便被抓如了石塔之内。而在石塔被囚期间,我有了孩子。”
仲杰惊讶地看着我:“你说什么?你有了孩子?难道说这孩子是……”
“不错,虽然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孩子一定是我和陆绎的。但我有一种感觉,一种母亲与生俱来的感觉,那孩子一定就是我和陆绎的。”我黯然地说着。
仲杰叹了一口气:“看样子,孩子并没有保住。”
“确切地说,是他保护了我。如果不是因为失去了他,我也不会认清楚何为人心险恶,也不会下定决心去为我自己报仇,更不会之后遇见你。”我回想起那一日失去孩子时的情景,眼泪忍不住在我的眼中打着转。我已经忘记了我有多久没有流过泪,但此时此刻,我真的好像大哭一场。
而就在此时,我只觉得我的身子一紧。我抬起头,只见仲杰就站在我的身前,张开双手紧紧地将我抱在怀中。此时此刻,我竟再也忍不住了,一头扎进了仲杰的胸怀,疼哭了起来。
我不知哭了有多久,只觉得眼泪渐渐地在眼中干涸。我轻轻的推开仲杰,不好意思地看向他。
仲杰看着我:“你觉得好些了吗?”
我点了点头:“好了,接下来,我们也该办正事了。”
仲杰一脸的疑惑:“正事?”
“当然,你不会以为我带你来这里,只是为了回忆过去吧?我可是有要是才来这里的。”
我一面说着,一面不断地于地面搜索着。终于在木床的底下,找到了一只铁环。
“这是什么?”仲杰问道。
我笑道:“无论我成不成立重生门,鹄鸠也早已视我们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无论是为了与鹄鸠对抗,还是为了我重生门今后的发展,都需要大量的物资与钱财。”
我一面说着,一面将铁环拉开,只见一道暗门随着铁环被缓缓拉开,暗门被拉开的同时,一道刺眼的金光从里面闪耀而出。
我与仲杰凑到门前一看,只见暗门的下面是一座宽阔的仓库,而仓库的里面,摆满了黄金、珠宝、武器与装备,甚至还有西洋的火枪。
我看着里面的财物,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些东西,都是整个北直隶地区的盗贼土匪、地主豪绅为锦衣卫进的贡。为了不引起外人的注意,那陆绎专门在此设下了一道仓库,如果那日我发现了他的秘密,只怕我失去的将会是生命。”
仲杰叹道:“这些财物的背后,不知道会是多少人的姓名。正是因为这些贪赃腐坏的官员,才导致人间有着如此多的悲剧。”
“好在陆绎已经死了,而这些财物放在这里也是浪费,倒不如让我们用来去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我说道。
仲杰点了点头,看向了窗外:“说起来,陆公子虽然已经不在了,但却也为我们考虑的很周到嘛,你看,他怕咱们搬不走这么些的东西,还专门给我们留下了一辆马车。”
树林中,木屋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使得黑夜的一角闪耀着光明。木屋的不远处,数十名守卫者并排躺在地,等他们醒来之时,定会收到他们的惊喜。
我与仲杰坐在拉满货物的马车,仲杰驾着车,我在一旁唱着小曲。
“硕鼠硕鼠,无食我苗!三岁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伴随着歌声,马车缓缓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