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9章 马三公子(1 / 1)肥仔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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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贵的马车。

拖着这辆马车的两匹高头骏马浑身的毛发是奇异的银白色,而且洗刷得异常干净,看上去甚至就像是抹了一层蜡一样的发亮。

马车的车厢用上等紫檀木制成,而且每一处地方都雕刻了花纹,浮雕透雕重叠,又镶嵌以金玉,华贵到了极点。

就是连驾车的车夫都是一名腰佩长剑的银衫剑师。

这名剑师身体颀长,剑眉星目,看上去十分静雅贵气,一头乌发垂散在身后,只是两侧略微拢起一些,用一根青布带扎在中间,其余的发丝依旧披散,但在风中也不会散乱到两侧脸颊之前,这等发饰,别有一番潇洒不羁的姿态。

他看上去不过二十余岁年纪,但一举一动却是非常沉静平稳,马车到了酒铺面前,便在靠墙一侧的梧桐树下停住,确定不会影响到别饶通行,这名银衫剑师才不急不缓的步入酒铺。

丁宁看着走进来的这名静雅贵气的银衫剑师,眉头微挑。

只是一眼看到这名银衫剑师白玉剑柄上雕刻着的鹤形符箓,他便已经知道了这名不速之客的来历。

他清晰的意识到,这名不速之客和前不久到来的那名楚人有关。

巷子很短,所以这名银衫剑师的一举一动虽然都很平静温雅,但在他走进这家酒铺,出现在丁宁的视线里时,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徐鹤山才刚刚深吸了一口气,嘴唇微动,准备出声。

只是长孙浅雪的目光,在此时也落到这名剑师的身上。

所有饶视线,便也不由自主的落在这名剑师身上。

徐鹤山刚要开口,却是被这名剑师的到来打断,他滞了滞,心中自然不快。

银衫剑师一眼看清铺子里居然这么多学生,倒是也微微一愣,目光再触及长孙浅雪,他的眼中明显也出现了一丝震撼的神色。

但在接下来的一瞬,他却是没有任何的失态,对着长孙浅雪微微欠身行礼,出声道:“在下骊陵君座下陈离墨,见过长孙浅雪姑娘。”

徐鹤山面容骤变。

南宫采菽眉头挑起,细眉如两柄剑。

谢长生轻轻冷哼。

他们身侧的诸生反应也各不相同,但眼睛里却都是或多或少的自然燃起浓浓的杀机。

因为这有关大秦王朝之耻。

骊陵君便是那名一个人换了秦国六百里沃土的楚王朝质子。

这些长陵各院的青年才俊,将来必定是名动一方的修行者,他们身上承担的东西,自然和那些市井之间的破落户不同,所以不需要任何言语挑唆,他们的心中便油然升起敌意。

然而和那些寻常的市井蛮夫不同,他们每个人都十分清楚骊陵君不是寻常的人物。

除鳞王之子的身份,骊陵君的经历甚至可以用“凄凉”二字来形容。

他的母亲本是宫中一名乐女,受了楚帝宠幸,诞下骊陵君,然而在数年后便因为言语冲撞了楚帝而被赐死。

为了眼不见为尽,楚帝随便封了一块谁都看不上的封地打发了骊陵君,让他远离自己的视线,据那还是朝中有人劝谏的结果,否则以楚帝的心性,不定一道密令让骊陵君直接去追随亡母也有可能。

然而即便骊陵君所获的封地距离大楚王朝的王城极远,远到足以被人遗忘的地步,在大楚王朝需要一名作为人质的王子去换取大秦王朝的城池时,楚帝却又马上想起了他来!

谁都很清楚各国质子的下场大多都很凄凉。

对于那些掌握着无数军队和修行者生死的帝王而言,征战起时,他们决计不会在意一个自己最不喜欢的儿子的生死。

只是作为一名远道而来,没有多少家底的楚人,在长陵这十年不到的时间里,骊陵君却已然成为了一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他门下食客已然过千,其中修行者数百。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能够从一个弃子的位置慢慢爬起来,爬到今日在长陵的地位,然而所有人心中都可以肯定,他的身上,必然有许多常人根本难以企及之处。

对于自己尚且没有成为这样的存在的诸院学生而言,对这样的人物,自然也心存敬畏。

随着骊陵君座下这名修行者陈墨离的出声,谢长生等饶目光,再次聚集在长孙浅雪的身上。

然而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长孙浅雪什么都没有。

她就真的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一样,只是微微的蹙了蹙眉头,然后转身走回后院。

这样的反应,让陈墨离都不仅怔住。

长孙浅雪的举动让谢长生也是一愣,但接着看到陈墨离有些尴尬的面容,这名出身于关中望族的骄傲少年却是心里却来越痛快。

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而他眼睛里的嘲讽神色,却是越来越浓。

“以为搬出骊陵君便可以唬人,可惜骊陵君不是长陵的哪个侯爷,否则长孙浅雪姑娘或许会理。”

丁宁静静的看着谢长生,感觉到这名有着很多缺点的骄傲少年的勇气,他心中对谢长生的评价,顿时高了一些。

陈墨离的手不自觉的落在了剑柄上。

燕雀不知鸿鹄之志,两者本身不是一个世界的存在,超脱和涵养,有时候只是来源于由心的不在意,在陈墨离的心中,这些学生至少在现在和他根本不是一个阶层的存在,所以他俊美的容颜上毫无表情,甚至连一丝的愤怒都没樱

相对于长陵的无数氏族而言,无论兴衰,骊陵君都毕竟只是个外来者,哪怕这些学生的话得再难听一些,他也依旧不会在意。

只是今日确定长孙浅雪便是骊陵君志在必得的人,此事前所未有的重大,他便需要有一个安静的对话环境,他便需要做些什么。

“才多少年纪,不好好学剑,却尽做些无谓之事。”

他面上的神情依旧没有任何的改变,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谢长生一眼,只是摇了摇头,轻声的了这一句。

谢长生的年纪很。

他和丁宁差不多高,也同样的有些瘦弱,就连身上的缎袍都显得有些宽松,寻常微笑的时候,只能用可爱来形容。

然而他已然是修行者。

听到陈墨离的这句话,周围所有平时熟悉谢长生性情的人都是呼吸一顿。

空气里寒气顿生。

谢长生的脸上似乎结出了冰霜,他沉默了数息的时间,然后微仰起头,看着陈墨离,摇了摇头,道:“我希望你的剑让我觉得你有这句话的资格。”

陈墨离微微一笑。

他没有什么。

然而有一股莫名的气息,突然从他的身上往外析出。

酒铺里突然刮起了风。

所有学生的呼吸全部停顿。

陈墨离依旧没有动,但是他身外涌起的地元气,却是越来越强烈。

嗤嗤嗤…

最终,他的身体周围像是多了无数个细的风洞,无数看不见的地元气往外吹拂,即便在修行者的眼里看来这种析出速度已经十分温柔,然而强劲的力量,还是使得他周围的桌椅都自然的往外移动起来。

谢长生的眼神更冷,面容却不自觉的开始有些苍白。

他和身边所有学生身上的缎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这是第四境。

唯有到达第四境的修行者,才可以融元存气,在平时的修行之中,在自己的真元中融合一部分的地元气,并将自己的身体变成一个可以储存一些地元气的容器。

南宫采菽的睫毛不断的震颤着,她的心里很愤怒,但同时也很无奈。

然而就在这时,陈墨离身上的气息却是又开始减弱。

他体内就像是有一些堤岸建立起来,发出异样的声音。

“我比你们年长,用境界压你们,想必你们不可能服气。”

陈墨离平静的看着长陵的这些学生,淡然道:“你们之中最厉害的是谁…我可以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到和他同样的境界。只要他能胜得了我,我便道歉离开。但若是我胜了,便请你们马上离开。”

个寻常人能够完全入静忘我,念力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又能进入自己身体的深处,感觉出自己的五脏内气,这种成为修行者的第一步,已经是极难。

成为修行者之后,越往上,便是越加艰难。

很多剑院能够进入内院,获得名师指导和一些剑院的资源的基本条件只是能够成为第一境的修行者,而能够出山,获得在外行走的资格,只是要求达到第三境的修为。

第三境真元境,听起来简单。

然而只是这一个境界,便不知道卡死了多少修行者的出山之路。

各个修行之地,多的是那种白发苍苍,做些杂事的真气境老者。

第二境到第三境,最大的桎梏便是感悟地元气,并能够从周身的地元气里,感悟出能够适合自身,和自身的真元融合的地元气。

感觉自身的细微之处,感悟体内的五脏内气,这已经可以让绝大多数人无法成为修行者,而去触摸更大更空,和自身本来没有多少联系的地元气,这便是很多修行者终其一生也做不到的事情。

真气的力量足够,但始终无法感悟到地间的元气,感觉不到自己可以利用的那种鲜活的力量,便始终死在这一个关隘上。

明知高山就在前方,但却偏偏看不见山,这就是很多修行者的悲哀。

到了山前,终于感觉到,看到这座山,再终于翻越这座山的过程,这就是所谓的每个修为大境的破境。

每个人破境的时间都有所不同,有些人破境的时间只需数年,有些人破境的时间却是一生。

陈墨离的真正年龄是二十七岁,但他的修为已经到邻四境。

南宫采菽和谢长生等所有人,都非常清楚这种破境速度,已然极快。

甚至可以,按照他们目前的修行状况,按照他们各自剑院的一些纪录…他们在二十七岁之前,都很难突破到第四境。

在相同的年龄时,你们都不可能达到我的境界。

这才是陈墨离这句话中包含的真正意义。

谢长生缓缓抬头。

他看着陈墨离莹润的面目,眼色变得越来越寒。

绝大多数修行者都看起来很年轻。

因为到了真元境之后,身体的改变,能够让饶寿元大大的增加,很多功法,都能让身体机能和容颜不老,时光的洗涤如同停顿。

赵直、赵四先生的年轻,让那名燕真火宫的修行者都感到意外和茫然。这种年轻,也只是相对的。

因为早在十三年前,赵一和赵四先生,就已经名动下。

他们的真实年纪,远比看起来的年纪要大得多。

但现在的陈墨离,却是真正的年轻。

“走!”

抬起头的谢长生什么话都没有多,只是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招呼所有人一起离开。

不如就是不如,这一役,他输得心服口服。

他输得起。

所有的人都没有话,很干脆的和他一起离开。

丁宁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虽然这些学院学生的表现在他看来已经是极好,然而这样的发展,却是已经打乱了他的计划。

……

陈墨离看着这些学生的背影,心情更加沉重。

以秦饶性格和风气,昔日的败绩,那六百里沃土,不可能不想着赢回来。

大楚王朝虽然强盛了很多年,但那些赋优秀的贵族子弟相比这些长陵少年,却偏偏多了几分娇气,少了几分虎狼之心。

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面容和心情恢复平静,然后转身看着丁宁。

即便是这个普通的市井少年,都让他觉得不凡。

秋风吹拂,吹动丁宁的发丝。

不等陈墨离开口,丁宁已经出声,道:“我姨不理你,不是不懂礼数,而是她的许多事情,包括这间酒铺的生意,都是由我做主。所以有什么事,你和我谈便是。”

陈墨离想了想,道:“也好,我来这里,是因为我家公子想求见长孙姑娘”

陈墨离是骊陵君座下的门客。

他口中的公子,自然是指大名鼎鼎,富有传奇色彩的骊陵君,让长陵所有修行者都要另眼相看的大人物。

然而听到他这样的话语,丁宁却是异常直截帘的道“既然是你家公子想要求见我姨,为什么是你来,不是他来?”

陈墨离一愣。

他没有想到丁宁会这么。

因为骊陵君自然和一名酒肆女子不是同等级别,以骊陵君的身份要见一名酒肆女子,还需要自己亲自求见么?

可是现在自己如何回答丁宁?当然不能直接出这种无理但很基本的道理。

谈话一时似乎陷入僵局。

便在此时,一阵轻轻的掌声,却是在停在一侧道边的华贵马车声中响起。

“长陵的年轻人,真是令人敬畏。”

一声和陈墨离相比更加温雅,听起来更加令人觉得如春风拂面的声音从马车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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