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忘既已被认出,反而笑道:“云公子三年前云庄一别,甚是想念!”
云皓然冷冷道:“你究竟和林姑娘是何关系?”
许忘依旧面不改色,笑道:“云公子莫非要在金澄大师面前公然要夺我妻子吗?”
云皓然听了此话不免一惊,疑惑之余不忘向林妙音瞧了瞧,道:“林姑娘,他说得可是真话?”
林妙音冷然反问道:“真又如何?假又如何?”云皓然愣了一下,黯然道:“既是如此,全怪在下用错了意,见谅!”
许忘心头亦是一奇,他曾想林妙音不太会说谎话,或许有很多种说法来解释,也担心她会将实情说出口,却没想到来这么一句,心中又吃惊又想笑。
金溢大师忙道:“慢着!”
许忘忍不住道:“金溢大师,还想怎样?”
金溢大师道:“云公子不要着急!先听老衲说一句。”
云皓然点头道:“金溢大师但说无妨!”
金溢大师向许忘道:“许施主,你何以证明这女施主是你妻子?”回身又向林妙音道:“女施主,你又如何证明这许施主是你相公?”
许忘心想,这贼秃果然奸诈,讽笑道:“金溢大师,你不管吃斋念佛,却来管我家事当真让我大开眼界!”
金溢大师却呵呵笑了起来,道:“既是无法证明,许施主必是用了不要脸的手段,拐骗云公子的未来夫人!夺他人之妻者可不是什么光明行径,金澄师兄,你说句公道话,师弟说得是也不是?”
金澄毕竟涉世已深,一看许忘与林妙音的面色,又岂能不知,淡淡说道:“老衲对于此事不想干涉太多,云公子请便!”
云皓然见事有转机,顿时一喜,正要道谢,忽听许忘又道:“金澄大师,你信我还是信他?倘若你不信在下,我当场便自尽给你看!”
金澄微露难色,忙道:“尊使,使不得!”他心知许忘话尽不实,然他对自己大有用处,若当真一死了之,前功尽弃,于是道:“老衲信你!”
金溢和尚本以为成功在即,哪知许忘来这么一出,毕竟也不想让许忘就这么轻易死了,心中气道:“这臭小子,够狠!”
金澄又道:“女施主,你过来罢!”
许忘心中大喜,“这老和尚果然老谋深算,知道就算放走林妙音,云皓然等人也会事后再追,留在自己身边便是侧面保全了林妙音,也拴住了我许忘的心。”他当然也知道云皓然为什么没有当着众人拆穿自己朝廷的身份,这小子的心现在全在林妙音的身上,如今当面被拒,一时心灰意冷,根本也懒得理会许忘究竟什么身份。
金溢自然不敢与金澄闹翻,说道:“金澄师兄,容我与云公子小叙一番,再来与师兄会谈!”
金澄一点头,传唤明光二僧,带许忘二人一径往寒江寺中。
许忘行至半路,忽想起阿梨安危,也不知是否安然逃脱云庄,便回头问道:“姓云的,阿梨姑娘可在你手上?”
云皓然还未说话,金溢大师却已忿然,瞪目骂道:“你这臭小子,别得了九寸想十寸,得寸进尺!”
许忘一听他话中之意,便知晓阿梨果然已落入云皓然之手,瞥了金溢大师一眼,向金澄笑然道:“大师,我有个朋友不小心闯进了云庄,晚辈可否也替她向您求个情?”说话之际,只瞧见云皓然与金溢大师二人目露凶光,真恨不得将自己握在手心捏成碎沙,许忘一见他二人这副神色,更是显得怡然自得,乐得几乎笑出声来。
金澄道:“云公子,可否瞧着老衲的薄面,放了那位施主?”
云皓然咬牙道:“既然大师发话,云某也不敢不放,只不过这小子三番五次坏我好事,又烧我庄中酒窖,其罪不可轻饶!”
许忘扬声笑道:“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要你放了阿梨,我给你刀砍剑刺,要眨一下眼绝不是好汉!”
金溢终于忍不住,摘下了伪装得道高僧的矜持与虚伪,破口大骂:“小畜生!别仗着我金澄师兄抬举你,就越发蹬鼻子上脸!”转而向金澄道:“师兄是明事理之人,相信是不会放纵此人为非作歹的!”
金澄道:“老衲自有主意!师弟日后再说。”
金溢道:“那就好!云公子,咱们先回庄中。”说罢与同云庄众人一径返还。
寒江寺与城门相去不远,不至半刻便已行到。
金澄一步入大雄宝殿,便令明光将许忘松绑,温祥道:“适才情势所迫,若有不敬之处,还望尊使见谅!”许忘见金澄的语气较之先前大有不同,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这老秃驴怎么突然对我这么恭敬?莫非他表面是达摩峰的长老,实则也是鸣凰峰的人?”又听他说道:“尊使兼有内外伤势,不便多有行动,不如在此多留几日料理伤势为先?”
许忘心中好奇:“我受了外伤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只是这体内的‘无际无涯’之毒他也看得出来?”他因受金溢欺骗在先,又对金澄的底细不明,不免对其也多了几分有提防,便道:“大师,你邀我过来不单只是让我料理伤势这么简单罢?明人不做暗事,相信金澄大师又是得道高僧,反正此刻也无外人,有什么事不妨直说罢!”
金澄笑颜一开,道:“鸣凰峰子弟果然都是性情中人,老衲虽不是什么名震江湖的得道高人,然向来对鸣凰峰是有所敬佩的,老衲适才已经说过,请尊使过来无非有个难题要向你讨教讨教!”
许忘适才一问本意旨在探清金澄底细,听他这么一说,自然就明白他并非鸣凰峰的人,防备之心自然又高了几分,笑说道:“小子不才,大师要这么说岂不折煞了晚辈?究竟是何难题有令大师如此费解的?”
金澄沉凝了片晌,又叹了一声,说道:“尊使请过来,摸一下老衲这只手?”许忘心中愈奇,向金澄一双手看去,只瞧他左臂缩在袖中,不见其手,心中疑道:“他手缩在袖中,却要我过去摸他,莫非什么诡诈?”犹豫一会,又一想:“我若再迟疑,岂不让这老僧小觑了?”一股气向金澄左臂探了过去,哪知刚一触及他僧袖便觉得里面空空如也,“咦”地一声,恍然大悟道:“大师!你的左臂?没.......”
金澄抢先道:“不错!老衲早已没了一臂。”
许忘忙问道:“是何人所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