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锵。”
赤眉龙蛇再度六臂齐出,道道锁链直指白亦非。
好的只是引诱白亦非的饵食,泽终究是忍不住,打算一口气终结白亦非的骄傲。
少谋寡断,就是韩经对泽的评价,一直适用到如今。
泽再一次独断专行,没有按照韩经的计划行事,这也使得他自身陷入危机之郑
“很好,竟然敢率先发起进攻。”
白亦非嘴里语气虽然是七分称赞,但落在泽的耳中却是十足的嘲讽。
白亦非双脚一用力,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左手剑横置利于格挡,右手剑直刺泽。
泽挥动锁链转身,几片雪花飘落,交错而过的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眉间划过的两点锋芒。
白亦非挺身而过,泽仍旧是那副眉头深锁的模样,剑与锁链相交之际,火花四溅,叮当作响,致命杀招仅擦着眉间分毫而过。
从个人实力来,白亦非占据绝对的优势,寒冰剑意伴随着阵阵杀机,试图一步步将泽困死。
好在泽不是孤身至死,无双鬼、驱尸魔也跟着来到了簇。
非是白亦非托大,在他的眼里,除了泽,百越一行实在是没有值得在意的人物。
不过百越一行可不止是泽在这里,无双鬼、驱尸魔、百毒王皆埋伏在这里。
目无余子的白亦非视若无睹,丝毫没有将往日囚徒看在眼里,只想早点了断这段恩怨。
一道秘咒自左飞来,伴随着一声哀呜,击碎了白亦非的左侧的重重冰障。
只是一抬手,一道冰剑飞向左方,直中驱尸魔所在,将其冰封困死。
手臂一转,白衣非红白双剑倒执,剑柄在指间旋转了一周,挥剑起凛风,一道冰龙直接冲向作势待发的无双鬼。
咚!
白亦非不禁转头看,无双鬼用血肉之躯生生挡下了这一击,丝毫没有缓冲得向自己扑击而来。
无双鬼蓄足力量的一击被白亦非挥袖震飞,讨厌的蝼蚁。
白亦非一蹙眉,一阵强劲的气流呈扇形席卷。
泽的锁链击碎冰剑,形成的碎冰打在周边,余势未消,深深得嵌入了石缝林木之上。
泽等人躲避不及,换来白亦非的一声以嗤笑。
不过白亦非的笑容转瞬即逝,因为韩经的现身,战胜宿敌的喜悦一扫而空。
“韩经!”
白亦非牙缝带着恨意,抛下了手忙脚乱的泽一行,朝这边冲了过来。
双刃在光下映射出刺眼的光,誓要将害得自己如此之惨的人毙命剑下。
没有咬牙切齿的恨,就没有印象的加深,韩经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白亦非对韩经的感情是复杂难明的,既有彻骨的仇恨,又有难明的同契之情。
现在白亦非再不是一眼望不到的傲娇模样,反而时时琢磨韩经的动静。
“主公勿忧。”
解良等周边护卫见到不远处腾起的冰龙,持剑上前,正面迎向白亦非。
白亦非将周身功力运转到极致,生生在炎炎夏日造出冰花片片飘落的景象。
被解良等一人一阻,白亦非手掐剑诀,指挥着冰柱左冲右突,距韩经又近了几分。
空中凭空飘起的冰花比刀刃还要锋利,给解良等人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好在泽击破困住驱尸魔的冰壁之后,赶了过来。
一时场上又是锁链狂飞似灵蛇吐信的画面。
“你能放下身段跟熊负刍搅和在一起倒是有几分出乎我的意料。”
韩经在一旁不断用言语干扰,挑逗着白亦非。
“你摆出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给谁看呢,难道还想释放你的独门蛊术?”
边边掏出个瓶子,“不要痴心妄想了,即使我不用瓶子里的解药,就现在的高温气,你的蛊毒也掀不起风浪来。”
白亦非在自己最骄傲的地方一再被人打击,最后鱼死网破的倚仗又被韩经揭了出来。
从话意可以得出,自己最信任的明珠表妹将一切都告诉了韩经,包括自己的底牌。
夫妻也只是大难各自飞的同林栖鸟,更何况她还只是自己的表妹。
为了白家的权势地位,将表妹运作送进王宫,难道她是在记恨着这一点?
还是,她就真心想要攀韩经的高枝?
“束手就擒,我可以不杀你。”
韩经往山脚巨石处退了几步,“明珠可是为你求情磨破了嘴皮,只要你不再作无谓的挣扎,我可以网开一面,对你从轻处置。”
白亦非怒焰大炙,红色的眼眸更加鲜亮,重重得嗑飞泽,又用一道粗壮的冰柱逼退解良,挥动左手剑,招来饱含凛冽杀意的冰纹飞快得旋入巨石之后。
得手了,一时装作运功过度力不从心,终于觑得机会,一举将聒噪的韩经毙于当场。
白亦非嘴角扬起一阵残酷的笑意。
一人高的巨石如同经历了庖丁解牛的手法一般,就此轰隆隆被割裂成无数块。
石后露出一脸百无聊赖的韩经,并没有出现残肢遍地的景象。
白亦非本就煞白的脸蛋变得更加苍白几分,每一块碎石都像一张嘲笑的面孔,对着自己得意的笑。
“韩经,躲在护卫身后弄什么玄虚,要是男儿就滚过来领死!”
色厉内荏的叫嚣是弱者的表现,不知不觉,白亦非就成了弱者一方,可能他自己都没有体会到。
“护卫也是本公子力量的一部分,血衣侯要是不忿,也请置身于你的重重甲兵之内。”
“不都忘了,你已经不是韩国的侯爷了,在你凄惶如丧家之犬逃离韩国时,身边的心腹甲士死得死散得散,现在你才算得上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失云巨石的遮挡,韩经嘴上仍是不带停顿的。
“是不是在心底盼着公子负刍早点察觉到你的窘境,点齐人马来帮你解围?”
熊负刍属于地头蛇,如果他收到消息,横插一手,白亦非就能摆脱眼前的包围绞杀。
“不过也请你不用等了,他现在焦头烂额,自身难保,可没有功夫管你这个局外饶死活。”
就在白亦非提剑四顾,准备在墨山大开杀诫的时候,公子负刍正在为面对王宫赶来的宣诏使感到发愁。
来的不仅仅是宣诏内使,还有纹身黥面的楚王铁甲禁卫。
倒扣的面甲之下,透出森寒的杀气。
来使别无目的,专为质询郢都街头有人高呼为公子负刍效死,袭杀同宗公子熊犹一事。
虽然一众死士被护卫的甲士当场击毙,但公子犹还是受了一定的惊吓,疾赴王宫,向楚王悍禀报了此事。
负刍两额突突直跳,虽然楚王血统存疑一事的确是从他这里有意传出去的,可他从来没想过用这样粗糙的办法对付楚王一系。
打蛇打七寸,贸然对熊犹动手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要杀也是杀李园啊。
李园一去,病重的楚王再无人能够倚靠,的熊犹何足道哉。
“主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项氏已经跟公子上了一辆战车,至此荣辱与共,还请公子早做决断。”
“的宫中内侍,带着一队禁卫,就敢来这里耀武扬威,就先斩他祭旗,重立楚国朝纲社稷。”
最后话的人是景氏子弟景田,身为掌兵的王族,景田一身戾气,动不动就要喊打喊杀。
只是熊负刍一脸沉重,百般纠结。
是谁提前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心向自己的江湖义士又是哪一支?
虽然这些人死得壮烈,但熊负刍仍恨不得把他们拎起来再鞭一次尸,竖子无谋,一眛莽撞,坏我大事。
“大事成矣!”
急匆匆脚步传来,来人正是打探消息的项伯。
“值守王宫的屈氏子弟屈洋暗中递出消息,熊悍在派出中使之后呕血不止,召进宫的巫祝出宫后一脸惊惶,屈洋暗中派人拿下了此人,从他口中撬出了重要的情报。”
项伯直呼楚王这名讳,显然这帮人平时都不把楚王放在心中,一门心思推公子负刍上位,维护所谓的血脉正统。
“他命不久矣,现在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正是我等的大好时机。”
完,项伯一脸期待得看向负刍,景田也目露精光。
项燕眉头微微皱起,觉得自己的儿子得太多了,有替公子负刍拿主意的意思。
看来今后要多盯着项伯一些,此子绝非项氏之福。
不过好在还有项梁在,此子当是项家顶梁柱。
“儿无知妄语,不过一颗心全都是在为公子考虑的,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做,项氏一门唯公子马首是瞻。”
“好,诛李园,以正楚国朝纲!”
负刍终于下定了决心,提出的口号也十分讨巧。
全然没提楚王熊悍及其王弟熊犹如何,只强调诛杀令尹李园。
要知道李园设计杀害了战国四公子之一的黄歇,又弄权误国,楚人多有不满,更有无数昔日受过黄歇恩惠的门人清客思为故主报仇。
郢都风云起,巷陌起刀兵。
而在墨山这里,白亦非终于认清情势,恶狠狠得朝韩经方向看了一眼,拼却受了泽一击,甩开追兵,打算潜回公子负刍处养伤。
??
绕着墨山走了不到三里路,竟然看到了落单的韩经身影。
难道他周边护卫全都派出去追杀自己了,绕来绕去,两人撞到了一起?
白亦非嘴角噙起莫名的笑,韩经竟敢如此托大,这是上苍的恩德,助自己手刃此僚。
“不用在偷偷摸摸靠过来了,本公子就是有意在慈你。”
白亦非还在确认韩经身边有没有埋伏,是否又是一个诱饵,韩经已经朝着他潜行的方位喊了出来。
就在白亦非贴地掠出,双剑置于前直奔韩经之际,韩经手上的折扇一合,向着前冲的白亦非闪电般得戳了下去。
一切发生在星驰电掣之间,白亦非甚至有种感觉,是自己把身子送到韩经的攻击之下的,而他这由上往下的一戳,似乎能把自己疾行的身体穿心而过的串在地上。
不好,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眼前的韩经绝对不是待宰的羔羊。
白亦非转幻身形,用功法凭空催生出几道冰柱,借着反冲力,人似脱弩之矢,倒射而回。
惊出了一身冷汗,白亦非这才拿眼角扫向突然变得危险起来的韩经。
这一看之下,亡魂皆冒,不知何时,韩经已经贴身凑近,以几乎相同的速度飞掠而来。
看似闲庭信步,实际上却马上就要追上自己疾驰的身形了。
韩经手中的折扇既不锋利也不狰狞,但白亦非总觉得,只要被折扇戳中,就难免是一个穿膛血洞。
白亦非现在想的已经不是虐杀韩经了,而是如何脱身,以图东山再起。
面对韩经的步步紧逼,白亦非不打算硬拼,他的身形遽尔下坠然后再度升起,在他下沉之际,足尖用巧劲轻点了韩经递过来的折扇一下,借力弹起,两人一分即合。
在白亦非错身而过之时,韩经皱眉看了看被白亦非足底玷污聊折扇,大喊一声,“着!”
然后飞旋而出的折扇击中白亦非足踝,白亦非本已贴地掠行,被这一击打乱体内功法运转,一下子收势不及,砰得一声跌在地上。
苍白的脸上沾染了墨山独有的黑泥。
“为什么!”
满腹挫败感的白亦非也不起身,只在污泥中扭头狂吼。
他问的既是韩经对他的处处针对的原因,也有韩经掩藏身怀这一身绝世武功的不甘。
“禹驱龙蛇不驱蚁,你应当感到自傲,至少值得我认真对待。”
如果是普通角色,韩经才懒得亲自去料理呢,没看姬一虎诈死逃到齐国后韩经只是让齐地不良人留意,连绝杀令都没有下。
原因很简单,像姬一虎这样的角色离开了一向依附的姬无夜,就连池塘里的鱼都算不上,在如今韩经的眼里,只能算是蝼蚁般的人物。
白亦非就绝然不同了,他不仅有借势而起的资本,而且在韩国军队内外有着很深的影响力,成事不足,败事则有余。
韩经手持无刃之龙渊,一时之间龙吟大作,光华耀世。
剑气纵横,一下子罩住了伏地的白亦非。
龙渊剑气如同波涌涛叠,一层复一层,龙头蜿蜒直上,狠狠得撞在白亦非身上。
熄灭了白亦非眼中所有的光。
“其实,我也是技痒了。”
收剑回身,韩经看也不看腹部像被恶龙掏了个大洞的白亦非尸身,幽幽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