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伸手抓着自己的手臂慢慢搂在怀里的时候,殷华身体十分僵硬,他没有料到两人的姿势会这样棘手,他又不是木头,当然察觉胳膊碰到的是什么。
他原本打算轻轻地拿出来,不惊醒眼前的人,解决两人姿态上的困局。
没想到她会突然侧身把手臂整个抱住,头也跟着躺了过来,睡在他的胳膊上。
这下殷华真的不敢动,不想把弄醒,手臂尽量放软,让躺在上面的人可以更舒服一点。
放缓呼吸,侧身半依在床沿,殷华静静看着旁边睡的人,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眼仁仿佛被浓浓的夜色渲染,双眸变得幽暗深邃,好似被黑夜吞噬,分不清是人是夜,与黑暗相溶。深深凝望着手臂上安睡的人,如果他们能一直这样该多好,成婚生子,夜夜躺在自己的臂弯。
有黑夜的掩藏,殷华放心的把埋在心里的情感和爱慕释放出来,不再遮掩和躲藏,眼里只有浓烈的爱意。
殷华希望能够这样守着她一辈子,直到两人暮年垂老逝去。
然上苍并没有听到殷华的祈祷,天明仍然如约而至,外面看守的逐枫轻敲窗棂。
殷华下颚轻贴睡熟中人的发顶,闻着淡淡的幽香,不忍惊醒她,点了点她的睡穴。
方才放心的把手臂移出。
两人几个跃起,消失在宣平侯府,没有惊动侯府半个守卫。
“天色萌亮,我们便在外面用早点吧。”殷华看着开着的铺子。
“是,公子。”逐枫回道,随着殷华一起进来早餐铺子。叫来小二,点了餐食。
看着主子用饭,逐枫怎么瞧都感觉有哪里不对,“公子,你的胳膊怎么了。”是受伤了吗,可是主子昨天没有做什么呀!逐枫心里疑虑。
听着逐枫的询问,殷华起初有些被人拆穿的僵硬和羞恼,随后回想起昨夜睡在上面的人,心里悠悠泛起甜蜜。
瞧着自家主子,夹着一个包子,眼睛盯在一处不动,唇角勾起,清冷的眼眸溢出宠溺的笑意。
逐枫心里嘿嘿笑,看来主子昨晚过的不错。自家主子有多稀罕崔家姑娘,他做奴才的瞧得清楚,一颗心只有崔家姑娘,不也容不下任何女子。
他只期盼崔家姑娘不要辜负主子的一片痴心,让主子伤心。
旭日东升,屋内洒满一室霞光,窗棂透过晨曦的暖阳,映出一室的温馨。
躺在锦被床榻中的人,感受着暖阳的亲和抚慰,悠悠转醒,朝阳屡屡弥漫渲染整个幔帐,粉粉的光亮有着说不出的缱绻。
崔洛玉恍恍感觉,刚刚自己的床头,有人静坐于内,守卫她的安睡,驱赶黑暗中的恐慌,很安宁。
心里有着谁不出的眷恋。
崔洛玉扫扫床上的被褥,皱皱的的折痕和压屈,明显真的有人在这里坐过,会是谁呢。
模模糊糊崔洛玉感觉这个人她很熟悉,他可以驱散她近日来的烦躁和无力,安抚她的躁动和不安,使她安心入睡。
应该是她信得过的人,不然自己不会没有防备。
崔洛玉心底有一个身影闪过,会是他吗?崔洛玉心中自问。
觉得有些口渴,醉酒的感觉真是不好,脑袋晕沉沉的,从床幔探出手,拿过夜里放在杌凳上水壶。
拿到手里,颠颠分量不对,抓着手柄恍恍,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崔洛玉拿着水壶,披上衣服去外间,让外间的丫鬟打点水回来。
到了外间,看着守夜的是竹香,自己这么大的动静,竹香一点反应都没有,以竹香的内力很不正常。
崔洛玉脚尖轻点地面,盈盈跃起,落到竹香榻前,伸手指探探鼻息,鼻息绵长,诊了脉象,内力无阻,看来是药物所致。
掏掏外衣衣袖的暗袋,在里面找出醒神的清神香,放到竹香鼻息下端。
竹香慢慢转醒,看着榻前手里的东西和外面的天色,便明白自己找了人家的暗算。
起身下榻,跪在地上请罪,“属下保护主子不力,请主子责罚。”竹香没想到认主的头一个晚上,自己守夜,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如果主子要是遭遇什么不测,她纵是玩死也难辞其咎。
“起来,咱们先找找,总要知道问题出在哪,弄明白了,你在请罪也不迟。”
竹香上床找寻各处,在她反动被褥的时候,崔洛玉闻到梦魇花的香气。
一手抓起被子,拽起来,放到鼻尖闻闻,确实是梦魇花的香味。
“你昏睡的不冤。梦魇花和曼陀罗花,都盛产西域,是西域两大奇花,曼陀罗花以都著称,梦魇花比它还要玄妙,少许可以使人昏沉,逐渐增加人便会昏睡,入梦,梦魇,永远谁在睡梦中,面色与常人无异,却长睡不起。”
听着主子的讲述,竹香打了寒战,对于暗卫来说,宁可死在对战杀戮中,也不愿死的无知无觉。
“不用想了。”她知道人是谁了,拎着水壶,递给竹香,“去打点水来。”
红雨记挂着姑娘醉酒,担心竹香照看得不仔细周全,睡得不大安稳,天蒙蒙亮,人便早早的起了。
收拾妥当,人便过来,进来撞见姑娘拿着个水壶对着竹香,“怎么了,姑娘可是口渴,我昨夜在里面放了温水,竹香可是都喂给姑娘。”红雨放了心,对竹香的照看很满意,“可见你昨夜照顾姑娘是尽了心的,今日这水不用你打了,我去吧。”
红雨拿着水壶人走了。
屋内剩下的两个人对看,都不知道水哪去了。
竹香知道自己昏睡一晚,根本没有起来喂过姑娘。
崔洛玉睡了一晚,中间完全没有起夜喝水。心里嘀咕,难道是他喝了。
竹香欲要请罪,崔洛玉摇摇头,“这事过去了,你不要跟人提。”
“是,主子。”竹香答道,不管主子猜没猜到是谁,作为护卫,唯一要做的便是遵从主子命令。
红雨托着水壶回来,竹香已经把外间整理齐整,正在为崔洛玉整理床铺。
红雨瞅着竹香手脚这么勤快、利落,对她愈加满意,看来她以后不应该对她们二人存有偏见,认为武人性子粗鲁,不会照顾主子,现在这不是服侍的挺好的吗?
姑娘可还渴着呢,红雨手脚麻利的倒水,“姑娘,喝水。”
崔洛玉接过水杯,慢饮,“我昨夜醉酒,可出洋相。”崔洛玉担心自己喝多了,在阖府人面前闹出什么笑话。
想起最晚姑娘醉酒的摸样,很是娇憨可爱,和素日姑娘谦和知礼,言行有度很是不同。
“不曾,姑娘醉酒很是安静,老老实实的坐着,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就是有些迷离,摸样娇俏纯美,剩下的话红雨没说,心头掠过。
安静就好,辛亏没有放纵,做出什么荒谬的事,崔洛玉安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