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她!她找你何事?“丹心不解问道。
若尘道:“她说她代表崆峒派想和我合作,他们扶持我上武侯之位,作为交换,我把刑天卷里的一门功法分享给崆峒派。”
“如何扶持?”丹心听到此处不禁有些激动,竟然把疑问放在一边。
“她说崆峒派有一种药粉名为天混散,吃者在一个时辰内功力衰退,但不会对身体有损害。她让我比武前在师父的茶中偷偷投入此药,如此师父便会输给叶瑶,师兄武功不如我,上了也无用,我便挺身而出,如当年我击败大内侍卫总管那般,把叶瑶打败,如此一来武侯之位必然是我的。“
“他们又为什么会让你当武侯,那叶瑶和青仁近年武功大进,怎么会这么甘心陪你演戏?”丹心蹙眉道。
“这便是他们有求于我的原因,他们二人功力精进是因为他们找到了传言已然失传的偷天卷残卷,但要找齐其他部分就要通过刑天卷上当年遗留的线索。”
丹心想到了一些自小听闻的江湖传说,当下脱口而出:“当年朝廷和江湖联手剿灭波斯魔宗,但偷天卷不知所踪,传言刑天卷偷天卷同出一脉,乃当年淮南王刘安修道通悟天人之道时所写道家法门,所谓刑天偷天不过上下卷之分,双卷合一才是整本经书……”
“没错,双卷合一便是通天经。”漆黑密林中走出一身着淡素白裙,以白纱掩面,眉目如画,俏音轻柔的女子,接口道。
“安如凤!怎么是你!”
两人顾着说话,全然没察觉身旁有人靠近。看见两人震惊又疑惑的神情,安如凤轻笑一声,说道:“明日小女子丈夫便要比武了,心里紧张于是今夜无眠,翻来覆去才决定出来看看这华山夜景,两位不必担心,一路行来,我未见他人,我那睡鬼丈夫还在打呼噜呢。”
虽然安如凤话语亲切,但两人心里不由得升起几分警惕,不自觉退后一步,安如凤见二人同时后退明显是害怕自己来者不善,看穿对方心思,于是掩面轻笑一声,此时山林来风夹杂着瀑布的水汽扑向安如凤,安如凤那婀娜多姿的酮体在月光下连白裙都隐隐难以隐藏,在蒙蒙水汽中被风带起肩边青丝,再兼如黄鹂鸣春般清脆悦耳的嗓音,若尘乃至丹心都不禁看得呆了,丹心在心里暗暗将这“妖女”和自己比较起来,发觉形貌上自己还逊色丝毫,撅了噘嘴,看向安如凤的眼光更加不善了。
“两位无需多疑,我也不过是为自家丈夫以及报答崆峒派救命之恩所以不才勉强充当说客而已,如我所言,我崆峒派所为不过是为了找到偷天卷全书,而且咱们可以合作二书合一,这样一来咱们两派都能凭借通天经上所述功法鼎立于江湖,当然,我崆峒派愿意尊云台派掌门武侯之位。”
丹心按耐不住,一手叉腰一手用手指指着安如凤道:“你的保证有屁用?!武侯上通朝廷,下御五门,武侯门派更是受江湖中人尊崇,恐怕你打的另有算盘吧!传言中说你是个倾国倾城却身无武功的美人,在山上客道晕倒被崆峒派青仁救起,可那客道人来人往,为何偏偏是崆峒派的人救了你,你进了崆峒派的门,不过三个月就成了掌门夫人,而你进门之后叶瑶和青仁的功力一日千里,这太可疑了,不过说起你和青仁,唉,可惜可惜呦......”
听到丹心连道可惜,安如凤想起那日黄昏,芸薹花丛中,那名骑着白马的少年抱起自己,又想起许多许多,有些出神,片刻后反应过来还在办正事,开口道:“妹妹,你不知,我原是胭脂川中一名农家少女,因朝廷征召民兵,村中无壮丁,又遇大旱,而流寇成灾洗劫我村,姐姐我也是命好出外采药躲过一劫,可是村落已经在火海中湮没了,我顺着客道逃,还是命好,遇着青仁......道长。”丹心听她身世,想起一年前西南大旱,许多灾民落草为寇,各处抢劫,天灾人祸致使西南一带民不聊生,想起自己的儿时生活,也没想到安如凤竟然如自己一般孤苦伶仃,曾经颠沛流离,心里生出几分同情怜悯之意。
若尘听着她的身世,感叹之余,少了几分警惕,说道:“若真能二书合一,武侯之位也不过名号罢了,江湖门派仅以实力为尊,武功盖世才是王道。可是如凤姑娘,我怎么相信你那天混散是无毒的,如果你是要害我师父,那我岂不等于亲手杀死自己师父?”
安如凤闻言,取出怀中一青陶玉瓶,倒出其中一颗黄色透着乳白的小药丸,拿在指尖放入口中吞了,随后扔给若辰,道:“我自行吞服作为保证。小女子虽然身无武功,但可证此物无毒。”
丹心心里盘算着:“他崆峒派即便想夺武侯之位,却无法得到刑天卷,即便有位江湖也以我云台派实力为尊,可是,我还有一事不明。”丹心想着,不自觉自我代入云台派的一份子,怕是把自己当作若辰的媳妇了。
“崆峒派高手如云,人才辈出,怎么会派你掌门夫人出面商讨此事?”丹心问道。
安如凤听了,嗤嗤地笑了,用手戳了戳丹心的脑袋,道:“我的傻妹妹,此事何等机密,掌门自然是找信得过的人来办,再者,崆峒派弟子只会着意武侯之位带来的荣华富贵,让他们知道我们要让出武侯之位,若不慎传出去,怕弟子们有异心。”
安如凤看若尘拿着药瓶仍在思虑中,柔声道:“此事肯定不是光明磊落的君子所为,但唯有如此,这首徒继承的江湖规矩才能不限制公子的宏图大业,咱们两派也能共创一片繁荣的江湖,免受朝廷掣肘啊。”
若尘盯着姬如凤看着,差点心神一荡,心里踌躇再三,本来刚刚已经下定了决心,可想到师父对自己多年的养育之恩,现在虽然看着安如凤毫发无损,但不知道她是否还留着后手,便在答应她的边缘又缩了回来。
安如凤浅浅一笑,撩了下那漆黑秀发,对着丹心笑说:“你还记得我那张纸条上写的什么吗,这事关你心上人的命运。”
丹心回头与姬如凤对视一眼,欲言又止,不知从何问起。姬如凤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不等丹心开口,便道:“丹心小姐在她师父门外跪了三天三夜,为何她门中姐妹没人告知于你?这件事情在这华山盛会都已流传到各门各派的酒桌上了,甚至有些人连恭贺的彩礼都备好了,可是为何却没人提醒你几句,甚至你师父,明知你与丹心青梅竹马却仍帮他的首徒张远山提亲而非你?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又比他差吗?”这一字一句都如刀剑刻在若尘的心上,他何尝不知,其实自刚刚丹心说出此事他已经猜到几分,可从旁人口中说出却是令自己无比羞愧和愤怒。
安如凤看着若辰额头渐露的青筋和呆滞的双眼,缓缓开口道:“还不是因为长幼之别?掌门之位未来传给首徒,不要说小小的提亲,便是云台派仗以立足的刑天卷也是要传授给张远山。”
“曾经灭了大内总管的威风又如何?江湖人对你称赞有加又如何,在武侯和刑天卷面前,你,什么都不是!”
若尘此时已然满脸通红,手紧握着那深黑长剑,在夜色中铮铮作响。
——终于,“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