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森站在书房里,他的父亲哈罗德子爵坐在他的椅子上,两人皆是沉默不已,这样的状态已经保持得有一会儿了。
“父亲大人,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么好的时候,不趁机占下那块土地。”
劳森越说越激动,对于劳森的表现哈罗德子爵也都看在眼中,不由得在心中摇了摇头,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我说了这么久,你怎么还是不懂。”哈罗德子爵看似平静,但对于自己的傻儿子还是不得不继续说明。
“我是不懂,明明机会就在眼前了,怎么就令他白白流失呢。”
劳森顿了顿,“前不久就有消息传来,说是拉斐尔领建起了城墙,如果没有我们继续拖着,什么时候才能达成目的。”
“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那片土地,为什么要针对拉斐尔家族,为什么……有些事情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哈罗德子爵语重心长地说着,表情充满了无奈。
作为一个七十岁的老人,早已不再像年轻人一般横冲直撞,生活消磨了他的斗志,若不是……他现在也不会针对拉斐尔的领地了。
看着莽莽撞撞的儿子,哈罗德子爵也感觉自己老了,但转念一想,路易斯那毛头小鬼都才刚刚成年呢,瞬间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唉,打拉斐尔领是因为他独立于王室和几位大公之间,也因为他们始终忠诚于王室,所以迫于陛下的压力,没有人敢动手脚。但陛下毕竟也老了,近几年来,几位继承人之间的争夺也越来越明目张胆了,三位大公也被卷入其中,只有拉斐尔家族一直没有动作。不然,凭借着拉斐尔家族对陛下的影响,只怕格局早已改变。但也正因如此,反而成为了其他势力的眼中钉,如果还是之前的拉斐尔领,或许没人敢做什么,但现在,哼,仅凭一个毛头小鬼,谁不想趁此机会,而且最后不管最后谁得到了,都不会在事后被其他几位清算,毕竟这本就是贵族间的手段。
但现在不同了,马洛里子爵战死,边陲镇的丢失,重新迎来了王都里那几位的关注,马洛里子爵也是他们竞争的牺牲品。话虽如此,但谁也不想因此而被陛下盯上,所以国内也算迎来了短暂的平静。”
哈罗德子爵说了不少,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看了看劳森那不甘心的表情,又继续说:“拉斐尔领在边陲镇丢失以后,成为了王国的边境,不管是谁,在这个时候在搞小动作,恐怕将被陛下拿来祭刀,即便是大公也保不住我们。”
“难道就这样放过那个小鬼……”劳森在听完后,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但还是有些不甘心。
“你要知道,作为一名贵族,我们有我们规矩和原则,任何破坏规矩的人,都会被抛弃,这段时间你最好安分一点,不要以为你的那些小手段真的能瞒住别人。”见劳森依旧这么不开窍,哈罗德子爵也是气极,骂骂咧咧地说着,紧接着挥挥手让他赶紧滚。
劳森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眼见父亲的架势,便知道不能再说了,只能讪讪地点头离开。
就在劳森刚走到门口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管家的声音:“老爷,派出去的斥候回来了,说是有要事禀告。”
劳森听到后转过头来,见父亲没有什么表示,便打开门来,就见管家站在门前,身后跟着一个士兵。
“进来说。”这是劳森对斥候说的,对管家点了下头,管家便自行离开了。
士兵跟在劳森背后走了进来,对哈罗德子爵父子行了礼后,开口道:“大人,派往边陲镇的斥候回来禀报说是在前往拉斐尔领的路上见到了兽人部族,还有不少的魔兽,推测至少有数千规模……”
见哈罗德子爵没有回应,士兵和劳森面面相觑,“父亲……”
哈罗德子爵抬了下手,示意他们不用再说,二人只得转身出门。空无一人的书房里,哈罗德子爵在二人离开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在烛火下闪烁着。
同一时间,各方势力也都收到了相应的情报,但真正伸出援手的人少之又少。
在大多数人的眼里,更多的是关注如何让自己效忠的人登上那个位置,至于其他,连马洛里子爵都可以被抛弃,也不在乎再多一个拉斐尔。
怀着这样的心思,许多人都抱起了旁观的心态,默默看待事情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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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太阳升起,士兵们终于度过了艰辛的一夜,换班的士兵走上城头,拍了拍弟兄们的肩膀,以示安慰。
路易斯走在街头上,身上沾满血迹的盔甲早已换下,此时穿在身上则是一身便服。
看着在家门口一一惜别的亲人,匆匆忙忙地走上街头赶去上工,这原本是每天都在上演的事情,路易斯将他们从土地挣脱出来,却又让他们陷入到工厂中。
不过,至少相比之前,他们的生活有了天翻地覆的区别,原本一年也不一定能吃上肉的他们,现在一个月至少也会买一次来加餐,不需要再担心饿肚子的问题。
这是路易斯这么多天第一次有了别样的感觉,如果能一直保持下去就好了……
路易斯看着匆匆的行人,虽然大家都知道危险,毕竟昨天的警钟言犹在耳,但他们却一点也不担忧,这让路易斯深深得感到自己责任重大。
走到政务厅门口,就见一个士兵匆匆而来,街道上的行人纷纷闪避,士兵来到了路易斯跟前。
“大人……”
路易斯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又看了看四周,对着士兵说:“跟上来。”说完,也不等回复,径直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