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血族公主有个约会卷一龙虎山6、我的禄水坑失守了龙虎山丹霞峰,一顿简单的粗茶淡饭完毕,罗城随手从桌上拿了一个背囊,准备下山。
其实到了他的修为,根本无需进食,否则一位上五境大剑仙,若是因为囊中羞涩饿死了,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丹霞峰不同于龙虎山其他几脉,掌教真人曾经便笑言最羡慕罗师弟,虽为山上人,但过的却是世俗百姓的日子,衣食无忧、父慈子孝、自给自足、与世无争。
最重要的,是夫妻之间相敬如宾。
从少年的时候起,罗城每回出门,肩头总少不了一个背囊,样式素净简单。他总跟秦莲抱怨,这背囊的样子也太老土了些,害得我行走江湖,就算当人面御剑飞行,也没人相信我是一位风流剑仙。
秦莲得意抬头看着他,反问道:“切!你是想说那些瞎眼的狐媚子,认不出你是一位翩翩大剑仙?”
“不如我亲自下山,将龙虎山宗门谍谱拍在她们面前,告诉那些小浪蹄子,你罗城剑术有多高?”
罗城便挠挠头,夸赞师姐的针线活儿真是一绝,这背囊也是可爱得很,让人越瞧越喜欢。
一眨眼,这不起眼的背囊,陪着罗城走过多少山水,几次问剑他人祖师堂?
一位风度翩翩的剑仙游历山水,免不了露宿荒山古庙、或者于人间繁华处出剑,更少不了碰见若干个令人怦然心动的好女子,那些女子,其实说起来,有不少人的模样、身段儿,都要比秦莲出色,这是实话。
她们也非全是攀龙附凤的虚伪女人,也曾有那云间仙子,一片赤诚,曾经陪着罗城上天入海、入九幽黄泉,却绝口不提长相厮守。
于罗城而言,坐怀不乱,不畏浮云遮望眼,扯淡;
但他从未改变过要回到龙虎山,陪秦莲看日出月落的初心。
罗城的师父,当年对罗城的期待只有一个:“我不管你将来剑道成就有多高,不负秦莲,便是你不负此生,来这世上走一遭。”
背囊之中,不过是几套换洗衣服,几双布鞋。还有罗城偶尔落魄之时,总能意外发现一个个夹层,里面那些可爱的神仙钱,一次次陪他渡过难关。
这次出门,是例行前往地宫牢狱,和闭关的十几位太上长老一道,镇压那位十二境大妖—寒光!
临出门,秦莲又叫住他,往他的背囊中,塞进一大包鼓囊囊的油纸。
罗城皱起眉头,却听秦莲不厌其烦交代:“大剑仙了不起?对阵一位仙人境大妖,切不能掉以轻心。这里面,是你最爱的酒,还有烧鸡,乏了的时候就来一口。”
“别怕那些为老不尊的太上长老说三道四,谁要是敢笑话你,我亲自去那牢狱,让他挡着我面儿再说一遍。”
罗城无奈道:“你还真别说,天师府那位太上师伯,每回见了我这背囊,都要嘲笑我家教太严,给大剑仙丢脸了。”
“不过,”罗城话锋一转:“他倒是又夸我来着,说我运道好,有幸娶了你,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秦莲脸上一红,抬头道:“什么三生,你是辈子修来的福分!”
罗城将面前璧人拥入怀中,岂止是辈子。
秦莲道:“有个不好的预感。”
秦莲难得小鸟依人:“我最近一直做噩梦,梦见咱们龙虎山天翻地覆,整个南部蟾州陷入一片火海。”
罗城轻抚她后背,安慰道:“听话,别杞人忧天了。你家男人是一位大剑仙,就算有什么不测,有谁敢来咱们丹霞峰放肆?”
秦莲少有的心绪不安:“我担心你!”
罗城轻声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守好家门,等着我回来,等着云儿和魁儿都回来。”
秦莲问道:“如果有万一,真给那寒光突破了牢狱,东山再起?他当年带领麾下四大妖王,在人间天下攻城略地、所向披靡,整座天下,有几人能挡得住他?”
罗城冷哼一声:“那畜生,被龙虎山千年镇压,不停以我道门重宝分解他的血气精华,再有几个千年,他就该彻底形神俱灭。”
“要是真有那一天,被他侥幸重临人间,那我龙虎山修士,就是天下的罪人。到了那时,我手中流徒,绝不会让他好过!”
秦莲如同小女儿一般,惊喜道:“师弟,你要破境了?”
罗城叹息一句:“如今天下,运势不同以往。人族想要晋升上五境,本是难度通天。我已跻身玉璞境,想要再次晋升仙人境,难上加难。我虽已隐约摸到仙人境门槛,却总是触而不得,料想是机缘未到。”
秦莲美眸盯着罗城:“答应我,真有那一天,我不挡着你斩妖除魔,但你必须答应我,活命为先。”
她忧心不已:“你们师徒几个,个个都是心比天高的性格。你就罢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咱们魁儿最是不肯低头;云儿看起来游戏人间,其实最执着;还有大有,话最少,最认死理儿。我真担心给妖族再闹一回,咱们这一脉首当其冲。”
罗城笑道:“有你这般道侣和师娘,你指望你的男人和徒弟,都是怂人?”
“走了!”
罗城背着背囊走下丹霞峰,风高云淡,剑仙不御剑。
罗城下山之后,二师兄洒扫院子完毕,他推开正堂的门,对秦莲道:“师娘,您让大有暗查南部蟾州风水,果真如您所料,妖气极重!”
百余里路程,对游天鲲鹏这种上古真灵来说,不过是拍打一次翅膀的事情。他赶到东灵镇的时候,韩庆之的铁抢卫已经北上,开往并州前线。
秦莲忧心道:“云儿呢,陷空山之行可曾顺利?有没有找到东灵参,彻底稳固四境修为?”
二师兄道:“小师弟他,在东灵镇闹出不小动静呢;不过师娘放心,小师弟所求,已经不在话下。”
还有一件秘事,据说小师弟,险些将夜郎国皇子斩杀;他的护卫,一个五境的隐杀高手,被吓破了胆,回到皇宫之后,放下位极人臣的荣耀,要求告老还乡。
眼瞅着这位三朝元老,即将晋升四朝元老,成为掌印太监,享尽一国荣耀。
他在巅峰之时,急流勇退,着实让人看不懂。
据说韩庆之的铁抢卫,奉皇子之命拔营北上之后,刚到并州,脚跟未稳就接连打了几场硬仗;最惨的一次,一万人硬扛十万敌军围困,硬是来了一场漂亮的围点打援,一举扭转整个战局士气。
韩庆之大营之中,有一营骁勇善战的斥候,人马皆覆甲,从未有人见过他们面目,神秘至极。
就是那一营斥候,如同不死神兵,在韩庆之以一敌十的死战中,区区百人马,乘着夜色杀入十万敌营,将对方主将及高级军官,尽数斩首,之后策马冲出敌营,勇武无双!
并州战场上,韩庆之如同一颗最耀眼的将星冉冉升起,丘瀛国没少花心思要买他头颅。
但他身边有两位护卫,一位赤裸上身的汉子,五境武夫,战力无双;还有一位三境的兵家修士,本事不高,破镜不快,就是悍不畏死。
这二人,无数次联手,将丘瀛国花费重金使唤的谍谱仙师,斩杀殆尽;韩庆之的营帐,甚至比夜郎国主将的帅账,还要安稳。
韩庆之在前营的亮眼表现,无形中为皇子陈安行加分不少。毕竟调令是兵部发的,人却是陈安行极力举荐。
曾经作为京城浪子之首的陈安行,如今算是洗心革面,将浪子们尽数解散,侵占的良田店铺,一一归还,他还因此得了个贤王的美誉。
不是陈安行想要做好人,他有的选吗?
那个害他死过一次的人,比他还要跋扈的少年人,曾经对他的魂魄道:“我出来后,会去兰陵城走一趟。敢让我从市井百姓那里,听见你半个不字,小心你有条命,也不够我玩的。”
陈安行曾经对那人的威胁,不屑一顾,终究架不住那方那句玩笑般的威胁:“不信你试试看?”
他怎敢。
儿子的变化,那女人自然看在眼里。虽然秋貂寺不说,陈安行不说,她总有法子,事后知晓。
只是知道了又如何?那位权势滔天的华妃娘娘,动辄株连九族的狠人,对杀他儿子的丹霞峰子弟,敢有一丝恨意?
因为某天夜里,天空中飘过一丝闪电,一个木讷汉子降临宫闱,在她的深宫里,伸手捏死了两只老鼠精。
那汉子,寥寥数语:“我叫大有,是真灵一族游天鲲鹏后裔。那个沐云,是我师弟。”
“你不想活的话,我不介意一巴掌拍死你!”
那位华妃娘娘,昔年陷空山的一只小老鼠,早已借用一国运势,偷偷跻身七境,和她那位身死道消的“圣贤老祖”一般,道法通天。
在自己地盘上,对那言语无忌的汉子,她居然没有半分怒意。
作为妖族,她怎会不清楚,真灵二字意味着什么?
即便那游天鲲鹏一族,早已战死殆尽,不复昔日盛况,却不是她可以招惹的存在。
九娘的醉仙楼,重新开张了。山上风起云涌,一夜之间涌现出无数练气士,其中便有不少妖族修士,醉仙楼的生意蒸蒸日上,只不过原先那波店小二,几乎来了个大换血。
九娘不再与人调笑,穿衣服也体面不少,不再袒胸露乳,遇见曾经那些说荤话的老顾客,她一顿好打赶出去,长此以往,便不再有人对她动手动脚。
她碰见大有在她店里喝酒,被大有问起为何一只九尾妖狐,收心敛性,看起来像个良家女子。
答案自然是,奴家心里有人了。
她幽怨一笑,委屈道:“师兄这是瞧不起小女子,九尾妖狐,就不能是良家女人么?”
大有喝了二斤烧酒,依旧面不改色:“别以为我再跟你说醉话,你是个嫁了人的女人,别打我小师弟主意。”
九娘眉眼中如泣如诉的:“师兄,既知道我是九尾妖狐,那可怜的员外,岂能得到我身子?人家如今,还是完璧之身。”
大有摇头:“我的弟妹,叫陆婉兮,是龙虎山玉贞峰,千年难遇的天才,我看你,悬。”
九娘愈发楚楚可怜:“奴家,奴家做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
东灵镇上那座学塾,如今愈发书声琅琅。
大有走了一趟学塾,对那摇头读书的书院贤人,问了一句话:“我想念书,先生教还是不教?”
孔明停下读书,将那本儒家圣贤著作放下来,郑重道:“在下,只教蒙童。先生,愿意讨教的话,我倒是自告奋勇,陪着聊上一聊。”
大有问道:“先生不觉丢份儿?”
孔明笑道:“有教无类,以德服人,有何羞饬?”
大有又问道:“好一个有教无类,妖族也能和先生讨教学问?”
孔明道:“有何不何,便是真灵,亦可以探讨我儒家经典。”
他补了一句:“先生那位小师弟,和我儒家颇为有缘。将来有机会,我倒是愿意做他的领路人。”
大有冷笑道:“我们有师承,况且我道家学问,就不如你儒家?”
孔明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无法说服对方的话,便是废话,不必说。
大有问道:“假若妖族复起?”
孔明对这件事倒是坦荡的很:“我虽身若草芥,却愿意以身做片瓦,挡住妖族洪流片刻。”
至于那寺庙和尚,禅心僧人的回答一般无法,唯死而已。
农家那位前辈,农七,是在一片烟雾缭绕之中,见到大有。
大有还没张嘴,农七率先笑道:“阁下走了一趟东灵镇了吗,是不是觉得田间地头生机勃勃,家家户户炊烟袅袅,便是最好的风景?”
大有朝这位农家前辈,深深鞠了一躬。
农七愧不敢当,眼下这些,多亏了那位沐云小友。
他告诉大有一桩农家秘事,他已将东灵镇的经验,飞剑传回农家祖师堂。想必不久的将来,整个夜郎国,就该处处稻花香,人人有饭吃。
他瞄了一眼不远处的田间,那位叫做采薇的姑娘,赤足立在溪涧之中,孩子们喜欢这位天生丽质的姐姐,在她发间插上茶花。
茶靡花香,她在花中笑。
——
龙渊洞天之中,昆吾瞬间远去千万里,倒让沐云无可奈何。
不过,他笑呵呵道:“昆虫啊,你瞧一瞧这个小天地,有没有觉得很圣洁?”
“不怕告诉你,这叫龙渊洞天!是你们龙族老祖先,接受天庭水部真君敕令,前往天下行云布雨的地方。”
“哎!可怜你们龙族祖先,为了行云布雨兢兢业业,死了连个墓碑都无,让人心疼哦。”
“瞧,那海水之中,是不是有成千上万头死龙?”
挑衅了一番,云海中没有半点动静,
沐云只能拿出一柄龙晶短剑,在沐龙五的脖子上轻轻摩挲着,好笑道:“昆虫啊,你不是角龙一族么,难道不认识,这是天龙族的王?”
昆吾从云层中现身,不过仍旧隔着千里距离,他怒容满面:“放开吾族的王!”
沐云收起龙晶短剑,在沐龙五脑门上摸了摸,笑道:“放心,他是我的狗儿子,我怎么会伤害我狗儿子?”
昆吾气得浑身颤抖!
你竟敢妄称天下龙族的王,是,是你狗儿子!!!
沐云:“有何不敢?”
“我还知道,你角龙一族,在洪荒天下,困守一个禄水坑。可惜啊,你的废物族人,一个禄水坑都守不住,被那蛮牛一族抢了地盘儿,如今无家可归咯”
“放屁!”
“满口胡言!”
“禄水坑不可能失守!那是我角龙一族,唯一的领地!”
昆吾无法再保持冷静,他速度极快,如同一道流星,轰然降落在地上,他急切道:“告诉我,禄水坑当真失守了?我角龙一族,尤其是那些幼龙,当真无家可归?”
沐云挠挠头:“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清楚,”
“我甚至不知道,有没有所谓的蛮牛一族,这是我信口胡说的”
——
昆吾目眦尽裂,意识到上当后,他如同一尊战神,搅动天地灵气,杀气惊人。
沐云跟他比,实在有些,普通。
但他对那昆吾,丝毫不惧,笑问道:“或许你听说过龙王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