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祝萋萋才回了神捕司。
想起严肃长放了李宥这事儿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人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当朝为官拿着俸禄成了老油条,明哲保身虽没错,可祝萋萋却最为看不惯这种人。她向来不喜将女子当做牺牲品,更何况她刚刚好知晓刘家的惨状,一老一小一口气,找遍天下衙门都未能伸冤,那这天下衙门存在有何意义。
严肃长,活该扔在牢里面饿了三五天。
小五还没等她进门就冲出来,慌慌张张道:“齐哥齐哥,不好了,司案长在牢里面闹自杀呢!”
祝萋萋神色凉凉,“呵呵”了一声道:“你觉得你们家司案长能自杀么?又不是娘们,学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
小五愣了愣,本来还要装出十万火急的模样,再望了一眼那略带煞气的一张脸,吸了一口冷气,道:“齐哥齐哥,司案长真的上吊了,要不是阮宽他们发现得及时,就已经死了……”
祝萋萋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凉凉的瞥了他一眼,沉了沉声音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小五脑子里早就编好了话,一见祝萋萋那张普通的脸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道:“然后阮宽他们把司案长带回来了……”
“哦……”祝萋萋这声“哦”拖得老长,意味深长的睨了小五一眼,似笑非笑道:“小五,你们倒是跟你们司案长挺一条心的嘛……”
小五连忙摆手,辩解道:“我才没跟司案长一条心,我哪儿能啊!我肯定是跟齐哥一条心!”
祝萋萋吐了口浊气,晓得小五在拍马屁,摸了摸下巴,良久才道:“他们在哪儿?”+
刚一进门就见阮宽、赵金围在床边,愁云惨淡,就差没似小姑娘一样哭起来了,一见祝萋萋,齐齐唤了一声:“齐哥……”
祝萋萋似笑非笑,睨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严肃长,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忽然道:“果然,这司案长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严肃长一动不动。
阮宽顿时听出弦外之音,有些慌张道:“齐哥,今天我去看司案长的时候,刚巧就碰到他挂在白绫上,可吓死我了!”
说着还不忘拍了拍胸口,祝萋萋却耸了耸肩,一屁股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道:“你继续说啊……我在听呢……”
阮宽脑门一层汗慢慢冒了出来,却听祝萋萋皮笑肉不笑道:“你要是敢说一句谎话,我也敢leng死你!”
阮宽想起严肃长不听话的下场,忽然背脊发凉不敢说话,小五苦哈哈上前道:“齐哥,我们把司案长带回来他就一直昏迷不醒,如果再扔牢里面去……不好吧?!”
祝萋萋挑眉,站起身来,歪着头道:“所以,这句才是严肃长的真话吧……”
话刚说完,她手肘一惊往严肃长胸口戳了下去,严肃长来不及躲被顶得“啊”一声尖叫起来,疼得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眼泪汪汪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祝萋萋眨了眨眼睛望着他,凉凉道:“你不是上吊自杀昏迷了么?”
“我……没有。”严肃长捂着胸口,尴尬得笑了笑。
祝萋萋冷哼了一声,睨了一眼周围的小五、阮宽、赵金,众人纷纷低下头看鞋子,盯着严肃长道:“所以你们又想骗我……”
“我们没有!”这次小五、阮宽、赵金抬头异口同声道,赵金先站出来激动道:“是司案长威胁我们,说我们要是不这样做,就直接下文书撤了我们的职……”
祝萋萋目光落在严肃长身上,怒极反笑,连说了几声好才道:“司案长,没想到你还学会威胁人了……”
“萋萋你听我说,不是我要骗你,而是最近宫学开了,神捕司必须派一个人去宫学学习,我若是一直被关在牢狱里,迟早会被上头知道的,到时候可就不好说了……”严肃长还要辩解,祝萋萋一脚踩在他床板上,歪着头道:“你想拿朝廷压我?”
“没没没,不敢……”严肃长眼珠子一转,苦哈哈道:“可那文书,我总是要出来写一写的……你放心,我以后就住在牢里……”
祝萋萋满意了,抽了脚要往外面走,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严肃长口中的宫学,转过身又往房中走,只见房中众人刚刚松了一口气,顿时又如临大敌望着她。祝萋萋心说我有那么可怕么?
“你方才说的宫学,是什么?”
严肃长松了口气,见不是要继续找茬,才缓缓道:“大梁皇宫中有宫学,本是专门给大梁皇室子弟读书所用,但是后来朝堂之中提议扩大规模,于是便给出各部一些名额入宫学与皇室子弟一起修学。往年神捕司还有两个名额,今天就只有一个了……”
“这宫学其实也不好,说白了里面弯弯绕绕多了去了,我们神捕司的人去宫学,其实也没什么用,本来就很忙了,再去修学委实力有不足……这回,也不知道轮到谁去宫学……”小五耸拉着脑袋,想起宫学的日子,委实不好过。
祝萋萋敛眉,忽然笑道:“严肃长,这次宫学你写我的名字……”
严肃长抽了抽嘴角,不可置信,不知道她是不是开玩笑:“你真的要去?那里面可跟神捕司不一样,全是天潢贵胄,我们可得罪不起……”
祝萋萋耸了耸肩膀,笑道:“你写还是不写?”
“写!当然写!”严肃长看那弯弯眉眼,顿时背后发凉,连忙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