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往日你打个世家公子,毛头小子也就算了,今日你居然为难一个姑娘。”而且还是崔景深的女儿,简直自己不痛快,崔景深会放过他吗?
没听到刚刚的语气,都快吃人了,不过裴怀远也可以理解,谁看到自家的女儿被人为难,不会生气。
男子打打闹闹倒无妨,女儿家娇嫩,怎能经得起旭儿的拳脚折腾。
裴怀远完全没有往什么儿女之情上猜,他知道自己儿子根本还没开窍。
好呀,竟然是裴怀远的儿子,他说怎么看着贼眉鼠眼不怀好意,原来根源在这呢,有其父必有其子,崔景深心里恨恨的想着。
崔大人说一句公道话,您打哪看着裴家公子长得油头粉面,贼眉鼠眼,一袭青色锦袍,勾勒身材挺拔俊朗,面部棱角分明,桃花眼清明幽深,鼻梁高挺,端的是俊美绝灼。
他没想做什么,没有为难崔家姑娘,对于父亲和崔三爷的话,裴旭感觉自己很冤。
红雨看着老爷来了,好像找到主心骨,“拜见老爷,拜见裴侯爷。”
“进去再说。”崔景深给裴侯爷一个眼神,有什么进去再说,不管什么事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这也是刚刚红雨和裴旭谈论时,两人都没有点明缘由的原因。
裴怀远会意,抬脚率先进了雅间,客人为先,主人次之,裴旭随后而行进入雅间。
竹香和松香关上雅间房门,笔直地立在门外两边看守。
崔洛玉在里面早听到父亲的声音,起身迎接,“父亲安好,裴伯父安好。”最后冲着裴旭,“裴公子,有礼。”
声音清灵如同落玉般清脆悦耳,甚是好听,裴旭一点觉得有平日里女子的黏腻、厌烦,透着一股不自知的洒脱。
“崔姑娘,有礼。”
“好了,雅间了这两人,一个讨人厌,一个招人烦,虽都无耻之徒,不过有父亲在,洛儿把幂蓠摘了吧。”在崔景深看来,裴怀远从小就能装,一副道貌岸然、清风朗月的样子,肚子里的坏水不比别人少。
他儿子定然也更不是什么好鸟。
不过即使这对父子不是什么好人,裴怀远和他也算是老相识,与自己一同见客,没有带幂蓠的道理,又不是私下与同龄男子单独见面,需要避讳。
父亲说的看似厌烦,实则只有关系亲近的人,说话才不需要避讳,崔洛玉明白父亲和裴侯爷关系必然匪浅,依父亲所言动手摘了幂蓠。
素手嫩白放在青绿色轻纱幂蓠上,显得更加莹白剔透,指甲没有涂染花色,干净粉嫩,很是可爱,看着心痒,让人忍不住想要把玩。
幂蓠掀开的一刹那,裴旭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小虫子咬了一口,呼吸一瞬停止,绚丽的霞光在眼前拂过。
一张肤嫩如水的小脸,鼻头娇小可爱,眼似桃花,眼尾狭长,带着一丝不知觉的娇嗔,身量宛若娇嫩无骨,桃粉色长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肢,犹如微柳扶动,扶惑在裴旭心头,想把人抱在怀中,好好疼惜。
裴怀远看了,心里也不禁赞叹,崔景深的闺女长得确是不错,气质不俗,堪称角色,在京都也是数得上数的。
裴旭凝视崔洛玉粉嫩的唇瓣,视线在鼓鼓胸前和不盈一握的腰肢流连,清寒眼神渐渐转为幽深,食指和拇指不断揉蹭,克制想要上前掠夺和占有的欲|望。
裴怀远是男子,他当然懂儿子的眼神代表什么,他没想到,视女子如无物、嫌麻烦的儿子,一瞬间动了情,无声无息的栽在崔家姑娘的身上。
作为父亲,裴侯爷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崔家姑娘,不论出身、气度都配得上旭儿,瞅着外表娇弱,可身上那股子矜荣华贵不下于旁人。
他赞同没用,没看到崔姑娘旁边站着那位爷,眼神都快把他儿子吃了。
崔景深不是瞎子,裴家小狼崽子的心思他瞧得很清楚,情爱一事,一时的心动就够的,有多少人,少年定情,最后终成怨偶,他不想自己的女儿成为其中的一个,他想要的嫁是能给女儿一生幸福的人,而不是一时的绚烂。
“入座吧,不要在站着了。”崔景深说完,根本不管裴家父子,携着女儿崔洛玉便坐到餐椅上。
崔景深冷哼,在走廊就怀疑他不怀好意,真让他给猜着了,要不是看着女儿根本没有搭理裴家小子的意思,崔景深怎么会像现在一样平静,肯定去灭了那小狼崽子。
裴侯爷也不介意,扫了一眼儿子,给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色,径自抬腿,从容地坐到崔景深对面,没一点被怠慢想要生气的意思。
崔景言的小心眼,裴怀远见识十几年了,早习惯了。更何况他儿子现在看上了人家闺女,子债父偿,他也跟着受牵连。
裴旭随着父亲落座,不久,裴侯爷和崔景深了解,裴旭和崔洛玉两个人之前发生的不愉快。
“你要抢洛儿给我买的卤肉。”他就说裴家的孩子是小狼崽子,什么东西都要抢,抢肉不成,现在还想抢他女儿。
她的小名叫洛儿吗?真好听,裴旭心里想着。
对于早前的事,裴旭也正后悔,转瞬一想,其实即使他今天没做什么,崔姑娘一打听,也会知道他裴旭是什么样的人,既然这样,有什么好掩饰的,喜欢就是喜欢,如果喜欢的不是真实的他,那要来又有什么意思。
他裴旭不屑于虚假的情爱。
拿定主意,裴旭开口,“崔三叔,我跟过来不是为了抢什么,而是为了维护裴家颜面,一个婢女当街私自对我手,不管原因,我都要当面问个清楚。”
松香当街对裴家公子动手,确实伤了裴家颜面,可是对于崔洛玉来说,不动手,伤的就是她的颜面。
崔景深听完整件事情,就想通了个中关窍,“你有想过,你抢过去了,洛儿会面对什么。”
裴旭思索,他抢过来,大家会知道那个婢女是崔姑娘的,便会有人猜测他看不起崔家,看不起崔姑娘,又或者认为裴家和崔家有什么矛盾等等,京都就是这样,很小的一件事,会有很多的猜测和谣言。
他做的确实有事分寸,裴旭认认真真的赔不是,“是我不对,当时有些莽撞,请崔姑娘原谅。”
崔洛玉也知道,两个立场不同,看来事情的角度也会不同,崔洛玉没想到裴公子会利落的认错,看来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她也乐得一团和气,不与人生嫌隙,“各有不对,事情说开了,大家都计较就好。”
宣平侯府的荣寿堂
“今日事了,你日后不要在随意安排三房孩子的亲事,这些日子,老三有多疼洛丫头,你都在眼里,这桩亲事上,洛玉吃了委屈,老三夫妻不定多心疼呢,可碍于你是他父亲,老三迟迟没有明说。”罗汉榻上坐着的崔老夫人,听完小厮讲了亲家老爷和老三在朝堂上做的事,对着老侯爷劝说,
“我知道。”崔老侯爷也很自责,孙女被人退婚,名声受损,沈家入宫退婚扫崔家颜面,三房近几日受人奚落,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也没想到,沈家的子孙会变成这样,当年沈伯爷在的时候,沈家没现在显赫,但是行事很有章程,不是背信弃义之徒。
“我当年是看着沈家不错,沈伯爷重情义,想着子孙应该错不了,才应了这门亲事,要不然沈家当时一个伯府,有什么值得我侯府崔家图谋高攀的,而且我又不是蝇苟小人,会做出贪慕权势的事。”
“今日事了,洛丫头的颜面老三也找回来了,你抽空和老三好好分说,不要拿着架子,是我们当老的做错了,我们也没什么不可承认的。”老夫人认为人不怕做出事情,就怕错了不敢承认。
“事情因为我而起,我会和老三说清楚的。”老侯爷不是死要面子的人,有什么不可说的,他又不是心怀鬼胎,之事看错了人。
“这就对了。”老夫人拍拍崔老侯爷的手,很赞同,一家人有事憋在心里不说,生了隔阂,离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