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昌壁的城外可是有着一条一丈深的护城河的,他们这附近可是有着周围百里难得一遇的地下暗河,所以才会有一条奢侈的护城河。
城上的守军听到乌普的命令,赶紧放下城门外的吊桥,然后开始开启厚重的城门,卡胡尔带着那些狼狈的手下蜂拥着冲过吊桥,聚集到城门洞下,等待城门的打开。
乌普一边焦急的催促手下人多用点力气,快点打开城门,让他们进城之后,就得赶紧关门了。
他发现那些汉军骑兵似乎没有死心,还在缓慢的向城下靠近,逐渐接近了城上守军的射程。
“先把吊桥升起来,你们这些蠢货,等着汉军过来吗?”乌普大声的咒骂着,这些手下光顾着开门,竟然没有人把吊桥重新拉起来。
终于城门打开了两匹马并肩而过的宽度,“行了,快点进城,不用再开城门了,”乌普催促道。
几个车师人竟然很没有规矩的抢在卡胡尔的前面挤进了城门,让走到城门口准备迎接卡胡尔的乌普大为恼火,“混蛋,你们怎么这么没有规矩?”
话声刚落,冲在最前面的一个车师人竟然从长袍下面取出了一只手弩,弩箭已经上在了弦上,略微看了他一眼,就咯嘣一声,扣动了扳机,一支弩箭飞射而至。
乌普和对方之间的距离只有二十丈不到,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人会对他下手,对方的射术又很好,弩箭正正的射中了他的咽喉。
乌普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只能双手捂住喉咙,徒劳的想要把弩箭拔出来,可惜双手的力气已经迅速的消散了。
“杀!”一箭射死乌普的那个车师人放下弩弓,拿起了背后背着的一把环首刀,大喊着冲向了面前的车师人。
城门处立刻乱做了一团,从柳中城逃进来的这些车师人纷纷拿起武器向城门口的守军发起了进攻,还有没进城的人用大刀砍断了吊桥的锁链,吊桥再也无法升起。
一直徘徊在守军弓箭射程之外的汉军追兵,立刻掉转马头,冲向了高昌壁的城门,丝毫不顾城头的守军向他们射出的弓箭。
汉军之中有人吹起了嘹亮的号角声,似乎是在发出什么讯号,很快遥远的东方也响起了同样的号角声,两者遥相呼应。
接着东方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这一次的马蹄声可要比之前的马蹄声响亮的多,听起来似乎有千军万马正在冲过来。
抢夺城门的这些假车师人身手都十分了得,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手弩,虽然不是百发百中,也是十中七,短短功夫,就有二三十个车师守军死在弩箭之下。
他们之中有人忙着推开城门,还有人在射死乌普的那个假车师人的带领下,冲向城头,阻止城头的守军攻击城下的汉军,双方战成一团。
四五十丈的距离转瞬即至,很快那三百汉军骑兵就在付出了十几人伤亡的代价之后冲过了吊桥,然后又像一阵旋风一般,冲进了城门。
这一次守城的车师人不再拼死抵抗了,和自己一样人数的汉军已经冲进了城中,他们依仗的城防已经失去了作用,汉军还都是骑兵,车师人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
有跑得慢的,则干脆向汉军投降,两条腿哪能跑过四条腿。
耿恭就在这一队汉军骑兵之中,他进城之后,便命令部下迅速占领所有城门,不使一个车师人逃脱,虽然高昌壁以西的大道上已经布置了汉军斥候,他还是不放心。
如果能够不使消息走漏,不让交河城的敌人有所防备,也许他们的这个招术还可以再次使用,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成果,这才是高手所为。
此时,他看到了正在攻击城头守军的那个第一个冲进城门,又一箭射死乌普的车师人,“范羌,喊话让他们投降,告诉他们乌普已经被杀死了,抵抗只有死路一条。”
原来那个车师人就是范羌假扮的,诈城就是他向耿秉和耿恭献上的计策,有了卡胡尔的配合,计划执行的十分完美,简直就是天衣无缝。
胡二就跟在范羌的身边,听到耿恭的军令,胡二赶紧大声喊话,宣布汉军的命令。
听说乌普已经死了,又见到汉军已经冲进城中,远处的天边出现了更多的汉人大军,这些守军丧失了继续抵抗的勇气,纷纷放下武器,向汉军投降。
耿恭看到大局已定,这才好言安慰蹲在一旁的卡胡尔,明白的告诉他,只要他一直这么配合,等汉军收服车师,一定会把他放回去的。
汉军很快就占领了高昌壁全城,然后将四个城门关闭,开始清剿全城,按照军令,汉军既没有屠城,也没有在城中烧杀抢掠,只是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全城,防止有车师军人藏匿在百姓家中。
听说是汉人的大军占领了高昌壁,城中的那些汉人族老立刻来见领军将领,耿秉还没有到,所以是耿恭接见了他们。
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有的是完全一副汉人的样子,有的则是西域人和汉人的混血,难得的是这几个老者都能说一口汉话,当然是长安口音的。
他们见到耿恭和汉军,一个个神情激动,老泪纵横,还没说话,就开始嚎啕大哭,就好像离家多年的游子见到了家人一般。
耿恭赶紧好言安慰他们,这才让他们止住悲声,开始讲述他们的遭遇。
他们都是前朝西域都护府之时来到西域戍边的驻屯军的后代,自从王莽朝时西域都护府被西域叛军所杀之后,大汉就失去了西域的广大地域,这些西域汉人就成了没娘的孩子,无根的浮萍。
他们凭借自己的一技之长,顽强的在西域各地生存下来,但是生活还是十分艰难,匈奴人会搜捕和屠杀他们,西域各国也只是利用他们的技能,并不把他们当自己人看待。
即使是他们与西域人通婚,已经变成了汉人与西域人的混血儿,仍是遭受歧视。
当然这也与他们坚持说汉话,写汉字,保持汉人的传统有很大的关系,他们的风俗习惯也与当地人格格不入,自然受到排斥。
即使是混血儿,也都被家族的长辈要求坚持传统,所以这些老人之中即使是混血儿,也是流利的汉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