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对付的目标是匈奴人,所以范羌并没有让他们对东且弥的军队大开杀戒,只是留下两个人用弩弓对准了东且弥军队睡觉的房间,其余人向驿馆内摸去。
今天是一个标准的月黑风高夜,只有房间内的灯光照亮了周围,整个驿馆区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匈奴人虽然谨慎的设置了明哨,却并没有设置暗哨。
飞刀和弩箭分别解决了驿馆门口和房顶上的两个明哨,有人在下面接住了他们滑落的尸体,避免发出声响。
范羌打出了手势,杀无赦,所有汉军兵士扑向了所有有匈奴人居住的房间,范羌把胡二留在了驿馆外面,这种血腥的场面不适合他在场。
基本上都是一样的套路,踢开房门,然后用弩箭射杀,清醒过来敢与反抗的,然后再用环首刀枭首,最后则是将带来的火油罐丢在墙上、地上,把油灯打翻,将火油点燃。
很快驿馆所有的房间都燃起了熊熊大火,有那侥幸没死的匈奴人从火海中跌跌撞撞的冲出来,也会死在汉军的弩箭之下。
一直到城中的东且弥军队集合起来,赶来扑火,汉军小队才在范羌的带领下悄悄返回客栈,安心的睡他们的回笼觉。
东且弥的军队忙活到天亮,好不容易才扑灭了驿馆区的大火,整个驿馆区包括附近的几个院落全部付之一炬。
匈奴使团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东且弥国王到现场的时候,看到的只有这一地烧的焦黑的尸体,总共一百零三具尸体,其中只有两个是东且弥的军人。
另外十个被派来保护匈奴使团的东且弥军人则被人堵在房间之中,直到对方撤走。
“谁?这是谁干的?”东且弥国王愤怒的大吼,他仿佛看到了铺天盖地而来的匈奴铁骑将东且弥荡为平地,以发泄他们的怒火。
有东且弥的大臣,小声的在一旁提醒,“大王,听说是汉人干的。”
“汉人?什么时候有汉军进入东且弥了?我怎么不知道?”东且弥国王不肯相信,汉军恐怕还远在伊吾和蒲类海吧,他并不知道车师已经被汉军收服的消息。
“昨天有一支汉人的商队进了王城,而且听那些幸存的护卫们说,堵住他们房门,并且斩杀匈奴人的敌人说的就是汉话。”有大臣解释道。
“汉人的商队何在?立刻给我包围起来!”东且弥国王气急败坏的下着命令,他也懒得去调查是不是这些汉人干的,班超在鄯善的故事,他也有所耳闻,十有九就是这些汉人干的。
于是范羌等人就是被客栈外面传来的嘈杂的声音惊醒的,忙乎了半夜,除了哨兵,其他人睡得正香呢。
“大人,东且弥的军队来了,他们把我们客栈团团包围了。”放哨的赵二虎唤醒了睡得正酣的范羌。
范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知道了,等他们的国王来了,再喊我起来。”说罢,翻个身继续做他的春秋大梦。
东且弥的军队却是如临大敌一般,弓箭上弦,刀剑出鞘,将这个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
“汉人的商队可还在客栈之中?”东且弥国王到达客栈外面,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大王,汉人都在客栈之中,并不曾离去,好像还在睡觉。”领军的将领小心回答。
“哦?还在客栈之中?这么冷静,杀完人还不离去,还能睡着觉,跟我去看看。”国王有些惊奇,这些汉人心可够大的。
走进客栈,在前面开路的东且弥士兵被汉军的哨兵拦住去路,两个汉军的哨兵竟然端着军用的强弩,做工精良的弩箭箭头寒光四射。
东且弥国王的脸色十分难看,看着弩弓,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商队,一定是汉军假扮的,不用问,匈奴人一定是他们杀的,汉人都这么彪悍吗?
不过,再生气,现在事已至此,自己已经是得罪死了匈奴人,总不能再得罪汉人吧?他可没那么蠢。
“我是东且弥的国王,我想见你们的首领,请通禀一声。”出乎哨兵们的意料,这位国王竟然说的一口流利的汉语,虽然是长安口音的。
其中一个哨兵正是赵二虎,他赶忙再次跑进范羌的卧房,“大人,醒醒吧,东且弥的国王真来了,在外面求见呢。”
范羌这才不情愿的坐起来,简单的用凉水擦了一下脸,精神了一下,检查了一下自身的穿戴,这才走出房间,来到了院子里。
他挥手让门口的哨兵退回院子之中,将东且弥的国王和随从们放进了院子,他则站在了房门口,站在台阶上,看向台阶下的东且弥的国王。
那是一个中年人,挺着发福的肚子,有些谢顶,身上的长袍倒是花纹锦簇,有些上位者的架势,头上还带了一顶金色的王冠。
眉宇之间,隐隐然有一丝汉人的痕迹,难道是一个混血?大汉经营西域那些年月,确实有不少汉人与当地人结婚生子。
而且所有东且弥人都十分尊重他们的国王,因为这个国王对百姓真的很好。
“国王陛下,罪臣是大汉戊己校尉帐下小吏范羌,本来我们只是想穿城而过,没想横生枝节,所以并没有向贵国报备,所以才打扮成商队的样子。”
“哦,果然是汉人,是你们杀了匈奴使节,放火烧了驿馆区吧?”国王愤怒的斥责道。
“呵呵,没错,是我们干的。”出乎国王的意料,范羌并没有否认。
“你们杀了那么多匈奴人,让我如何向匈奴人交代,说不得只能把你们抓起来送给匈奴人了。”国王脸色一冷,就想要招呼手下人抓人。
“哦?要抓我们?就凭你这些手下?”范羌有些好笑的看了看他。
四周的院墙上、房顶上突然出现了几十个汉军士兵,每个人都端着手弩或三石强弩,每个汉军都是杀气腾腾的,显然是手里都有过人命的狠人。
东且弥的军人哪里有汉军这些精锐的杀气,许多人吓得脚都软了,就是国王陛下本人也是脸色煞白,他没想到范羌这些汉人被自己包围了,还敢如此嚣张。
“这么多匈奴人死在你这里,你们东且弥已经是脱不了干系的,怎么你还想把我们大汉也得罪了,同时与两个大国为敌,你有这个勇气和实力吗?”
范羌的发问直击东且弥国王的灵魂,说的对啊,他如何能够同时得罪两个大国,无论是哪一方拔根腿毛都比他的腰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