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来都是自私的。

何叔度并非不大度的人，他刚刚以同样的算计用来影响孙不二，事到临头，孙不二用同样的计谋来对付他，他就有些难以忍受了。

人在江湖，纷争不断，扰乱一个人的心神，最重要最干脆的手段便是找到你的痛处。

何叔度挖掘的还不够深，可孙不二老奸巨猾，一语中的。

“呵呵！”孙不二笑了笑：“我的问题是我的事，你的理解是你的事，我只要得到了我的答案就好，至于你怎么想，与老夫无关！”

“是啊！你扰乱了我的心神，自然要承受我的怒火，所以我要做什么，也与你无关？”何叔度不屑地蔑视道。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的第二个问题吗？”孙不二笑着问道。

从二者的情绪来看，何叔度似乎已经棋差一着。

“好！”何叔度平复一下自己愤怒的情绪：“你说吧！”

“第二个问题，只要你能击败我，我就将九阴真经交给你！”孙不二淡淡地说道。

何叔度眉头一皱，没好气地说道：“如果我击败了你，你还有机会不给我吗？”

“呵呵！”孙不二再次笑了笑：“如果我不想给你，就算你杀了我又能如何？”

何叔度眉头一皱，这孙不二果然是个狠角色。

这种魔道的老家伙，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否则他也不会一个人来到这天潭山。

天潭山的邪僧都是虎狼之心，他们若是团结一致、奋起反抗，孙不二哪怕神功盖世也不是对手。

但他还是来了。

当一个人做一件事情下定必死之决心的时候，那天下就没什么可以阻止他了。

孙不二就是这种人，一个已经看破红尘往事之人。

虽然何叔度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做到这一步，但他想了想之后，似乎有些明白了。

或许，臻化境巅峰，要踏出最后那一步，只有斩断三情六欲啊！

一名潜行者，在生命的最后一段历程之中，选择潜行，寻找一个杳无人烟的地方，独自一人面对孤独与困苦，哪怕最终也无法踏出最后一步，也会落得一个郁郁而终。

最起码他的生命有了尽头。

如果在一个闹市潜行，若是无法踏出最后一步，只能惨死异乡。

同样是死，有的死得其所，有的断壁残桓，这并非生命尽头的道路。

孙不二之所以如此不管不顾，怕是已经走到紧要关头的最后一步，若是继续当一名隐修的潜行者，他也只能孤独终老。

或许，他找到了另外一种潜行的方式。

独在异乡为异客，他还要继续享受人世间的美好，与每一个人的环环相扣。

“孙不二，你说话可算话？”何叔度突然冷声问道。

“只要你能击败我。”孙不二点了点头：“到了我这种岁月，其实已经不需要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了，除非你还对这个世界有太多玉望。”

“哼！”何叔度一声冷哼：“难道你就没有一丝玉望？”

“呵呵！”孙不二笑了笑：“人生来就有玉望，而玉望又伴随人的一生，无可挑剔，无法抹除，无缘淡忘，可你可以驾驭。”

何叔度一愣，顿时有些豁然开朗！

玉望虽然不能挑剔、抹除和淡忘，但可以驾驭啊！

人一旦驾驭了玉望，那人生在世，还有什么是无法掌控的呢？

人在江湖，一切的行事不都是玉望都作祟吗？

那些走歧途的魔道中人，正是因为玉望的本身大于了自己的能力。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玉望也就越大。

可一旦玉望超越一个人的能力，那就会变为祸患。

何叔度感觉到孙不二很强，这或许是他迄今为止，遭遇的最强一战。

何叔度的眼神开始凝重，他的脸色也变得肃穆。

孙不二脸一直带着笑容，似乎有所定论：“如果你能击败我，或许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何叔度一愣。

“关于你父亲的秘密。”孙不二淡淡地说道。

“你真的认识我的父亲！？”何叔度瞬间有些急切，可在同一时间又镇定下来：“你在说谎！你连我都没有见过，为何知道我的父亲！？”

何叔度不会相信孙不二的鬼话，他们二者素未谋面，而且何叔度又并非本来面貌，所以他肯定孙不二说的都是鬼话。

“你的眼神不会骗人！”孙不二感叹一声：“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到了你父亲的影子！”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何叔度一声厉喝。

“更何况，一个人的记忆力再好，他也有无意识的时候，我的确是在你无意识的时候见过你。”孙不二笑了笑。

何叔度一怔，如果孙不二没说假话，那也是符合常理的。

如果在何叔度在未曾有记忆力之前见过，那对于样貌来说已经无关紧要。

因为几十年的岁月，足以让一个人的样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可唯有一样是不会的变的，那便是一个人的眼神。

孙不二在何叔度小的时候见过他，所以他记忆中的并非样貌，而是眼神。

所以，现在何叔度是什么样子，已经不重要了。

可何叔度还是不愿意去相信，因为他也不能相信。

如果他相信了，就会在此时此刻注定形成一道心魔之魔，从而影响他接下来的战斗。

“不管是真是假，你都激起了我的战斗玉望！”何叔度笑了笑：“如果你能赢了我，我就承认你的话是真的！”

“呵呵！”孙不二也笑了笑：“如果你能赢了我，我就告诉你父亲的事情。”

两个人似乎各怀鬼胎，可两个人又却是那般的一本正经。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在二人的对话中演绎的淋漓尽致。

局势似乎非常明朗，何叔度处处受制于人，他似乎被限制在孙不二的话语当中，束手束脚，放不开手脚。

但是，何叔度也有一个巨大的优势，那便是他还年轻。

在同等境界当中，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

战斗力的强弱很重要，同样持久力的长短也非常重要。

爆发力与持久力之间，哪一个都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