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石存在了不知几百万年，大概从没想过会有人拿脑袋跟它比硬度。

“砰！”

骨裂声音响起，李川比输了，输的很彻底，红白脑浆迸裂，登时气绝身亡。

阎王则只在一旁冷眼旁观，那张大黑脸，说不出是恼怒还是什么表情。

下一秒，李川的尸体渐渐消散。

紧接着，空间片片崩裂。

崖山，巨石，血桌，女尸，甚至是面无表情的阎王，仿佛如泡沫破碎般消弭无形。

……

“皇上。”

邓宝小意的纵马凑上前，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家皇帝突然停在瑶台楼前怔怔发呆。

“奴才和三位骠骑将军商量一下，晋州官场牵涉过杂，必须快刀斩乱麻，因此奴才……”

“邓宝。”

小太监正侃侃而谈，这是个展示才干的好机会，谁说太监不可治国，虽是残缺之人，邓宝亦是心有猛虎。

然而，却被皇帝默默打断。

邓宝愣了愣，赶紧道：“奴才在。”

只见李川先是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左眼，然后揉了揉脑袋，确认这俩东西都在，才干咳一声，道：“你死过没有？”

邓宝白净清秀的小脸一紧，惶恐不安道：“奴才…奴才没死过。”

“朕死过。”李川的眸子里满是疲惫，“还不止一次，死死活活，像他妈过家家一样。”

邓宝不知该怎么接话，只觉得皇帝整个人都不对劲了，想了想，赶紧道：“皇上乃万岁之躯，龙体康健，我大齐千秋万代……”

李川摆了摆手，使劲揉了揉脸庞，闷道：“晋州之事，你与杜不丧他们商量着办就行了，不必再报朕了！”

说罢，李川翻身下马，孤身迈步走入瑶台楼之中。

邓宝被皇帝突如其来的疲惫感弄的有些紧张。

又一想也许是太累了，毕竟皇帝只是普通人，没有真气加持，奔波操劳了一夜，有疲惫感是正常的。

一边这么宽慰着，邓宝一边催促吕鸢一班禁宫校尉快跟上去护卫。

他自己则调转马头，晋州还未稳定，既然皇帝放权给他，邓宝当然要尽力做到不负圣恩。

瑶台楼里的狼狈场景，李川已经看过一次了，散乱的桌椅，狼藉的杯盘，与之前并无什么两样。

“谁？”

吕鸢刚一进入，身子便直接飞掠一楼的角落处，从柱子后面拎出瑟瑟发抖的青衣小厮。

而李川则是冷眼看着这熟悉的场景，阎王手段，快让他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了。

那似乎小厮怕极了，在吕鸢铁箍般的大手下，抖如筛糠，哆嗦着连连讨饶。

“搜搜他。”

李川面无表情的说道。

吕鸢听了皇帝吩咐，单手一抓，直接将小厮倒提起来，两个校尉上下其手，搜寻之细致，连头发丝都摸了一遍。

“皇上。”

片刻过后，其中一名校尉恭恭敬敬的呈上一方不足三寸的小纸条，“此人身上仅有此物。”

李川冷冷的看着校尉的掌心，那纸条质地坚硬，呈黑黄之色，正面覆下，不知写着什么。

“快说！这是什么东西？”一旁倒吊着小厮的吕鸢厉声喝问。

那小厮却是一脸的茫然，哭丧道：“小…小人不知，小人从未见过，这不是小人的东西……”

“回皇上，这应该是人皮。”那位校尉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人皮？

李川嘴角一阵抽搐，看来，那位高高在上的存在并不死心。

“翻来瞧瞧。”李川淡淡道，这种邪祟东西，他现在简直深恶痛绝。

校尉依言将那方小小的人皮翻了个面，泛黄的质地上，只寥寥写着几个血红的小字。

“本座会一直看着你。”

李川静静盯着这块人皮，直到，那几个血红小字忽然变成几条血色蝌蚪般的小虫，钻入人皮中，隐没不见。

李川嘴角忽然勾起一丝弧度，弧度渐渐扩大，最终，演变成了哈哈大笑。

“看着朕？！”

李川猛地收住笑意，命令校尉将那块人皮扔到地上，随即解开了裤腰带。

滋！

一股强劲有力的液体化作一道直线将人皮在地上冲的老远老远老远。

直到剩余液体在地上画了个龙，李川这才恨恨抖了两抖，慢条斯理的提上裤子，“呸！你个银样蜡枪头的老货！”

李川真的飘了。

尤其是当他一点点摸索出，阎王的地狱世界，他的书中世界，断更的作者世界，乃是三块并不相连的位面之后。

他就越发显得飘了。

因为他有恃无恐！

阎王想见他一面，还得苦心积虑的通过筑造幻境的方式。

而那个作者，虽然可以心灵沟通，却也仅仅就是如此了，否则，也不必绞尽脑汁的用言语诱导他杀掉耿非了。

李川现在终于认清了整个局面。

这俩货看起来似乎一个比一个强大神秘，好吧，或许的确如此，然而，受限于某种禁制，他们的力量并不能直接影响到书中世界。

最多，能做一些小范围的投射，譬如心灵聊天扯淡，又譬如制造一个简单的幻境。

也就是如此了。

“那么……”

“朕猜对了么？”

李川想通一切之后，旋即闭上眼眸，在心里缓缓开口问道。

无人作声。

心里空落落的，似乎不像有人听到的样子。

李川不为所动，静静等待回音。

“我数五个数。”

“再不回应。”

“那你就准备把书快些完结吧，因为我发誓，你再也不会听到我的声音了。”

李川暗暗说罢，随即开始默念数数。

“五”

“四”

“三”

“二”

……

“身为主角，你别那么敏感好不好？”

果然，就在李川数到最后一个数的时候，断更那略显无奈的声音终于回荡心间。

李川瞬间笑了，咧开了嘴，像拿到了糖果的孩子，只道：“我猜的对么？”

断更似乎不愿意简单认输，回道：“我认为，你还是谦虚一些的好，毕竟你的世界，大半还是由我掌控，惹怒了我，你恐怕没好果子吃。”

李川丝毫不理会作者的威胁，执拗的再一次问道：“我猜的对不对？”

断更愣了愣，只好道：“如果你真那么想知道，我只能说差不多吧，不过只要我俩……”

“好了，对就行了，你可以滚蛋了。”

李川在心里挥了挥手，强行关闭了心灵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