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上去有些沮丧,需要我的帮助么?我可以给你一些慰藉。”
欧加卡斯注意到了诺顿此时的茫然与痛苦,他站起身取走了诺顿手里的自弑短刃,又仔细的端详了一眼受伤的那只手掌,手掌中被短刃划开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
但诺顿始终没再向欧加卡斯开口,他只是看着欧加卡斯平静的双眼,似乎是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
“看来你是不愿意开口了,但让我来说的话……一个连教堂门都没有走出几步的人,不管对这个世界有什么想法或者见解,那都是错的。”
“现在的你是想不明白的,也许在忏悔之路的尽头,你能窥见到这个世界的真相。”
欧加卡斯看出了诺顿此时的困顿,他的迷茫来自于他对这个世界的不理解。
诺顿确实对这个世界感觉到了陌生,但原因绝对不只是因为穿越而已,他总感觉这里的世界和自己原本的世界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但又没办法理解那到底是什么。
“随我来吧,既然你已经在我面前和奇迹沟通过,身为见证的我就必须教会你一些东西。”
欧加卡斯说着向教堂一侧的小房间走去,诺顿想了想,那是之前欧加卡斯扶那位金发妇女休息的地方。
对于欧加卡斯巨人一般的身躯而言,休息室的门显得有些小,他弯下半个身子从中挤了进去,里面的布置很简单,除了一张床之外,只剩下一些被叠放在周围的被褥。
那位菲罗伦斯家族的太太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张毯子,她比之前跪在地上的时候要虚弱很多,脸上基本上失去了血色,连金发也失去光泽变得黯淡,但就算如此,依然也能感觉到她美丽的容貌。
“我们不会打扰到她的休息么?”诺顿有些小心的轻声问着。
“她醒不来的,她已经透支了她的生命,现在还有呼吸都已经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欧加卡斯始终保持着他那异常平静的语气,“她的孩子正在经受黑雾的折磨,这一次的黑雾还在凝聚,而且没有出现消散的势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的孩子会在明天晚上死去。”
诺顿沉住气慢慢听着,他被欧加卡斯话里的平静吓到了,这真的是一位神父么,如果没理解错的话,这位金发妇女和她的孩子估计都要死了吧?但身为神父的欧加卡斯却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欧加卡斯从金发妇女床头边上的小桌子上拿走了那个瓶状物,之前这个瓶状物被欧加卡斯的巨大身躯挡住了,以至于诺顿进来之后根本没看见,不过等他拿到诺顿面前的时候,那瑰丽异常的血红色又一次出现在诺顿面前。
“这是菲罗伦斯太太的圣血瓶,已经被她的信仰和鲜血填满了。”欧加卡斯向诺顿说明着。
砰!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诺顿耳边响起!
没有任何预示,欧加卡斯身体的爆发力又一次突破了诺顿的想象力,诺顿都还没看清楚欧加卡斯的动作,圣血瓶的瓶身就已经被欧加卡斯按在诺顿的脸上瞬间爆开,在巨力的作用之下,圣血瓶在诺顿的脸上碎裂,诺顿就像是被人用锤子重重的敲了一下脑袋,他一瞬间只感觉头昏脑胀,甚至连痛觉都时而出现时而消失。
他站不稳身子,踉跄的后退了一步,但立马……一种强烈的灼伤感在诺顿身上出现,就像是被火焰炙烤一般,疼的诺顿感觉自己身上的某些皮肤像是被撕开一样。
诺顿不知所措的用手抹过自己的脸,他想要擦去脸上的血迹和玻璃碎片,但双手触到脸上的血迹时,那种灼烧感就立刻在手上升腾而起……
好疼!
他立刻把双手拔开,同时左右晃动脑袋,想要甩去脸上的血迹。
在紧闭双眼的黑暗之中,诺顿不知何时摔倒在地,身上像是起了一场越燃越烈的火,随着圣血瓶洒在身上的血液透过布衣触碰到诺顿的皮肤时,比之前更加无法忍受的疼痛开始在肌肤上出现。
但诺顿在黑暗中感受到不仅仅只是疼痛,一种古怪的感觉正在透过皮肤渗入他的四肢和内脏,虽然依然像是火烤一样无法忍受……但诺顿也感觉到自己身躯在疼痛中变得坚韧。
这难道是一场磨砺?
随着时间消逝,身上出现的那所不能忍受的灼烧感也在慢慢消逝吗,最后诺顿缓缓睁开眼,他强忍着手里的疼痛,用手背擦去了眼上的血液。
睁开眼的瞬间,就看到了欧加卡斯正站在那边,一步都没有动过,他浅绿色的平静双眼正默默的看着诺顿。
诺顿痛苦的呼吸着,只有这时诺顿才有机会去感受自己的身体,身上几乎染满了血污,脸上也是深红一片。
他的身上浸满了冷汗,牙齿在忍不住的打着冷颤,身上无力的四肢垂在身侧,身上许多处的肌肉都因为疼痛在无规律的抽动……
现在他每吸入一口空气,都能感受到内脏所反馈的剧烈刺痛,但疼痛之后,是力量感的回涌。
诺顿感觉到他正在变强,虽然身上还有着各种之前剧痛留下来的后遗症,但他还是能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一个聚水池一样,有着力量慢慢如水流一般的流淌入水中。
“你想要杀掉我么?”诺顿有气无力的说着,尽管他知道欧加卡斯可能是为了帮他。
“这是一场洗礼,如果想要重回这个世界,你必须沐浴在这个世界的鲜血之中。”欧加卡斯眼里露出一些惊讶的神色,“但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可以在鲜血洗礼之中不发声喊叫的人。”
诺顿是故意强忍住疼痛不发出声音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不愿意去因为疼痛而喊叫,可能是喊出声太丢人了吧,他在心里这么想着。
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因为站不稳而一手撑在边上的墙壁上,一种莫名的感觉在他身上,诺顿感觉自己似乎在开始某种蜕变。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忏悔者是哑巴,不出声的。”他喘着气向欧加卡斯慢慢的说。
欧加卡斯少见的露出笑容,“是我犯蠢了,我把你还是个忏悔者的事情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