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虚无之眼？自远古时期就有人猜测，浑沌那一双永远紧闭的双眸内蕴藏着足以令天地动荡的恐怖力量，只是因其力量过于强大，乃至不详，故而被刻意隐藏。如今看来，果然是不假！”

眼见着自己心中的玩物，堪称完美的艺术品就这么被浑沌丢出了急冻光幕，被那白恭迅速接住，远遁而去。

好事被破坏，霜天圣者怎能不怒？！

但是，天性阴冷的他还是不得不先将精力放在阻挡住自己视线的浑沌身。

因为，唯有存在世间越久的人，才越能明白这位拦路之人，在远古时期究竟是一位何等恐怖的存在！

不说浑沌，哪怕是古四凶的另外三人，都有斩杀圣者境的战绩在身，更不用说是这位四凶之首了。

而在当年，可没听说过这位存在对敌的时候开过眼！

那能够将他的寒冰大道生生逼退，在霜天领域中撑起一片独立天地的虚无之力，可是让得他，都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因此，纵使脸色难看，霜天圣者倒还算是勉强保持着语气的淡然。

“哼，老子行事，为所欲为，何时需要世人猜测！白霜天，你小子莫非以为进入了圣者境，就可以和老子掰掰腕子了？”

浑沌也是光棍，身处急冻光幕之中，被四周数十道霜天指芒牢牢锁定，他明白自己此时根本走脱不掉。

索性倒不如放飞自我，想他当年肉身尚在时，像白霜天这种晋入圣者境不过三千年的雏，见到他那都是只有面色大变掉头就跑的份，唯恐被古四凶缠，麻烦无尽。

何曾受过这种憋屈？！

如今为了掩护千默逃走，顺便给自己的大招争取酝酿时间，他也是唯有装出一副“老子有依仗，底气可足了，你小子别乱来！”的嚣张样子……

“小子？”

见到浑沌倚老卖老，白霜天的面色倒是变得有些古怪，随即摇了摇头，竟是轻笑起来。

“呵呵，还真是在理！虽然你早已陨落，不过毕竟如今残魂尚在，按年龄来算，你称呼我一声小子，我尊你一声浑沌前辈，倒的确是不过分！不过分！”

不过，他这一笑，却是让浑沌有些懵比。

早先预计的各种情况都未发生。

这小子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先是用那几十道霜天指2.0把千默折磨的欲仙欲死，天可怜见，若是他不故意削弱招式威力，千默应该早就顶不住了。

然后被自己倚老卖老嘲讽了一通，还坦然接受？

娘的，说好的圣者之威不可轻辱呢？这还真是个行为艺术家？！

眼中熊熊燃烧的黑炎也阻止不了有些恍惚的回忆之色。

犹记当年，饕餮、穷奇这两个混小子外出游玩，趁着一位圣者熟睡，将其运用特殊地势辅助炼制而出的山河大丹给偷吃了，还给丫换成了泥丸子……

后来，不知是怎么走漏了风声，他可是记得那圣者拖家带口过来找自己兄弟四人寻仇的样子。

那架势，简直就是明知道自己四兄弟的绝世凶名和恐怖实力，依旧要拼死一战。

嘴中口口声声的喊着什么：吾修炼一万两千余载，方得顿悟，纳紫气，破鸿蒙，终成圣者大道。圣者，天道退避，自证圆满，不可轻辱！吞我十载苦炼神丹，使泥丸乱我道心！今日纵明知不敌，吾仍要为尊严拼死一战之类的东西。

后来饕餮给出的评语是味道挺好的，就是怒气太胜，口感差了点……

不过那才是正常反应吧？！

这个前一刻面色铁青，一副老子坏了他好事要把自己生吃了的表情，现在却又摇头轻笑还真的叫了自己一声前辈的家伙莫不是从二院中偷跑出来的？

“可是浑沌前辈，若是我没有记错，方才面对五行这帮废物的时候，你的虚无之眼好像并没起到多大的效果啊？如果说您压箱底的虚无之眼就只有这点威力，连我挥手即碎的阴阳五行阵都搞不定，那这个前辈之名，您怕是担当不起呦！”

霜天圣者端坐冰莲，遥望下方黑雾缭绕，纵使浑沌此刻已经将气势提聚到了巅峰，但在他看来，失去了肉身的浑沌……太弱！

冷峻的面容，摇头轻笑，竟是显得有些扭曲。一双雪白瞳孔中，尽是冰寒之色！冰莲旋转，目光所向，仿佛要绞碎所有生机！

“浑沌前辈，在我的圣者领域中，还是不要引动过多的天地之力为好，虽说你方才依靠虚无逼退了我的领域，但你又何尝知道，那是不是我故意为之呢？！”

霜天圣者手指伸出，遥遥一点。

“嘭！”

下一刻，浑沌周身黑雾突然翻涌，一声闷响过后，仿佛是有爆炸在身前产生。

前者足足退出数百米，方才略显狼狈的稳住身形。

鲜血溢出，浑沌面色难看之极。

万万没想到，即使是有着虚无之力遮掩，他在身体内部暗中酝酿的攻势还是被霜天老狗发现了。

原本激活了虚无之眼，浑沌是想要依靠增强了的力量强行将一定范围内的霜天领域逼退，使得天地之力重新出现，可以为他所使用。

而他确实这么做了！

但是，现实却在他即将成功的同时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联想到霜天圣者之前平静的样子，淡然的轻笑……

这个魂淡，不仅是自己在拖延时间，他也在等！

圣者领域号称能在笼罩范围内主宰一切事物，其中自然包括天地之力！

白霜天早就已经在自己周身的天地之力中做了手脚。

他一直在等自己将吸纳而进的天地之力尽数转化虚无，然后当自己的攻势酝酿到极致时，再突然发难，将自己重创！

这般恶趣味，真不愧浑沌刚刚在心里给他起的绰号行为艺术家！

“浑沌前辈，为何如此凶狠的盯着晚辈？是霜天有什么地方令您不满意了？先前吸纳进去的那些天地灵力，味道可还好？口感怎么样？”

“棒极了！老子弄死你！分解光线！”

听到这般嘲讽，浑沌即使是再明白敌我实力差距悬殊，也忍耐不住。

以他堂堂古四凶之首的身份，怎能承受如此的侮辱！

嗯……怎么这种时候，会突然想起当年被饕餮连人带丹药一起吞了的倒霉蛋……

强行按下心中骤然升起的认同感，浑沌怒吼一声，双目之中黑焰大涨，两道漆黑光柱便是带着一股抹消天地万物的，将一切分解为虚无的恐怖气势，向天际那朵悠悠冰莲暴射而去！

而在发出这道攻击之后，浑沌的气息也是骤然萎靡下来，先前体内的能量自爆，加如今这全力一击，他已经是再无余力。

虽说有着先前千默从白光那坑来的生气帮助，一身伤势早已痊愈，但大量损耗的虚无之力可并不是区区生气就能补足的。

虚无大道乃是属于他浑沌独一份的力量，所以必须经过他自己吸纳天地灵力不断转化方能储存，而时间仅仅过去这么一会，他又能储存多少虚无之力？

所以，才会一来，就搏命般的开启虚无之眼。

虽然他生前有着充足的底气，可以轻视圣者境。但现在，却是虎落平阳！

唯有竭尽全力！

“呵呵！”

分解光线所过之处，将霜天领域都腐蚀出两道漆黑的空间印记。

恐怖力量，可见一斑！

只是，对霜天圣者来说，这依旧还不够！

冰莲只是不慌不忙的合拢而……

“轰！轰！！！”

两道巨响传出……

除了浑沌，此刻已经逃入了默虚山的白恭等人也将紧张的目光望向分解光线与冰莲相撞处……

“哗啦啦……”

数息之后，冰莲展开，毫发无损！

“呵呵，浑沌前辈，这就是您的虚无之眼？没什么感觉啊？味道很一般！未能损我冰霜莲座丝毫啊！看来您……”

冷峻的脸掀起一抹嘲讽笑容，霜天圣者悠然一笑，又开始拿味道口感说事，似乎是对从思想打击浑沌很有兴趣。

不得不说，就像是因材施教一般，只是到了霜天圣者这里，却变成了因材施虐，他的目标，就是让每一位对手，都在死亡前，承受最“完美”的痛苦！

对于坏了他好事，放走了一个施虐对象（千默）的浑沌，他自然不会吝啬自己的口舌！

只是……

“咔嚓……”

霜天圣者的精神打击还没进行完，好似打脸一般，缓缓旋转的冰莲之，一片通体雪白，格外晶莹的莲瓣，在他铁青的脸色下，迅速转变为了漆黑之色，自莲台脱离而去，灰飞烟灭……

“哦，霜天小子，看来老夫这道分解光线并不是味道一般，而是你不会吃啊！”

见到后者一脸生吃了死苍蝇的倒霉样子，浑沌心情大爽，恰到好处的进行补刀。

你妹的，先前被这魂淡嘲讽，差点真就怀疑人生了。

那冰霜莲台，甚至可以说是霜天圣者一身修为精华所在了，称为证道之宝也无可厚非，老子还是强无敌啊！大道有缺之下，还能伤到圣者化身！

“呵……呵，一个两个的，都在破坏我的艺术。浑沌前辈，那就请你来亲自品尝一下，先前你拼命救走的人族小子，没能承受完全的痛苦吧！”

铁青的面色更为扭曲，霜天圣者此刻已是怒极。

千默被浑沌拼命送走了不说，如今就连这个永远止步圣者大门之前的残魂，都有能力来打自己的脸了？

长身而起，一指点出，原本静静悬浮，虎视眈眈的数十道霜天指芒，尽数飞出，目标浑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