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不是不干活,只是因为他从学堂刚回来没多久,所以比较白,没晒黑,再说了,你比他还白呢!”
花妹儿鼓着眼,看着朱学休。
朱学休是比对方的皮肤要白,仙霞贯的新媳妇都没几个比他更白,但是……,但是光裕堂的身家、还有光裕堂的大少爷的身份,是一般人能比的么?
朱学休不好将这些说出口,只能是摇头、苦笑,看着花妹儿继续解释。
“他是说话比较小声……”
花妹儿点着头,告诉朱学休。“看起来没主张,但不是娘娘腔,那是有修养、有涵养,那是温柔的体现。”
“他看起来是很秀气,和你是一样,但是他高大、扯条,这样一看,那就显得很有风度,加上白色的肤色,看很起来儒雅,就像谢先生一样。但是你和‘番薯’不一样,你们是秀气,是高大,但一个一天到晚只想着打枪,一个是个实心眼,完全不晓得变动。”
花妹儿数落着朱学休,道:“你平日尽想着你那些猪朋狗友,好玩,说话就像粪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你们根本不是一路人,没资格去评价他。”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朱学休只感觉自己要疯了,他只不过是说了对方一句坏话,花妹儿就护崽一样的吹锣打鼓、数落的他没有一处是好的,连带自己的跟班‘番薯’搭上了,数落的满身不是。
同样一个点在对方身上就是好的,到了朱学休和‘番薯’身上就变差了,从头到脚,数落的一无是处!
朱学休感觉这完全办法再聊下去了,站着想了好半天,嘴里才又嘟哝了一句。“他脸上有麻子!”
“麻子?”
花妹儿听到这话一愣,过后就笑了,笑嘻嘻的几下就跑到了朱学休前面,凑到他眼前,睁大着眼睛眼对着眼,只差没有像以前年少时一样勾肩搭背,一双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朱学休。“你看见了?”
“嗯,看见了。”
朱学休点着头,说的一本正经,伸出手,将两个大拇指一并。“你们走那么近,双双对对,就在大马路上晃悠,亮瞎眼!”
“嘻嘻……”
“嘿嘿……”
花妹儿龇着牙,嘻嘻笑,朱学休也是龇着牙,跟着笑,笑话花妹儿不知丑、不知羞。
不过花妹儿显然是不在意,不但不害羞,反而开口问道:“怎么样,你觉得配不配?”
“配不配?”
朱学休一愣,睁大了眼睛,花妹子看到,脸上突然出现一朵驼红,不好再说,转而问道:“你觉得他是不是很俊?”
“那身高、那样貌,整个仙霞贯就没几个人比得上,完全称得上是百里挑一。”
“最主要他还读过书,是个文化人,这才是我最看重的。”
花妹儿头头是道,一会儿是外貌党,一会儿是内涵党,顿时把朱学休看蒙了,不晓得花妹儿到底哪句话才是真心话。
当然,也有可能两句话都是真心话。
想到这里,朱学休心里一惊,脱口问道:“你想做什么?”
话未说完,两支胳膊就撑了起来,架住身后的稻草垛,脸就逼到了花妹儿面前,挺着眼睛大又大。
“我想做什么?”
花妹儿眼睛一闪,也是眼睛大大、两眼放光,想都没想,嘴里脱口而出,信心满满。“嫁给他,让他娶我过门。”
“……”
朱学休目瞪口呆,直盯盯的看着眼前的花妹儿,仿佛从来不认识她。
花妹儿见朱学休这样傻呆呆地看着她,也是傻傻的看着,看了许久,面上突然飞红,桃花朵朵,这才省起自己刚才说了多少骇世惊人的话。
想到这里,花妹儿顿时满脸通红,有心想解释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心里又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满脸羞意、眉目含春,又欲语还休。
那柔情……,那风情……,看得朱学休目瞪口呆.
见鬼了!
朱学休觉得自己今天肯定是撞鬼了。
不但先前的花妹儿他没见过,现在这样的花妹儿他更是从来没有见过,从小一起玩到大、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花妹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朱学休不想说、也不敢说,瞠目结舌、目瞪口呆,眼睁睁的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花妹儿,眼睫毛扑啊扑,简直不敢相信。
最后,还是花妹儿最先反应过来,闪着一对大睫毛,直接凑朱学休的脸前,只有只有几公分,嘴里问着他。“学休仔(多音字,这里读zi,)你认为我们配吗?”
花妹儿满脸笑容,灿如春花,朱学休如遭雷击,忍不住的抬头再看,再看看面前的花妹儿。
然而,朱学休只是一看,然后就面色大变。
“不配,你们不配!”
朱学休口沫唾钉,言之凿凿。“我花妹儿姑姐天香国色、花容月貌,简直就是天仙下凡,流石坑那姓方的那里配的上。”
“他想娶你,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根本够不着!”
朱学休说了一大通。
听到他说话,花妹儿先是一愣,正在发怒,又听到了第二句,马上就月牙儿变弯,嘴巴往上翘,哪个妹子不喜欢别人说她长的漂亮?
然而——
眉毛还没弯起来,朱学休又吐出了第三句,登时把花妹儿气得七窍生烟,眉飞往上扬。
“呸!”
花妹儿怒目圆睁,冲着朱学休侧边的稻草垛吐口水,根本不管朱学休在使劲的打眼色,两手叉腰、跳着脚站在朱学休面前,嘴里大声反驳,道:“他是癞蛤蟆,我是白天鹅,够不着?……那我飞也得飞下来让他够得着!”
这话一出,朱学休面色如土,再也不忍,直接闭上了双眼,末了,还拿手盖住。
“你敢!”
“有本事你飞下来给我看看,看看到底是不是翅膀硬了?”
花妹儿话音刚落,背后就传来了他人的说话声音,怒气冲天,一股寒气迫面而来。
原来却是花妹儿的母亲见女儿许久不归,心里放不下,所以从横门(也就是侧门)里出来,准备看看女儿是否平安。
结果一出门,冷不丁听到的是这么一句话,顿时把她气得三佛出世、七窍生烟。
说话间,花妹儿母亲更是不知从哪弄到一张篾片,拿着手里,对着花妹儿喊。“飞,你还想飞?看我不打死你!”
“你还要脸么,一点面皮都木有!”
“别跑!”
母亲怒气冲冲,直接向前冲,刚才还威风凛凛的花妹儿看见,顿时心惊肉跳、胆颤心寒,只是几个纵落,就不见了踪迹,消失的无影无踪。
花妹儿张大着手,一身白衣裳,跑的飞快,跑起来还真像个白天鹅。
朱学休看见,哈哈大笑。
“哈哈……!”
朱学休不想笑,但是忍不住,笑了几声,想到花妹儿的母亲还在身边,赶紧抿着嘴上前。
“四婆婆,消消气……”
好说歹说,朱学休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四老佛爷劝住了,给花妹儿留了一道门,好让她晚点再回来。
过后,朱学休回到了自己家里,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