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诗会还没开始,这是谁留的墨宝呀?”
就在大厅里三位才子对峙之时,人群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声音一出,全场安静。
大家互相看着,不知道是谁说的。
但是当有人发现身后的桌子上果然放着一张带着墨迹的宣纸时,人群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来。
“诗会还没开始,是谁如此着急?”
“而且只留墨宝,却不见其人,什么意思?”
“或许才学欠佳,怕人耻笑吧!”
这么说完,大家会心一笑。
随即,有人走到桌子旁,俯身看去。
“咦?”
这人先是发出一声感叹,更引起其他人的好奇,忙走上前,想看看这纸上到底有何乾坤。
“冯昭阳?”
宣纸上的字很多,但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落款的这三个字。
听到这个名字,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随后人群里议论纷纷。
沐阳人对冯昭阳还算比较熟悉,毕竟他是沐阳周家的女婿,经常来沐阳,听说最近一直在周家呢。
不过他们也知道冯家跟周家一样都是武将之家,跟读书人扯不上半点关系……
可刚才杜子腾说冯昭阳的时候他们也都听到了,当时还不太相信,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的冯昭阳能作出那么好的词来?
可现在宣纸就在眼前,留着冯昭阳的落款,似乎一切都在指向一个事实——那就是杜子腾所言不虚,冯昭阳不但会作诗词,而且还有大才!
深藏不露啊!
这样一来,众人对这宣纸上的诗词,期待感更强了。
而于卿岳、杜子腾和李太碑则皱起眉头,毕竟冯昭阳太强的话,受到波及最大的就是他们三个能称为才子的人了!
凑!
点怎么那么背呢?
于卿岳跟杜子腾都默默想着,好不容易离开永州(衡水),到了这里还特么遇到强敌,这也没谁了!
只能希望,他作出来的诗词不要太好吧……
…………
众人把宣纸铺平,小心翼翼,一脸虔诚。
杜子腾之前的话让他们有了拜读大作的心理准备,连动作都慢了下来。
首先看到的,便是字了。
“这字……”
“这字……”
看着宣纸上那大小不一、又似若无骨的薄淡书法,书生们不知该作何评论。
若是不知这是谁写的、或者没听杜子腾念那首“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他们应该不会如此为难,直接啐一口:这他娘的写的都是啥?但凡读过几年私塾,也不至于把字写成这样吧?而且下笔无力,哪像是男人写的?
月香的字在一帮书生的眼中毫无遁形,不过若是让杨昊自己写的话,这帮书生怕是更会傻眼……
字不好评论——或者是,他们不敢妄加评论,只能看内容了。
这时,有人读了出来。
“才子湿沙壁,暮幽潇寂寂。
朔化镶方辟,久会霞碧闭。
诗歌晓抬剑,鞑布聊霏迹。
春采菏飞舞,成天芳苟琵。
尼若妒卜冬,握草逆麻蔽。”
“…………”
此诗读完,大厅里死一般安静。
刚才大家看这首诗的时候,只觉得词藻堆砌晦涩难懂,可人家毕竟是写出“恰似一江春水”的高手,他们也不敢问,他们也不敢说。
直到有人读出来,虽然有好多名词的运用他们还是不懂,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他们读懂这首诗的“奥义”!
这哪里是诗?
分明就是骂街啊!
而且开篇点题,骂的就是在场的才子呀!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都松了口气。
毕竟在场真正能称的上才子的,也就只有于卿岳、杜子腾和李太碑这三位了。
这是众人们第一次觉得,不做才子,貌似也挺好的…
…………
而三位当事人就感觉不太好了,更难受的其实是他们身边那些小跟班们。
你说笑吧,他们不敢,不笑吧,又确实难受,他们的脸色憋的通红,默默低下了头。
于卿岳不傻,早就听出了这首诗里暗含的骂人之意——都不能说暗含,这特么是赤果果的骂街啊!
他的脸色变得像锅底一样黑,看着杜子腾,嘲讽道:“这就是你口中所说比我还厉害的永州才子?”
杜子腾根本没见过冯昭阳,更没有想过会被他骂,被于卿岳问的哑口无言,半晌才怒道:“这写的是什么东西?都不配叫诗!简直有辱斯文!”
而李太碑的脾气就没那么好了,当着沐阳城所有读书人的面被骂,他直接怒吼一声,大喊道:“冯昭阳人在哪里?敢写不敢露面,算什么男人?彼其娘之啊!”
距离如意坊不远的尚武堂里,鼻青脸肿的冯昭阳连打了几个喷嚏,看了看天,自言自语道:“哪个狗曰的在骂老子啊?让老子知道了非打断他的狗腿!”
说这话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看了周梓筎浑厚的身板一眼,咬牙切齿。
…………
坑了冯昭阳一把,杨昊并没感觉愧疚。
让你在衡水出了那么大的名,稍微收点利息,过分吗?
完全不过分呀!
“昊弟,你刚才不是说冯昭阳在尚武堂吗?怎么会跑到这写诗呢?”
吴立江有些好奇的问道。
“或许是提前写好,刚才放下又走了呢?”
杨昊一脸认真的分析着。
“也对……”
吴立江点了点头,“不过这诗写的也太带劲了!哪天昊弟给我引荐一下你姐夫,大哥准备讨教一二!”
“好说,好说……”
月香:“…………”
…………
二楼雅间,站在上帝视角目睹了一切的芮阳捂嘴轻笑,回头看着艾漓,眼睛眯成了月牙。
“艾漓姐姐,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