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让问问，他说你去上海开会，你项目准备好了？”曲夏华手里握着手机，像对着麦克风那样正和小蒙对话。李济生坐在驾驶司机位置上，不时斜眼睛看一眼夏华。

曲夏华像没发现李济生狐疑的眼光。继续对着手机，“小蒙？正给巴菲特弄饭呢。刚才和你说，你要去上海见人家投资人，项目准备好了吗？”

也难得小蒙此时心情还算好，小伙子像是下巴颏夹着手机，而嘴里嗨啊呀地回答着：“项目？还是老项目。”

可以说，夏华这个门外汉，过去对小蒙的事不懂。自从小蒙回国就业，嗯一直在做这个项目。她心里是清楚的。现在也就是随便问问。

她半天等不来小蒙的电话。就索性放下手机。刚放下，手机响了。是小蒙的。

“小蒙。我还以为你睡着啦。我问你，你周六去上海见投资人，带项目了？”

小蒙接了手机，显得有点迟疑：“项目？”不急不火，“带了。”

“什么项目？还是别叨叨旅游？”

“不是。”小蒙的犹豫是对的。因为他已经两项目还成了“鸿”的文化产业项目，“动漫。”小蒙很从容，像说别人的事。

“动漫？怎么回事，前天刚说的旅游，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什么动漫。”夏华从汽车后座位欠身起来。她不住地把眼睛望向李济生，试图随时会得到李济生的帮助。她往往总是这样，别看平日里总是出头露面，包括小蒙的公司项目等等都想关，但实际上，一到节骨眼上，还得李济生做主。

夏华脸色煞白，握着手机的手像那把给小蒙买的颈椎护颈电动仪一样，轻微地抖动着：“那你改成什么项目了？”她紧张地问。

“刚才说了，鸿动漫。”

“鸿动漫？什么叫鸿动漫？”夏华喔住手机，想悄悄和李济生交换意见，可李济生不看他。

突然，李济生淡淡地说一句：“不接秋华了？”

“今天不接。刚才不是说了么。小蒙说啥？项目又变了？”李济生仿佛刚才耳朵都堵塞了。

小蒙和母亲的手机也断了线了。夏华开始大声说：“不是我说，咱俩小蒙为啥一直没成功，就是因为项目老是变动。坚持，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应该是专注。专注一件事，一直专研下去就行。”

李济生不做声，态度有些含糊不清。他老是这样，关键时候，原则性不强。原来，小蒙刚从大学毕业，刚去一家公司干了三两个月，就不干了，要创业。夏华从许多同事孩子身上看到，创业不容易，而恰恰是先应进入知名大企业历练，既积累经验又积累人脉和标签，然后再去创业更为好。但小蒙不听，固执的厉害。加之，李济生关键时候含糊不清，使得小蒙几乎是一出校门就加入到了创业大军中。

夏华有点无奈。她看看手机，埋怨李济生：“让你关键时候说句话，就是不说。你看，这下好了吧。小蒙想去上海如就去吧。可他项目怎么变成什么动漫了？怎么竿子打不上。”

李济生这时候发话了，曼吞吞地说：“都是文化产业的事。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怎么能一样，动漫能和旅游一样了吗？”夏华就差把李济生那几句了。

“卧槽，你倒快成了创业指导老师了。别说了，一会到了你和小蒙说吧。反正我的话不管用。我的话不管用。”李济生一句话连续说了两三次。最后他说，“快到了，到了，你和小蒙说说不就行了吗。”

车在临平慢下来。他们先在路边一个菜市场停下车。夏华说：“你别下来了。车上有人嗨好点。警察一来看有人，就不贴条子了。不然的话还得贴条子。我买点我妈喜欢吃的蛋糕。秋华说，她已经买了。可是我还是那个点吧。”

李济生不满地说：“快点吧，说了多少遍了，还说真啰嗦。快去快回，如果警察来了，”

夏华小心地过马路，还不忘叨叨一句：“你才是真啰嗦呢。”

没有三分钟时间，夏华急匆匆赶回来。手里提着一塑料袋。一开车门说：“刚才，你猜看见谁了？”夏华一脸神秘，不过没有一点惊恐。

“谁啊？”李济生问。

“就是我上周和秋华在临平见过的那个物业公司负责人。”

“物业公司负责人？哪个物业公司？”

“就是临平这儿的，咱们小区的物业公司。”曲夏华声音忽然挤几声愤懑，“我还是不死心，想把前后窗户外面的空地搭阳光房。”

“嗷，上次不是说，物业来阻拦来了吗？”李济生当时不在场。

曲夏华不提这事则罢，一提就气不打一处来。“刚才，我真想在菜市场过去问问那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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