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孬蛋准备走了(1 / 1)苗二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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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热,死的人年龄又不大,家里又穷。几个本家的老人就和郭祥商量说:“不行,明天就埋吧,不用放了。”。郭祥想了想,点了点头。

农村的葬礼有农村的规矩,有有钱的,愿意等着亲戚朋友来吊唁的,在家放个1个星期也是可以的,不过这种肯定花钱多,讲究多,规矩多。像孬蛋妈妈这样的,今天死,明天埋的也有,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一切按最简单的来。

本家老人把郭祥叫了过来一交待,郭祥就又借了那三轮车去了镇里,他先去了老人说的那个纸扎店,按老人说的直接给那老板说:今天死的明天埋,那老板专做村里的丧葬生意,自是懂的这几个字的意思,麻利的准备东西,又喊着郭祥帮忙装车。装完车,那老板又给郭祥另一个地址说:“去这儿拉两大块冰。”。郭祥骑着车就去了。等他买回冰拉到家时,看着红色大门上糊着两张白纸,头一晕差点从车上掉下,不过还好他紧紧抓着车把。他缓了口气,下了车,一使劲把装在编织袋里的冰背在了身后进了家门。

孬蛋这时已经穿上了麻衣,戴着孝,跪在了堂屋里。他妈妈也已经被人抬到了这里。放在一个由两条长板凳支起的床板上,脸上还盖着一张白纸。一个老太太弯着腰,摸着孬蛋的小肩膀心疼的说:“孩儿啊,晚上要是有人来吊,你记着哭啊。”。孬蛋低着头没吭声。那老太太摸了两把眼泪,自言自语:“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没妈了。”。。。

“快点,冰来了,端几个盆过来,对放着。”。那个纸扎店老板已经先到了看见郭祥进来,赶紧指挥着几个年轻人说。郭祥刚把冰放下,他本家负责这葬礼的老人,就把他拉到一旁塞给他一张纸说:“给,这是给你列的东西,怎么着都的管村里来帮忙的人一顿肉汤,两顿米汤,还有烟,馍。这今天就的买了。还有你有什么朋友需要通知的,我叫人给你通知。”。郭祥接过纸说了一句:“不通知了,都挺忙的。”。说着进到以前她媳妇睡得屋子,从一个柜子里拿了一叠钱就出门了。

等郭祥买齐东西回来时,家里人更多了,郭祥帮忙把东西一卸,就被老人安排进了灵堂,这是规矩,晚上村里关系好的人知道了回来吊的,郭祥作为这家的主人必须在。作为死者的男人,自是不必跪,也不用披麻戴孝的,郭祥就蹲在灵堂的一角,看着低头跪着的儿子。郭祥又开始抽烟了,这是他刚买的,一根接一根。足足抽了半盒。

那老人又进来了,郭祥赶紧起身过去,老人一进来就被烟呛的剧烈咳嗽起来,这屋子因为怕冷气外散,门窗都被关着。

郭祥不好意思的赶紧把手里的烟熄灭。那老人咳嗽完只是说:“别抽这么多,一会儿就要来人了。对了我忙晕了,媳妇娘家人通知了吗?”。郭祥低声说:“出来说吧。”。那老人看见孬蛋跪在那,就懂了跟着郭祥出来。郭祥尴尬的一笑说:“不来往了,她爸妈也死几年了。”。老人嗯了一声,安慰郭祥说:“想开点,这比活受罪强。把帘子掀开,透透气,冰够用。”。

旁晚要赶在别人来之前就开饭,一个老人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碗米汤,一大碗菜,几个馍进到灵堂说:“祥子,你和孩子快吃,一会儿可就不能吃东西了。”。郭祥赶紧接了过去,道了声谢。叫孬蛋:“平平,起来吧,来吃饭,你也一天没吃饭了。”。孬蛋站了起来,走过去只喝了两口汤就又回去跪下了。郭祥本来还想说让他再吃点呢,但一看到孬蛋那样子,自己也吃不进去了,只把汤喝了就把东西又送了出去。

天黑了,渐渐有人拿着白纸来吊唁。专门有人接着白纸,也专门有人喊。孬蛋听着喊声,烧纸,然后在那凭吊的人鞠完躬后磕头答谢。村里人基本上都会来,这是乡土情义。杨风来了和他爸一起。新厂来了和他妈妈,大嘴也来了也是和妈妈一起。四个好兄弟没有说一句话,都只是互看了一眼。

忙到晚上10点多钟,见没什么人来了,帮忙的人也就都渐渐走了。家里只剩郭祥父子俩了。郭祥本想让儿子去睡,但话到嘴边没有说出来,就出了灵堂蹲在屋门抽剩下的半包烟。抽着烟,看着院子,感觉一切都不真实,好像今天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他曾经也梦到过这场景,在梦里他哭了,孬蛋也哭了,都哭的死去活来的。

半包烟只抽了几根,喉咙已经开始火烧火燎的疼起来,猛地一呕,吐了一大口出来。郭祥赶紧起身去泼水扫。正低头扫时,听见有人进来了,“谁这么晚来了。”。郭祥想着赶紧迎了过去。

“邓师傅,您怎么来了。太麻烦您了。”。郭祥怎么也没想到是邓师傅来了。邓师傅是一个人来的,一手拿着几张白纸,一手拿着一个袋子。

邓师傅只点了点头,就朝着灵堂的方向去了。郭祥赶紧小跑过去,掀起已经放下的帘子。邓师傅进到灵堂,把白纸放在地上的铁盆旁边,把袋子放在另一旁。对着床板上的那女人深深的鞠了四鞠躬。郭祥直接跪在了孬蛋的旁边,对着邓师傅磕了个头。孬蛋倒还是像别人来时一样,原地磕了个头。

邓师傅鞠完躬,蹲在铁盆边,自己烧起纸来。郭祥不知怎的竟趴在地上哇哇的大哭起来,孬蛋还是低着头不吭声。邓师傅烧完纸,站了起来,先走到孬蛋身边蹲下身子说:“孩子,你妈妈最心疼你了,你要好好的长大。”。摸了摸新厂的头。又走到还趴在地上哭泣的郭祥身边说:“郭祥,你给我出来,我给你说几句话。”。拿起地上的袋子就出去了。郭祥站了起来,抹着眼泪跟着出去了。孬蛋还是低着头不动,只是泪珠嘀嗒嘀嗒的滴在地上。

“郭祥,这么多年了一切都结束了。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就说。”。邓师傅看着郭祥说。

郭祥只摇了摇头。

邓师傅:“我听说明天就埋呢,要不我去主持葬礼吧。”。

郭祥猛的抬头,眼里都闪出光来,但很快就暗淡了下去,感激的拒绝:“邓师傅,真不能麻烦您了。”。

邓师傅抬头叹了一口气,看着黑夜说:“我也有责任,哎,不说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郭祥:“我准备离开这里去外面打工,给孩子换换环境。”。

邓师傅点点头:“也好,对孩子对你都好。给拿着。”。邓师傅把手里的袋子递给郭祥。

郭祥:“邓师傅,这,这我不能要。”。郭祥接过袋子一看里面是两摞钱。

邓师傅:“拿着吧,就算是我借你的,你以后手宽裕了再还给我,你出门也要用钱,不能让孩子再受苦了。”。说完就大步走了。郭祥看着邓师傅的背影,深深的鞠了一躬。

第二天的葬礼,很简单,人们等到11点多钟,就开始吃饭,吃完肉汤,时候差不多了就往村里的坟地去了。唯一值得提上一句的就是,郭九成这天来了,还随了2000块钱。人们都对郭九成的到来感到惊讶,更为郭九成的随礼金额感到不可思议,纷纷打听起郭祥和郭九成的关系来。知道郭祥在郭九成那上夜班后,大家都对郭九成赞叹不已,都说跟着郭九成干怎么都不会吃亏。去墓地的人很少,路边更是没有一个看热闹的人。孬蛋举着幡,走在最前面,想起许多年前自己也是这样走在奶奶的葬礼上,那时路边挤满了人。

晚上,孬蛋和爸爸安静的坐在家里吃着剩菜,郭祥给儿子夹了一大筷子肉说:“平平,爸爸想出去打工,你跟爸爸一起去好吗。”。孬蛋嗯了一声。郭祥怎么都没想到儿子这么痛快就答应了,笑着说:“到时候,你要是还想上学的话,等咱们安定下来了,爸爸再给你找个学,正好快暑假了,到时候你重新开始上初中。”。孬蛋低声说:“爸,我不上学了,我去打工去,咱们家欠了那么多钱,咱们两个一起还,快。”。郭祥看着孬蛋懂事的样子,鼻子一算,没有说话,又给孬蛋夹了一筷子肉。

吃完,郭祥就开始收桌子,孬蛋问了一句:“爸,咱们什么时候走。”。郭祥想了想说:“就这几天吧,爸把工作的事交接一下,还的去帮助过咱家的人家里说一声。”。孬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爸,我想请我几个好朋友吃顿饭。”。郭祥使劲点着头,激动的说:“好,好,去哪吃,爸给你钱。”。

孬蛋:“爸,不去外面吃,你买点菜在家做一桌就行了,就新厂,大嘴,杨风三个。”。

郭祥;“行,行,他们爱吃什么,爸都给你们做,什么时候你定。”。

孬蛋感激看着爸爸,说:“就后天晚上吧,后天晚上正好是星期六。”。

郭祥:“行,行,爸一定给你们做一大桌好吃的。”。

第二天,郭祥就出门了,他先去了自己打工的小厂里辞职。又去了郭九成公司。郭九成不在,他就先回到家,拿着小本,按照本上写的去还钱,他想先把小钱都还了。孬蛋中午出门,在半路等着新厂几个人。

“新厂,大嘴,杨风,后天晚上去我家吃饭,我爸给咱们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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