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可以，真能逆来顺受。”陆燕跟着吾若梅从护理部出来。

吾若梅平静的出奇，她转头问一句：“什么？”声音不高不低，似乎在问一件与她无关的事。陆燕索性不搭理吾若梅了，她加快了脚步，噔噔噔往前走，像谁惹了她似的。一边走，一边汽咻咻地甩回来一句话：“不知道好歹。窝囊。”

吾若梅听清了，心里不高兴，但她不愿意再追上去与陆燕核对。陆燕是为了我好，不过，对于她来说，刚才在护理部办公室白玲又一通莫名其妙的冷言冷语，她真觉得不是什么事。不就是白玲她又找借口忙，没时间为吾若梅打印一套考核卷吗，你没有时间，我想其他办法去。她出门时，办公室除了陆燕，还有一个总护士长。大家都不吭声。陆燕看不下去：“吾总，医务处倒是有两台电脑，如那儿发去吧。雒主任也是，一个电脑，还舍不得多买一台。这样下去影响工作效率。”

陆燕提醒了吾若梅。吾若梅自始自终没说话。这时候她才顺着陆燕的话，说：“没事，白玲，你先用。我也正好去内科找一下刘丽，她们科室的分级护士理论考核下周一考试。”

陆燕说也要到科室看看。

陆燕在前面腾腾腾走了一段，进住院部大楼时，又放慢脚步，随即停下了脚步，转身瞄着大步追上来的吾若梅拉着脸说：“我都提你生气，你到是没事人一样，真服了你了。你去内科干吗？”

吾若梅故作好好奇：“去内科找刘丽呀，怎么了？”

“找刘丽，刘丽能有时间给你弄分级护士理论考核？”

“怎么不能？”吾若梅真的糊涂了，“她是护士长，我不找她找谁？”

陆燕看看左右，走廊上来往的人大多不相识。她把声音放低一点，说：“你不知道，刘丽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呢，哪有时间弄你的分级护士理论考核。且，真是。”

“怎么她们科里这么忙？病人太多，忙不过来？”吾若梅问这话时，她和陆燕已经到了内科楼层。两人刚要进去，雒霞主任忽然从楼上下来，是走的步行楼梯。一见两人，马上说：“正好，我刚开完会。先提前说一下，几个科室要调整。”

“又要调整？不是吃饱了撑的吧。”陆燕问，“那没的说，又是咱们护理部扛大头。谁让咱们的年轻人多呢。”

雒霞并没有多停留，她一向不习惯在走廊里说事，尤其是说还没公开的事。她也没去问陆燕和吾若梅两人来内科干啥。吾若梅马上解释一句：“雒主任，我来和刘丽说说分级护士理论考核的事。”

雒霞嗯嗯两声，转身走了。陆燕望着雒霞的背影，大着嗓门说：“这下更要忙了，要我说这是没事找事。你说这几个科室，倒腾来倒腾去，从楼下搬到楼上，又从楼上搬到楼下，从三层搬到六层，又从六层搬到九层。不是瞎折腾是什么？”说着，她扯一下吾若梅袖子，放低音量道：“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知道怎么想的，你知道刘丽怎么回事？”

吾若梅随口道：“怎么回事？”

“嗨，要我说，现在的年轻人真能想。”

“怎么了到底？”吾若梅已经够冷静了，可她还是被陆燕的反常态度弄糊涂了。

正在这时，陆燕正要说什么，雒霞又回来了，她是从电梯门出来的。三个人刚一对眼，雒霞马上不紧不慢地说：“还有一件事，陆总吾总，院里给了个方案，周二就要把人巴拉清楚了。周二之前，就得弄清楚。骨二科的两个还需要调回来。”

“什么什么？骨二科？骨二科的那两个护士，不是刚刚调整到二部吗？”陆燕几乎是扯着嗓子喊了。

“是呀，现在所说的调整科室，就是我们这个一部，还有二部的人员，有的需要调换。”雒霞说着话时，已经又转到了步行楼梯口，说，“不行，我得到楼上一层。”

随着雒霞的身影消失在步行梯口，陆燕神秘兮兮地说：“刚才说到哪儿了？刘丽。你猜猜。”

“我猜？怎么了？”吾若梅面容很坦然，心里却一阵紧张。

“刘丽结婚后这两三年，因为子宫等问题，多年没有孩子。听说现在准备要孩子了。”

“那，应该抓紧。”吾若梅说。

“不是，刘丽准备找代孕。”

“什么？什么代孕？”吾若梅惊讶的下巴掉下来。

“就是自己生不了，找代孕公司的肚子怀孕。”陆燕解释，“我先走了，不陪你去科里了。”

吾若梅愣怔着，半天没反应过来。她走进内科走廊时，迎面正好走出来刘丽。刘丽壮实高大的身影，似乎遮住了走廊尽头一扇窗户照进来的光线。吾若梅望着刘丽越来越近的身子，脑子里闪出一堵墙，把她压迫的喘不过气来。刘丽看清是吾若梅，立即惊呼到：“呀！吾总。我正要找您呢。这么巧。”

待走进了，吾若梅不由地用眼睛一遍一遍扫视着面前这个三十岁出头的女青年。刘丽似乎模糊起来，陌生起来。像一具广告牌，但是会说话，而且说的还很好听。

“吾总，我真的正想找您呢，结果就这么巧。听说要把我们科的两人调到二部，我们可是有困难。”

吾若梅振作一下精神，对面前这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女孩笑笑，说：“还没定呢。我是来说一下你们科参加分级护士理论考核的事。”

“嗷，那个好办。关键是我们的几个关键人，最好别调。一调我们就乱了。”刘丽着急的话语和笑盈盈的神情，形成一种和谐的反差。让吾若梅一时间完全接受了。她调整一下自己的站立姿势，挤出来笑容，说：“先别着急，调整的事刚开始，还没定呢。你们先做好工作就行了。别分心别耽搁了日常工作。”

刘丽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我还有一件事想和您聊聊。”

吾若梅心里一阵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