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车匆匆赶到魔都工商大学前门的醉仙楼,快步走入其中,在角落的卡座内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那是条粗壮结实身影,即使佝偻在卡座里,也能看出,身高应该很出类。
此时此刻,身影极为颓废,正在往嘴里倒酒,那架势,好似要喝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不过看他模样却是没有半点醉意。
醉仙楼中年老板走过来,拍拍齐远肩膀,指了指那身影方向,“你俩是朋友吧,还是去劝劝他,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不了换个地方找!最主要的是,我们马上要打烊!”
“老板总结的精辟!”齐远向还在胡喝海喝的身影走去。
兀自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啤酒,齐远灌了口,“海公公,失恋多大个事,还学人电视剧里为情买醉,关键是,你丫不知道自己喝啤酒不醉呀!你是来烧钱的吧?”
海公公抬起头,看向齐远,眼睛通红,黑眼圈明显,状态很差,声音尖细,哀伤道:“我和翠翠分了!”
海公公就是这么个矛盾的人,明明生得副健壮体格,偏生声音很尖细,据说是因为变声期时为参加歌唱节目,把声带给练坏了,他的外号也是因此得来。
海公公原名孙玉海,和齐远同寝室,两人关系很铁,有什么事都会相互照应。
齐远探过身子拍了拍海公公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别放在心上,人都说毕业季就是分手季,就我们学校,这段时间有多少对鸳鸯成了野鸭子!没了翠翠,以后走上社会,还有好多花花、绿绿什么的!”
猛灌了口酒,将啤酒罐捏扁,海公公语气萧索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我就是难过,我和翠翠相互吐沫过了四年,说好了毕业后携手打拼,以后步入婚姻殿堂……”
齐远用力拍了拍自己脑门,“你丫大学光谈恋爱,不多读点书,出去说是大学生都没人信,还相互吐沫,恶不恶心?那叫相濡以沫!”
见齐远纠正自己,海公公赶忙改口道:“就是相濡以沫……”
齐远看向海公公,翻了个大白眼,“别再秀你那为数不多的文化底子,赶紧撤吧,人老板要打烊,你要真想买醉,我带你去个地方,保管你能喝醉。”
看到齐远说完就准备往门外走,海公公赶忙出声叫住,“等等!”
齐远有些不耐烦,“你还有什么屁事?”
海公公面露尴尬,起身不好意思道:“那个……”
齐远撇了撇嘴,“有屁快放!”
海公公拍了拍裤兜,示意自己没带钱,“买个单呗!”
齐远:“……”
这都什么人呐!
五分钟后,魔都工商大学校门口,两年轻人坐在一长条石凳的两端,中间摆着两听可乐、两瓶二锅头和一袋花生米。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离开醉仙楼之后的齐远和海公公。
海公公闷了口二锅头,满脸郁闷,瞪大眼珠子,问向齐远,“这就是你说的,能喝醉的地方?”
齐远露出一副理所当然表情,回应道:“没错啊,就是绝对能喝醉的地方!你要是觉得不够,我再去买两瓶二锅头!”
海公公又闷了口二锅头,声音不忿道:“咱兄弟之间能不能少点套路多点真诚。”
齐远闷了口可乐,“你丫的,还好意思讲真诚,想不想我跟你算算刚刚的酒钱,要不是这笔飞来横祸般的支出,咱俩能搁这寒碜?”
正喝着,齐远突然瞥到,一条熟悉的身影从远处徐徐走了过来。
齐远见过几次,正是海公公女友,现在应该叫前女友——苗翠翠!
戳了戳海公公肩头,齐远提醒他看向苗翠翠走来的方向。
海公公顺着齐远提醒的方向看去,立刻发现了苗翠翠的身影,他脸色一喜,就要上前,不过蓦地顿住了,兴许是关系变化,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海公公呆愣之际,一个挺着大肚腩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直接走到苗翠翠的跟前,接过了她手里的拉杆箱。
从见过的几次来看,苗翠翠应该不是那样的人,于是齐远对着海公公劝慰道:“那个,兴许是她爸爸!”
海公公黑着脸,目光死死盯着那个大肚腩中年男子,“苗翠翠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他爸五年前因为肺癌去世了。”
齐远根本不知道这事,听了海公公的述说之后满脸尴尬,于是赶忙换了个说辞,“兴许是她后爸!”
海公公仍旧黑着脸,仍旧盯着那名大肚腩中年男子,“她妈一直没有再嫁。”
好吧,听了这话,齐远感觉自己更加尴尬了,他挠了挠头,赶紧再次换个说法,“应该是她的叔叔或者舅舅!”
说完,齐远就在心里祈祷,这回,可千万别再错了。然后,就在他祈祷之时,那大肚腩中年男子的另一只咸猪手搭上了苗翠翠的腰肢。
齐远捂脸,不想再说话,他这都是什么乌鸦嘴,怎么说什么,什么不成!
咯咯咯……
海公公把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只见他脸色气的通红,摆出一副马上就要发作打人的架势。
齐远见此,赶忙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起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齐远知道,海公公初中、高中可是念的文武双修学校,加之上了大学以后仍旧勤练不辍,所以体魄强健、武力惊人,寻常五六个大汉简直是随便打,不要太轻松。
齐远拦着,是怕他把事情闹大,万一刚出学校就进局子那就麻烦了。
没走几步,苗翠翠也发现了齐远和海公公两人,只见她在那大肚腩中年男子耳边嘀咕了句什么,随即就径直向两人走来,而那名大肚腩中年男子就待在原地等待。
苗翠翠走近,就这么直愣愣看着海公公,海公公直视苗翠翠,声音低沉,诘问道:“为什么这么做?你哪怕稍微找个正常点的……”
苗翠翠呵呵一笑,语气冷漠地说道:“那样一个男人,又老又难看,你说我图他什么?”
海公公眼珠子瞪得仿如铜铃,再次诘问,“钱真的这么重要吗?”
苗翠翠噗嗤一笑,“孙玉海,你好幼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