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萧欣儿神色紧张的看着即将被撞的小男孩，扯了扯沈重的衣角，“你能不能救……”

砰！

沈重出剑！

如奔流的河水撞上中流砥柱一般，那马车从中分开，被一剑劈成两半。被剑意绞杀的马匹在惯性的驱使下，斜斜的略过小男孩的身体冲了出去，无力地倒在地上。

车夫和车内的恶少从高速奔腾的马车上骤然被一股巨力甩下，‘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在这之后，那小男孩才后知后觉的哇哇大哭起来，“妈妈！”

伤心欲绝的妇人听到小孩的哭喊声，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路中，只见小男孩完好无损的站在那找妈妈，惊喜之下连忙睁脱众人搀扶的双手，冲过去一把抱住了自家孩子，失声痛哭！

在马车冲向小孩的时候，沈重便一直暗中观察着自己这个便宜弟子，一个人心中可以充满仇恨，但不能让仇恨支配，若萧欣儿对即将发生在眼前的惨剧无动于衷，那么沈重把她交给剑阁之后，再不会和她有任何关系。

所以当萧欣儿开口之时，沈重便出剑了。

如果至始至终萧欣儿都不说话，沈重也有十足的把握在最后一刻从那马车前把小男孩救下来。

“啊啊啊！我的腿！”从车上掉下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之后，鼻青脸肿的恶少抱着右腿哀嚎，疼痛难当。

“少爷！”车夫顾不得自身的伤势，来到那恶少身旁，看了他的伤势一眼，脸色顿时煞白起来。

少爷那小腿折向一个不正常的角度，已然是断了。

在他的马车上出现了这样的事情，等待他的，将是老爷和少爷的严惩！就连家人，都有可能受到牵连。

恶少忍着疼痛一把推开车夫，呵斥道，“先别管我，把罪魁祸首给我拿下！”

车夫恶狠狠地扭头看向沈重，就是他，这个青衫剑客，让少爷受了外伤，让我即将面对严厉的惩罚！

定不能轻饶他！

“哪里来的愣头青，敢挡定军候府上马车的路，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车夫冷冷的看着那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命令道，“跪下道歉！自断双手！否则，你将面临你想象不到的严重后果！”

周围百姓闻言，噤若寒蝉，定军候一怒，血流漂杵，定军候恶少一怒，连街上的狗都要遭殃。

“下跪！自断双手！”沈重听着车夫的话，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仅仅这样就可以获得侯府的原谅吗？”

周围众人听到他这么说，脸色都露出理解的表情，谁都没有嘲笑，虽然这青年侠肝义胆，救了那小孩一命，但是毕竟，对方是定军候啊！谁都得罪不起！

恶少见沈重点头，面无表情乞求原谅，还以为他被侯府的威名吓傻了，一时间忘了疼痛，得意洋洋的补充道：

“不行！你还要充当牛马，把我们的车驾拉回侯府，嘿嘿！”

恶少说完，觉得这个点子甚是妙哉，竟然自顾自乐了！

“让我做畜生拉你们回府？如果我不答应呢！”沈重依然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恶少。

“你敢不答应，哼哼。”恶少脸部狰狞，恶狠狠地道，“那就把你削成人棍，溺死于粪池之中。你身边的那个小女孩，将要享受几个大汉的滋味，然后被卖入青楼，接客到死！”

沈重面色微冷，抬手轻轻握住剑柄。

那妇人抱着小孩站在路边一直不敢吱声，此刻见沈重的动作，连忙冲到路上，挡在沈重身前，对着恶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流泪道：

“我来做牛做马，我来拉车，求求你们大人有大量，放过这位后生好不好！”

‘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之后，那妇人又扭头看向沈重，哀求道，“后生，谢谢你救了我家仔仔，是我连累了你们，求求你，你赶紧磕头认个错吧！那可是侯府少爷，我们得罪不起啊！”

委曲求全，这是小人物的生存之道，也是生而为人的悲哀。

‘啪’的一声，车夫扇了妇人一个耳光，“贱婢，都是你那狗崽子惹出来的祸，你还敢求情？你不说，我们也不会饶了你！”

那妇人捂着出现一个血掌印的脸蛋，听到车夫的话，预感到家破人亡的命运，绝望的抽泣起来。

“坏人，不准你打我娘！”

小男孩冲过来，用力推了车夫一把，没推动。

“狗崽子，都怪你没被撞死！”车夫一把提起小男孩，把他悬在空中，露出狰狞的笑容，“给我去死吧！”

说着，就要把那小男孩用力摔死在地上。

忽然，他眼中的天地开始漂移，一个熟悉的无头身体出现在他面前，“这……不是我的身体吗？”车夫脑海中传来最后一个意识，随后归于寂灭。

“你大胆！”恶少见沈重一剑砍了车夫的头，愤怒的拍打着地面。

沈重放下手中刚刚接住的小男孩，面无表情地提着剑，缓步向恶少走去，剑上的鲜血滴答滴答落下。

恶少见沈重一步步走近，牙齿不由自主的发出‘咯咯咯’声，坐在地上用四肢撑着缓缓后退，“你，你别过来，你，你不能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定军候的儿子，你若杀我，我爹定灭你九族！”

“放心，我不杀你。”沈重认真的说道，然后挥出一剑，‘啊’的一声，恶少一条胳膊冲天而起，“你之前说的惩罚，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说着，又是一剑，恶少另一条胳膊齐肩而断，“斩断双手，做牛马拉车，呵呵，真有创意，我喜欢！”

沈重封住恶少肩膀上的动脉，免得他失血而死，又从街边扶起了马车，把套绳拿在手上，看着恶少，“拉不拉车？如果不从的话，我也要把你削成人棍溺死在粪池里哦。”

‘我拉，我拉！’恶少忍着剧痛，咬牙把脑袋钻进马车的套绳，套在脖子上。

沈重坐在马车前，充当车夫，招呼萧欣儿坐进了马车里，对着街上的妇人和小男孩说道，“你们放心回家去吧，这里没事了。”

‘驾！’沈重呼喊一声，恶少身体一抖，一瘸一拐缓缓前行。

妇人愕然看着缓慢前行的‘人’车，问道，“恩人，你去哪里？”

一个声音悠悠飘进众人的耳中。

“定军候府！”

街道上安静了一瞬，随后，众皆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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