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刘张已经服软,愿意将军功与他们二人分享,窦固和耿秉自然不好再抓住耿恭擅自出击的问题不放,更何况耿秉和耿恭还有兄弟之情。
“伯宗辛苦了,此次千里奔袭,颇有冠军侯的风采啊,听说斩首两千,缴获无数?这可是天大的功劳,等我上书给陛下,给你请赏。”
刘张在一旁不断给耿恭使眼色,他怕耿恭一冲动,得罪了窦固,这家伙可不是什么胸怀大度的人物,对这军功最是贪婪。
这一次,没有通报窦固,他们就擅自出兵,本来就是犯了窦固的大忌讳,偏偏耿恭立了大功,无从问罪,再说刘张也不是省油的灯,有专奏之权,虽为上下级,也不是很买窦固的账。
所以他们相互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而窦固和耿秉也不是一条心,窦固对刘张也只能是又打又拉,既然刘张愿意将大功与自己分享,他也不好发作。
“多谢大人关照,此次奔袭斩首匈奴人二千五百多个,俘虏匈奴人五千四百余人,主要是白山部的老弱妇孺,还有呼衍王手下的一些贵族和匈奴女人。”
“缴获牛羊马匹十几万头,可惜让呼衍王脱逃了,未尽全功。此外收复了蒲类和移支两个西域小国,将他们的百姓人口和牲畜也都迁了回来,打算安置在伊吾城周围。”
“好,好,伯宗干得漂亮,收获颇丰啊,这里不是讲话之所,我们回大帐再说,我们给你们准备了欢迎酒宴,你把你那几个得力手下都带上,回头都有封赏。”
耿秉也迎上来,说了几句官场套话,并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刘张也迎了上来,耿恭向他示意,自己心里有数。
刘张虽然痛恨窦固分他军功,可是这一仗毕竟是自己的手下打赢的,是羽林骑打的大胜仗,这一点是窦固无论如何也抹杀不掉的,到皇帝那里,怎么都不会少了自己的功劳。
骑都尉嘛,还是小了一点,怎么也得弄个九卿当当吧,爵位是不是也可以升一升了?
两部大军合兵一处,自然有人去安排那些匈奴俘虏的住处,清点俘虏人数和战利品的数目。
至于那些蒲类人和移支人,嘿嘿,耿恭只管让他们迁过来,至于如何安置他们,那就是宜禾都尉的事了,他可管不了那么多。
窦固、耿秉、刘张和耿恭等人一起进入窦固的中军大帐,耿恭把范羌和张封还有石修也都带上了,有好处的时候,他可不会忘了自己的兄弟。
窦固的大帐当然比刘张的大帐还要气派,面积都要大上一倍不止,酒宴已经摆好,虽然军中禁酒,可是打了这么大的胜仗,还是应该庆祝的。
酒宴之上当然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大家都要互相留点情面,窦固答应给耿恭还有范羌和张封等人都记上大功,待禀明皇帝之后,必有重赏。
死伤的汉军官兵也都会有相应的抚恤,大汉的军规还是很严谨的,这些抚恤制度比较完善,这一点耿恭还是放心的。
既然都有心事,那这个酒喝得就没有什么味道,只是应付了一阵,便各自散去了。
刘张带着耿恭等人回了自己的营地,他让亲卫们弄来酒菜,然后就把他们轰了出去,只留下了耿恭、范羌、张封、石修四人。
他知道这几个人都是耿恭的兄弟心腹,便也当做自己的心腹,所以并不避讳他们。
他把耿恭走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不知道是谁把耿恭带军奔袭的消息透露给了窦固,窦固便联合耿秉一起来给刘张施压。
这两个人虽然在争权夺利的事情上勾心斗角,可是也确实都是当时汉军之中最出色的将领,他们都认为耿恭此次千里奔袭有很大的可能成功。
所以他们一定要分一杯羹,刘张有些做贼心虚,虽然他跟皇帝更亲近一些,可是毕竟是违反了大汉军令,理亏腰杆就硬不起来。
最后还是向他们两个妥协,之后,窦固便下令全军加速前进,每天前进十里才扎营休息,并且将走得慢的步兵留在后面,带着骑兵先走一步。
终于是赶在耿恭回来之前,到达伊吾城,然后就在城外扎下了大营,前几天收到耿恭的信使送来的捷报,窦固就已经起草奏章,然后三人联合署名,用六百里加急将捷报送往洛阳。
恐怕这个时候,皇帝陛下已经收到了他们的捷报,不知道,皇帝陛下会有什么样的奖励和安排,毕竟当初大军出征之时,首要任务就是进攻呼衍王的白山部。
其次,才是重新打通大汉与西域的交通往来,将匈奴的势力从西域赶出去,条件成熟的时候,重建西域都护府。
在耿恭会来之前,窦固就和耿秉、刘张商议过了,打跑了北匈奴,汉军就可以乘胜追击,攻打西域的重要咽喉之地,车师国。
当然了,这个车师国其实是前朝时候的古称,现在的车师国已经分裂成了车师前国和车师后国两个王国,各自有自己的国王,也算是这附近比较大的两个国家了。
窦固等人已经通过向导和驻屯伊吾的宜禾都尉了解了关于车师前后两个王国的大体情况,正在研究如何动手呢。
车师在历史上就曾经在大汉与匈奴人之间反复摇摆,这也是西域这些小国的常态,处于两大强国的夹缝之中,为了生存,只有左右摇摆。
匈奴和大汉都曾经多次击败过车师国,这也是车师国后来分裂的原因,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就连山北的东西且弥、蒲类、移支、前后卑陆等小国都是车师人的同族。
现在的车师前后两个王国当然都是处于北匈奴的统治下,正是隶属于呼衍王的管辖,不过呼衍王现在已经跑路了,想必这两个王国再次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下。
这两个王国其实关系很亲密,车师前国的国王是车师后国国王的儿子,两个王国的王庭之间的距离只有五百多里,只是隔了一座天山而已。
天山是那个地区最高的山脉,耿恭翻越过的白山只是天山的余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