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风对宋子安道:“我们现在已经知道那马匪口供基本上是对的,接下来怎么办?”
宋子安道:“我有两个想法,一是我们立刻回返,回到落马坡和大家汇合再说”
“二是,在此地给他们一些苦头,既能够削弱他们,还能延缓一下他们行军速度”
“你们看哪一个更合适?”
宋子安伸手又攥住一支箭。
“他们就在后面跟着、最多半个时辰就能赶到此地,嗷”
宋子安又拔出一支箭。
“我已经说了,你为什么还要拔箭”
“不好意思,以为你不会说呢!”
宋子安抱歉一笑,丢掉手里的箭:“我还有很多事要问你呢!”
“告诉我后面跟着多少人?”
“后面还有五百多个兄弟”
宋子安开始仔细盘问这个家伙。
这马匪既然躺着装死,多半是胆小怕死之辈。
稍微动动刑,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有问必答。
问口供的时候,其余几人也走过来,在一旁听宋子安问话。
从这家伙口中得到足够的口供后,他也因为失血过多,昏迷过去。
宋子安对几人道:“只是他一个人的口供,无法验证真假,你们守在这里,多收集这些马匪携带的弓箭,我到前面去看看”
“少爷让我们去吧”宋有礼、宋有义道。
“我和你一起去”李重业和赵凌风道。
“我骑术最好,我和你去”黄脸女子道。
宋子安指着赵凌风和黄脸女子道:“这一次可是五百多马匪,不能硬扛,只是打听消息。
我们三个去就够了,其他人都留下来,由李将军带着布阵”
宋子安是这队人首领,他之前作出正确命令,十八人毫发无损,全灭五十二名马匪。
一战过后,即使之前对宋子安有些疑虑的人,也对他有了信心。
没人再有异议,宋子安和赵凌风黄脸女子三人上马,向山坡下驰去。
离开山坡,宋子安看着身旁黄脸女子道:“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还是互相知道名字,方便说话”
因为对方是个女子,宋子安不好随便问她叫什么名字。
可是大家一起出来做事,总得互相有个称呼。
“我叫沙罗曼”
沙鲁克虽然相貌粗犷,其实皮肤相当白皙,宋子安一直觉得他妹妹不应该那么黄,一定是脸上涂了颜色。
但是心里一直称呼她黄脸,现在终于可以喊名字了。
离开山坡足有盏茶时间,宋子安指着前方一处怪石嶙峋的地方问。
“赵当家的,前面是什么地方?”
“那座山坡,唤作乱石坡,翻过乱石坡就是一大段平整官道”
宋子安道:“我们的坐骑已经精疲力竭,不能再跑下去。
硬来的话,等会遇到马匪,我们还得徒步跑回去。
不如就在那坡上休息,以逸待劳,等着马匪。”
不多时,三人上了乱石坡,乱石坡地如其名,真是一座满是乱石的山坡,只有五六丈高,远没有落马坡高。
和赵凌风说的一样,乱石坡另一侧,下坡后真的是一马平川。
三人下马,把马拴在坡后一棵树下,给马喂上豆料。
最后从马上拿下背囊,走上坡顶。
乱石坡果然名副其实,除了坡中间是平整过的道路,两边都是大大小小的碎石。
小的只有拳头大小,大的却又几个人一样大。
三个人面对坡下各自找了块石头坐下,拿出背囊里的水袋和干粮,补充体力。
所谓干粮自然不是大饼之类,而是上好的牛肉干。
宋子安又不缺钱,出发前在肃州购买的食物,原本就以上等肉干为主。
好嘛,别人是从西州往内地贩运肉干。
他却命人大批购买后,当做干粮,带着向西州去。
宋子安道:“赵当家在西州和肃州之间行走那么多年,时常和马匪打交道吧”
赵凌风道:“是啊,前两年还好些,朝廷不断派出游骑剿匪,他们行事还不敢过于嚣张。
但是近两年,朝廷收缩兵力后,马匪气焰愈发高涨,规模也越来越大。
也因为这样,我们的生意才多起来,是不是很讽刺”
宋子安道:“马匪不敢招惹你们吗?”
赵凌风道:“起初还不是真刀真枪杀出了的名气,先让马匪怕了我们,才还和他们谈判”
“谈判”
“是啊,每年第一次经过,都要沿路付给马匪一大笔银子,算是这一年保护费,随后才能够安然通过”
“两州所有马匪都是一路吗?”
赵凌风摇摇头:“不是,大股马匪互相有势力范围,互相通着消息。
反而那些小股马匪山头众多,令人防不胜防,而且贪得无厌。
还是需要佣兵团和镖队有足够实力自保才行”
吃饱喝足,宋子安站起来,向路边那些石块走过去。
沙罗曼看着宋子安问道:“你做什么?”
“闲着也是闲着,在他们到达山坡之前,我搬些石头放在路上,你猜这些马匪冲过来,绊到这些石头会怎么样”“
“安公子,这主意不错”
赵凌风常年在两州行走,夜路自然没少走。
他当然知道,高速奔驰中的马匹忽然绊到时,会出现何等可怕情形。
赵凌风也站起身,去寻找合适的石块。
“太大不能要,一是搬起来费劲,二来太过显眼,很容易看到,被他们躲开”
“最好顶端带有尖锐棱角,那样伤害里会成倍增加”
宋子安说着,找到一块石头搬起来,放到官道中间。
“你们看,我这块石头大小、身材都满足这些要求”
沙罗曼因他说的好笑,嘴角出现一丝笑意,挑了块石头放在路上。
乱石坡最不缺就是大大小小的石块,官道两边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三个人说着话,将一块块石头搬到路上。
眼看官道上方圆四五十步范围内,摆起大大小小上百块石头。
宋子安听到从南方,若隐若现的马蹄声雨滴一样响起。
赵凌风仔细听着那声音道:“马匪来了”
宋子安从石头山站起身,身体借助一块一人高石头掩护,看向远处。
马蹄声越来越响亮,这时已经声如擂鼓一样。
宋子安借助一些未被乌云遮挡的星光落下的光线,看到远处一片黑压压影子乌云一样向这里快速接近。
这一大股骑兵,正是是马匪本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