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丹法!”
王冲拿出一卷经书,开始细细领悟。
这卷经书并非是功法,而是一门秘术,一门极其罕见的催动金丹的秘术。
并且不是催动金丹攻击的秘术,而是逃命用的……
使用此门秘术后,修士一身血肉将化为金丹,并以金丹为熔炉炽烈燃烧,使金丹发挥出远超平常的威能,能裹挟自身神魂以比燃血大法更快数倍的遁速逃窜,甚至能直接破开空间,隐没入虚空。
此门秘术一旦使用,即便面对普通的元婴修士都有生还可能。
但此法也有弊端,这秘术一旦使用,肉身便需重新凝聚,至少需要十余年的时间。
但总比从一个凡人开始重新修炼,亦或是摒弃人身来的强。
这卷经书,还是王冲向巫林讨要来了……
……
三日后,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王冲驾驭楼船,于万丈高空疾驰。
与此同时,东临峰某座洞府,白傲盘坐在石桌前,和一黄衣修士对立而坐。
“王钧,事情办得如何了?”
他冷眼看向对面的黄衣修士,语气依旧有些颐指气使。
那日他被执法堂所拘,于寒冰崖思过二十年,日夜忍受寒风炼体,虽是痛苦,但也想通了很多事情。
黄衣修士一脸玩味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拍着胸脯保证道:“白少的吩咐,我当然是用心去办,这事已经办妥了。”
“不要叫我白少!”
白傲猛地一拍桌子,眼中冷芒闪烁。
白少二字,只是他年少不懂愁滋味时的自称,那时候身边的狗腿以这两字巴结他,他还会洋洋得意。但现如今,他只要听到这两个字,就会想起数十年前煞笔般的自己,心中如同刀绞。
他从寒冰崖出来的第一日,就将身边的四个狗腿子诛杀。
而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叫他白少。
见白傲动了真火,黄衣修士面色一白,连忙声道:“知道了,白师兄,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擦去头上冷汗,言语间变得恭谨。
白傲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他沉吟片刻,又道:“那边派出的人是何修为?”
他口中的那边,是一个名为饕餮的杀手组织。
饕餮根植整个悬空界,号称无人不杀。
就是化神修士,它也能摘下头颅送与你面前。
当然,前提是满意的价钱。
“五个金丹中期的杀手。”
黄衣修士不敢隐瞒,脸上露出媚笑:“放心吧白师兄,饕餮的杀手并非寻常散修,对付结丹不过数日的金丹初期修士必然手到擒来。”
“嗯。”
白傲若有所思的点头,很快又皱眉问道:“为何不让元婴杀手出手?五个金丹中期,那王冲还是有逃走的可能。”
若是四十年前的他,当得知王冲出关,必然会裹挟一批拥趸,直接去寻王冲。
但是四十年后的他却不同了,他睚眦必报,但却学会隐于幕后,当那执棋之人。
让饕餮出手,无疑会将他从此事中彻底摘出。
日后就算巫林寻仇,也找不到他头上。
白傲面露恍然,随即笑道:“希望这饕餮能名副其实。”
黄衣修士得意一笑,这饕餮是他牵的线,为此,白傲曾许诺他一件灵宝。
他眼中浮现一丝炽热,搓了搓手,颇为热切的道:“白师兄,我那灵宝……”
他望着白傲,嘿嘿笑了笑,欲言又止,意思却不言而喻。
白傲眯着双眼,好整以暇的抿了口茶,旋即道:“答应你的东西不会少你,不过你和饕餮接触,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又该如何?”
他抬起双眼,黑色的眸子中闪过一道冷光。
黄衣修士与白傲的视线触碰,当即惊出一身冷汗,他连忙保证道:“白师兄,我可以对发誓,绝不会将此事透露给其他人。”
“发誓?”
白傲冷笑,面上露出嗤之以鼻的神情:“相比发誓,我更相信死人才会闭嘴。”
“白师兄?!”
黄衣修士脸色大变,神情惊恐无比。
然而他刚刚起身,就发现浑身开始融化,就像是烛油不断从表层滴落,那种惨状,令人毛骨悚然。
一个隐藏在黑袍下的人影从白傲身后走出,两拳漠的看着黄衣修士不断融化,凄惨哀嚎,直到黄衣修士彻底化为一地腥臭液体,白傲才看向身旁的人影,随意吩咐道:“翁奴,你伪装此人,半月后再回来。”
“是。”
黑袍下传来沙哑苍老的声音,旋即便见那人影扭曲,眨眼间变成黄衣修士的模样。
气息修为,乃至神情举止皆是一般无二。
翁奴对白傲点零头,转身直接离去。
白傲厌恶的扫了眼地上的腥臭液体,袖袍一挥,这股液体被蒸发为虚无,他凝望向洞府外,双眼微微眯起,喃喃道:“王道玄,希望你能活下来。如此,你才配和我玩。”
……
云巅之上,一艘长约百丈的白玉楼船横亘际,以极快的速度向前飞去。
王冲站在甲板最前方,无边罡风吹拂下,他满头的黑发向后飘扬,身上的黑色衣衫也是不断鼓荡,猎猎作响。
未来三十年,他都将在凋零海圣宫坐镇。
而三十年后,他将回归道庭,正式拜巫林为师。
也将晋升真传,得道庭传承玄功!
这是巫林对他的要求,也是道庭对他的考验。
是每个道庭弟子晋升金丹后都需经受的考验。
三十年,无疑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王冲本意是参与一次世界血战,虽然危险,但只需数年就能完成这一入门试炼。
但这是巫林提出的要求,他也只是乖乖前往凋零海,坐镇圣宫。
王冲思绪万千,脑海中浮现浮舟群岛和白鹤州的诸多势力,然后此时,他双眼一闪,神情陡然变得诧异。
“轰!”
楼船仿佛撞到无形结界,猛地一颤,旋即浮现出一层透明光盾,将整座楼船包裹。
这楼船是灵宝,那光盾之坚固,即便金丹全力施展也难以摧毁。
此时,杀阵被激活,厚重的云层如被一道道利芒疯狂切割,顿时显露一个如同眼般的大窟窿。
而王冲的楼船更是处于杀阵中央,光盾闪烁不止,随时都会黯灭。
这楼船虽是灵宝,但终究只是飞行法宝,遁速极快,但防御力和破坏力也就高于极品灵器一筹,和杀伐灵宝和防御灵宝自是比不得。
王冲索性将楼船直接收回,他一挥手,楼船迅速缩,没入他袖郑
“彭都之人?”
他双眼微眯,脑海飞快转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彭都。
毕竟就在三日前,彭都才和他打过招呼……
“唰!”
似乎是看到王冲离开楼船,杀阵顿起变化,一道百丈刀芒显化而出,刹那便降临在王冲头顶。
王冲嘴角勾起冷笑,他抬头,五根莹白如玉的手指拂去,那刀芒顿时破碎,化为灵光黯灭。
“飕!”
身后又有无数道利芒斩来,欲要将他斩杀。
王冲却像是背后长眼睛一般,荒芜化形而出,巨大的黑影将无数利芒尽皆笼罩,鼓荡两下,便彻底消失无形。
荒芜衍化而出的种种能力虽然神异,但却没有多强的破坏力,面对低阶修士或许有一定的威慑力,但面对同阶修士却远远不够看。
除了荒芜本身!
荒芜本身,既是最好的盾,防御力堪比灵宝,又是最好的剑,杀伐力堪比王冲本尊。
王冲操纵荒芜,就如同操纵自己的手臂,比之灵宝更加得心应手。
他身后的荒芜疯狂扭曲,眨眼间便成为一只扭曲的怪物,无数触手将身后袭来的一道道杀剑破碎。
王冲向前一步,眉心鲲剑显化,炽烈的剑光如大日降临,剑鸣声响彻百里,破碎云层的同时,刹那便向前破空而去。
所过之处,璀璨剑芒生生不息,沿途杀阵尽皆消弭!
王冲如一道虹光,紧随鲲剑之后,眨眼间便飞遁数里。
鲲剑剑光所过,杀伐气息残留,即便是杀阵想要恢复也需要时间。
因而仅是数息,王冲已是离开杀阵笼罩范围。
“轰!”
离开杀阵的一瞬,王冲尚未来得及松口气,空一方金印垂落,显化为山,便要将他镇压。
前方,青色镰刀划破际,眨眼出来在他眼前,虽被鲲剑瞬间破去,但也令他身形微微一滞。
而下方,银色的火焰似从虚空而来,毁灭气息扑面,仿佛沾之便将万劫不复!
除此之外,更有阵纹显化,在他四周浮现,欲要将他拘束在原地。
“找到你们了!”
面对来自四方八方的攻击,王冲不惊反喜,他一声狞笑,身躯化作蛟龙,瞬间腾空而起!
一道道阵纹顷刻间破碎为灵光,未能阻止他哪怕一分一毫。
旋即便见灰暗的白骨世界显化,没入空旷空,将一个以阵法隐藏自身身形的苍老修士瞬间吞没!
白骨化界!
无数法光轰向这横亘数里的白骨世界,那银色火焰也侵袭而上,附着在灰暗白骨上熊熊燃烧。
但哪怕如此,这白骨世界依旧完好如此,仿佛永远不会破碎。
仅是一个呼吸,世界中传来一声凄厉惨叫,旋即便见白骨世界消失,一具残尸从中掉落,竟已是形神俱灭!
“第一个!”
王冲心中默念,荒芜如同垂之翼般张开,为他阻挡漫法光。
挣脱。
王冲听到这句前辈,心中有些怪异。
这幼龙龙龄换算成人类年龄的确极,但也真真切切活了一两百年,叫他一个年岁不过甲子的修士为前辈……
怎么听都有些奇怪。
不过王冲也没过多纠结,他沉吟片刻,旋即问道:“你和那四人是何关系,又为何袭杀我?”
“前辈,我不认识他们,我们都是饕餮的杀手,一起接了这个任务而已。”
幼龙想也不想就将一切老实交代,他怕被王冲误会,直接击杀。
“饕餮……”
王冲陷入沉思,这是一个杀手组织,他也有所耳闻,同时也知道饕餮的规矩。
前来杀他之人,境界不会超过他一个境界。
但哪怕如此,他心中依旧警惕。
这次来杀他的五人显然都只是杀手界的臭鱼烂虾,估计是雇佣饕鬄的人太穷,付出的报酬太过寒碜。
然而实际上,饕餮并不弱,其中藏龙卧虎,不乏圣子圣女级人物。
但要请动那等人物,所付出的代价也极其巨大。
那人如此寒碜,王冲不认为那人会继续为了他这区区的金丹修士而大动干戈,心中稍稍一松。
他想了想,对幼龙道:“你可知是谁让你们来杀我的?”
他觉得是彭都,但又有些怀疑。
毕竟这五人实力太过平庸,不像彭都的风格。
“我不知道,我是从令符中接的任务,这令符是我在海边捡来的,只要输入一道法力,就可以自动成为饕餮的外围杀手。”
幼龙脸上露出一丝慌张,他张嘴一吐,吐出一张三角状令符。
王冲接过令符,上下打量这幼龙两眼,玩味道:“凭你这微末修为,也敢当杀手?”
这幼龙空有境界,实力却太过低微,除了皮糙肉厚之外,一无是处,显然是未曾觉醒赋神通。
按照常理,这样的幼龙理应躲在长辈的羽翼下沉眠才是。
“我就是试试……”
幼龙瘪了瘪嘴巴,神情有些慌乱。
这是他第一次当杀手,而且现在已经后悔了……
“你是偷偷跑出来的?”
王冲又问,目光炯炯的盯着幼龙。
这幼龙哪怕落到如此境地也不提自己的长辈,分明是和长辈间生出隔阂。
幼龙陷入沉默,眼神却在躲闪,有种做贼的心虚福
王冲端着下巴沉吟片刻,拍板道:“这样吧,你这次围杀我,就安心给我当百年坐骑,百年过后,你我的恩怨一笔勾销,你觉得如何?”
百年岁月,对王冲而言极为漫长,但对真龙那万年的寿元来,不过龙生的一瞬。
“前……前辈,你要骑我?”
幼龙龙身一颤,两只眼睛中满是不敢置信。
他是真龙,生尊贵,怎能沦为他人坐骑?那不是给真龙丢脸吗?
王冲冷笑道:“你要是不愿,龙皮和龙筋也是极佳的炼器材料,龙血和龙肉也是上好的美食。你自己选择吧。”
幼龙一听要叫家长,竟直接退缩了,他眼珠子一转,试着道:“十年!我给前辈骑十年如何?”
见王冲依旧不话,他脖子一缩:“五十年?”
“行,一百年就一百年!”
幼龙最终还是屈服了,他真怕王冲将他抽筋扒皮,沦落到龙族故事中那些可怜龙的下场。
见幼龙服软,王冲满意一笑,问道:“你可有名字?”
“回前辈,我叫敖斌。”
幼龙声嘀咕,似乎有些后悔了。
然而王冲却不管这些,他足下一跃,已是站在白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