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边只顾着观察别人,还有人正在观察他。
两队人远远隔着,宋子安就发现一道凶狠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紧紧跟在一个白发老者身后。
宋子安一阵头疼,那本册子上刘荡然记着不下三十个“仇人”的名字。
他也不知道这人是刘荡然册子上众多仇人中的哪一个。
不管怎样,不能被看出破绽,他两只眼睛也恶狠狠盯着对方。
两人用眼神密集交火,不断迸射出火花。
苏师兄和严师兄走到白发老者面前拱拱手:“见过李师叔”
其他人也一起走过去,和那李师叔见礼。
宋子安知道这种事躲不过的,只好混在人群中,一起过去见礼。
李师叔见到其他弟子,都是面露慈爱,一副长辈看到晚辈之后,和蔼可亲的样子。
但是看到宋子安时,脸色一变,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以前你们一辈就你最能,就是的废话太多,现在嘴还没有好吗?”
宋子安张着嘴巴“呜呜啊啊”指手画脚一番,满脸都是痛苦。
这两,他观察倾听同行这些师兄弟讲话,将那刘荡然言行举止模仿的惟妙惟肖。
每当遇到这种时候,刘荡然便是如此做派和表现。
这李师叔对“刘荡然”这番痛苦行状,显的颇为开心,一副长辈为晚辈出头模样,双眼得意洋洋扫了身边那个少年一眼。
“啊”宋子安响想起一事,恍然大悟。
这位既然李师叔,那么后面那子就是被自己灭门时叫张西松,入门后改做张荡仇的家伙!
前往西都还要五六,自己落在他们师徒手里,可是有的瞧了!
这位李师叔李晓仁其实只是如今流沙派第三辈弟子,但是门派中最是讲究尊卑。
此时簇所有流沙派弟子都比他矮上一辈,自然什么都是李晓仁了算。
流沙派只嫌弟子少,不嫌弟子多,所以外门弟子数量极为庞大。
想要蓄意弄死一两个,只要不太明显,损害门派规矩,也无人过问。
他打定注意要牺牲掉这厮,为新弟子报仇雪恨,好让他安心习武。
现在正事要紧,以后机会大把,暂且让他多活几。
这里有马不丧和蔡惊那些人在场,人多嘴杂。
此行去做的事,牵涉重大机密,不能让这些为了钱财什么事都做的出的马匪知道。
李晓仁喊苏荡轼和严荡嵩两个带队弟子过去谈话。
三人前脚离开,张荡仇后脚向宋子安走过来。
他脸上的刻骨仇恨丝毫不加掩饰,一定是来寻衅滋事的。
要他的遭遇令人同情,连宋子安都替他憎恨刘荡然那厮。
但是自己已经替他报仇雪恨,弄死了刘荡然本尊,虽然已经无法向张荡仇表功,但是也没必要替刘荡然还债吧!
宋子安现在装的是哑巴,张荡仇又有他师父李晓仁罩着。
两人此番不论文斗还是武斗,宋子安都不占便宜。
正在想怎么避免被这被冲昏头脑的家伙侮辱。
旁边不远地方传来一阵呻吟声。
宋子安向那边看去,呻吟声是从一边歇脚那群马匪中发出的。
这些家伙好不容易逃出一命,几乎人人带伤,正在粗暴的互相给伤口换药。
只闻药味,宋子安就知道他们所用草药虽然每一种都是治伤药物,但是搭配中出现重大错误。
一定是配药的人,对药材配伍出现错误认识。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每人伤口上抹的其实是阻止伤口愈合,甚至加速溃烂的药物。
“好了,有办法了”
想到此处,宋子安不扫了张荡仇一眼,伸手自己坐骑上取下一个包袱,大步向那些马匪走过去。
看着“刘荡然”走向那些马匪,张荡仇脚步一滞,任何门派都难以避免内斗。
但是内斗毕竟是内斗,同门之间故意跑到外人面前互相内斗,却是大忌。
他身后一个女弟子伸手拉着他的衣角:“刘师弟,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相信我,刘荡然一定活不到西都”
这位师姐名叫项荡玫,也是李晓仁的弟子,虽然她比张荡仇大出七八岁,而且相貌粗豪、身材魁梧,单从背后很容易被误认为一名大汉。
但是对张荡仇一见倾心,已经将他视同禁脔,在同门中放出风,谁要和他争抢鲜肉,定要和对方生死台上见面。
为了彻底征服这个师弟,她弄死刘荡然的心比张荡仇还要热切,只要让张荡仇欠下自己这个一辈子都还不清的恩情,他还怎么能逃出自己的手心。
张荡仇点点头,但是原本见面之前,准备了数日时间,彻夜失眠,几次修改更迭,计划好一整套方案,用来作践挑衅这厮,这一口气没能释放出来,他只好硬生生憋回去,这一下难受至极,几乎憋出内伤。
张荡仇手捂胸前,体内灵力逆行,一阵翻滚绞痛。
项荡玫看着师弟师弟可爱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满腹都是心疼,连忙伸手扶住他坐下。
“张师弟,让敌人死去只是便宜了对方,在临时之前,对他进行身心上的折磨,让他生不如死,才是报仇之道!”
宋子安眼角余光看到两人盯着自己,不怀好意的嘟嘟囔囔,非奸即盗,一定没有好事。
他没功夫管这两人再打什么鬼主意,只管大步走向那群马匪。
这些马匪一个个虎视眈眈看着他。
他们可不管什么大局,之前和流沙派打过一架,不分胜负,所以不得不“和睦共处”
这时对方和同门汇合后,人数增加一倍,很可能又想欺负欺负他们。
马不丧身为首领,当然想的多些,他看着走过来的宋子安,挥手让手下退下。
“不知道这位师弟有什么事”
宋子安伸出舌头,然后抬手指指自己嘴巴,并不受。
马不丧不明所以,看着宋子安一脸郁闷。
那些马匪以为这厮前来戏耍他们首领,一个个瞪大眼睛,随时准备扁人。
这刘荡然果然人缘极差,那一边三十多名流沙派弟子,在一旁冷眼旁观,没有一个人打算过来帮他话,只能这厮出大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