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虫子....”这手臂力道蛮大的,确定是女的。
幸嘴角噙笑,他慢慢将北小川的手挣脱开,一步一步走上水晶棺底下的台阶。他用手指去谈及那人的鼻息,发现已经没有了。
“我怕那些虫子,毛茸茸怪可怕的。”北小川紧紧跟在他身后,如同小绵羊一样相依相偎。他一直都在想这家伙是不是故意找自己麻烦的,看他那实诚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老实人。
幸将拎开这星夜阁主的衣衫,看看他的手臂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淤青,从他衣衫中爬出来一只虫子,跟蜈蚣形体差不多大。一看到有生人过来也不害怕,继续爬着他需要的路线。
他捂着鼻尖,将袖子放了下来。拱手说道:“多有得罪,我们俩只是途径此处,还望您能够得到安息。”
“这星夜阁楼的主人已经死了,那么娘还说爹还活着,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北小川抬眼看了那男子一眼,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两人双双走下了这棺材的楼梯。
甬道中有烛火的影子,还有不少人的身影。
就在这个时候,密室的门突然就被打开了。一行人冲了进来,来人都穿着星夜阁楼的衣衫,为首的人自然是无情了。
无情看了一眼周围,他将视线落在了北小川跟幸的身上,对着他们说道:“小姐,你这才刚回来为啥要来这地牢,密室的秘密也被你发现了。如今若是被紫衣夫人知道的话,那么你们都要葬身在此了。”
在他身后,星夜阁楼的人举着火把,将这里照得通明亮堂。
那棺材里的人动了一下,星夜阁楼的主人睁开了眼睛,雪白色瞳仁中带着警告,他身体立了起来,看向众人,一片迷惘。
“起尸了,这就是你所说死去的人,你快看他那样子。”北小川拽着幸的手臂,整个人差点就撞到他怀里去了,眼神惊恐,用那家伙的衣衫遮挡住自己的脸颊,时不时还颤抖着手臂。
这画面也太完美了,没想到父女俩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见面。
他没想到今日会碰到这样的事情。
星夜阁楼的密室里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复活了,这不可能。”无情手中握着佩剑,他那眼底是神一般的不敢置信。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什么灵丹妙药都试过了,怎么可能在一朝一夕间复活。
他眼神落在了北小川跟幸身上,他瞳孔迅速增大,悠悠的说道:“你们俩方才是不是碰过尸体了,阳气一旦碰上,便把这里禁制全部都给毁灭了。你们真是....”
太鲁莽了这几个字没说出口,他也没办法给北小川他们定罪。
在这个世道中很多东西都没有办法来定界,原来他们的想法都的错了。
“小姐你们过来我这边,那尸体若是活了便会对你们发动攻击。”无情话音刚落,便看到那星夜阁楼的主人身体动了几下,是神经性的踌躇。
他眼角集聚着担忧,便多说了几句。
睡了十几年的尸体竟然复活了,这是什么一种操作。
北小川他想要逃走,双手附在腿部,脸部表情变得狰狞无比,他如今连行动都受到了限制了。转身对着幸说道:“你能不能背着我走,我身体好像动不了了。”
“你说啥?”幸挑眉,他试图听着这疯丫头的下一句话,但是目前情势并不是十分好,那星夜阁主起尸后,从棺椁中跳了出来,双手拽着他衣衫。
星夜阁主往后一扯,幸衣衫整大片都被扯掉了,他光着袖子,满眼惊恐,拉着北小川就走。两人危险系数逐步升高。
此时,无情吹奏起了长笛,他面色从容,捏着笛子将这尸体引到了另外的地方。星夜阁主一步一步朝着无情走去,走到了棺椁附近,那笛音悠扬,这尸体逐渐安静了下来,望着面前的众人,那神色缓和了不少。
星夜阁主闭上眼睛,尸体也进入了沉眠的状态,这般看来,似乎这危机是解除掉了。
无情放下笛子,细细问道:“这阁主尸体你们两人都碰过了,是你们来身上阳气解封了他的封印。原本紫衣夫人也没打算让你们来见到他的。”
他左手下移抚摸着佩剑,叹息一声。他转身举着火把,带着人将北小川跟幸一同送了出去。一行人在地牢门口,碰到了黑灵犬们跟紫衣夫人。
他紧紧裹着衣衫,眼神微眯,那声音很冷:“北小川我方才是如何跟你说的,不要跟这幸走的很近,看来你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关系了。他们藏王府中的人有哪一个是真的是好人的,你竟然都不听我的话了。”
紫衣夫人捏着裙角,他脸上是一片哀伤,月光之下看不到一点的慈爱。他走上前去,就将北小川拉到了自己身边,也没有去看幸一眼。
对于他来说,这混蛋小子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他环视北小川周身,在其身上发现了一片衣服碎片跟花瓣,他眸中凝重,悠悠的说道:“果不其然,你们到地牢一趟还去了那间密室。那是你父亲长眠之地.....”
“为什么他会在那里,你不是说他还活着的吗?”北小川那具身体出于本能的提问,许多不如意在他脸上落下了一点点暗沉。原来这些事情都是紫衣夫人在欺骗他,欺骗他一个小文盲。
初入这世界什么都不懂,只能依靠这身边人,但是他心思单纯又不能避免被迷惑,便只能是如此了。
也许将来他清楚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吧。
他微微叹息,握着紫衣夫人衣衫,又不敢去看他,便说道:“母亲大人,你....是不是杀了父亲,还是说他在十几年前就已经中毒身亡了,所以对于你来说,他还是很重要对不对?”
“他有我儿子跟女儿重要的吗?”紫衣夫人神思忧虑,他拧着眉心,双臂颤抖,连声音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指着那地牢,眉间带着恨意,他转身不看那些人,那些事。
等气息平稳了点,这才说道。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不过是恨他恨到牙痒痒罢了。”他话锋一转,眉眼落向幸,静静的说道:“既然都已经来了,那么无情你就送这位公子离开这里吧,免得到时候他迷了路,被黑灵犬追。”
紫衣夫人话音刚落,他裙角附近一只黑灵犬便冲着幸凶狠的瞪眼,时不时吠了几声,将他当成了宿敌。
幸拽着衣衫跟手臂,不敢去看紫衣夫人的眼神,灰溜溜的跟在无情身后,他那神色中落下了一丝丝惆怅,在临走前,还对北小川说道:“我先走了,这次多谢你了。若是下次有机会的话,请你去醉月楼小聚一下。”
他摆摆手,便走远了。
月光下都是满地落叶、树枝还有一些灵兽们留下来的脚印。北小川看着自己母亲,轻声唤了一句,道:“母上大人,你就不要生气了。父亲的事情都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那也是没有办法的是事情,再说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呀。”
他对于紫衣夫人的遭遇,深感同情。
一个产后忧郁症又丧子的女人,能够守着这星夜阁楼过了十几年,也是很不容易了。
如今这原主人跟母亲能够重新相遇,那可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至少在这个世界中遇到了一个只属于他的母亲。
北小川脸上带着笑意,扑到了紫衣夫人的怀中,他撒娇似的晃动着其胳膊,不厌其烦的说道:“母上大人,你今天真好看。明日若是有空,我们出去晃悠吧。我也想看看这城中美好的风景,你说呢?”
“好,只要北小川喜欢都行。”紫衣夫人脸上的阴云消失了,他点了点北小川的鼻子,眉目中落下了一点无奈,对于这女儿的撒娇他还是毫无招架之力的。
一行人走在这树林中,一旁有黑灵犬护卫着,路上也是无风无雨。
第二日清晨,北小川从梦中醒来,他梳妆打扮一番,便打开了阁楼的大门,朝着那些路上看去。偌大街道上阳光普照,行人不断,还有一些瓜果蔬菜落在地上。
从城门口的鸣笛声一直响动着,朝着这边而来,不少民众们眼神中落下来一点兴奋。
“今日是边疆小国的郡主过来,听说是要跟藏王府的人来和亲的,那幸运气真好,竟然能够娶到一国公主,那姿色肯定是一流的。”
“你若是投生在这王公贵族中,也能够有如此的殊荣,只是可惜了你未必能够这般好的运气,也许你就是个小妾生养的哈哈。”
“一大清早的说什么呢,你们看到没那星夜阁楼昨晚上接回了他们小姐,但是这一日过去了也没见那姑娘出来,我们还想瞻仰一下姿容呢。”
那些男子畏头畏尾的缩在那人群中的,不断讨论起来。在他们眼里,这公主入城可是不小的事情,那可是大事情。
城门口围聚的人有不少,这座小城才逐渐热闹了起来。
这珠光宝气,香车宝马里面坐着,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在伺候拉车,就是不知道这一掀开帘子里面是人还是魔鬼了。
北小川拄着手臂趴在那栏杆上,他眸中带着点喜悦色彩,盯着那车马看了几眼,便觉得无趣得很。他眼神中落下了一丝丝的鄙夷,从鼻子里哼出了不屑的调调,便忍不住跺脚,悠悠说道:“不就是个公主,剑灵系统下次我们也弄出个公主身份玩玩。”
听到主人的呼喊声,剑灵系统中的小虫子爬到了花瓶边缘,他顺着岩壁走到了窗台上,晃动双腿,回复道:“主人,你是不是傻掉了,你是不可能随便换任务的。我们剑灵系统的设定是这样的.....”
他还没有解释完,就被一纤纤玉手给拍飞了出去,他“嗷呜”了一声撞在了对面的墙壁上。酒楼处一间厢房中探出来一道身影,那身形跟脸蛋就是幸,他巡视了一下周围,单手在墙壁上抠下来一只神兽,他定了定神。
“你不是那只小虫子,就是北小川家的小剑灵,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他说完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还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
小剑灵那眼神通红,带着凶狠,他一跺脚,便嚷嚷道:“你这男子一点都不懂得照顾小朋友,看我怎么收拾你。要不是主人过不来,你肯定就完了。”
“我怎么就完了,是你撞入我厢房里的,难道还要我赔偿损失费用,这也太抠门了吧。”幸用手指点了点那小剑灵的胳膊,他笑嘻嘻的模样已经掩饰不了心中的开心了。他一直都喜欢跟北小川玩,觉得他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
从第一次相遇开始,便觉得这是命中注定,天作之合。
他一面摸着鼻子,一面将那小虫子捏在手中,举到了半空中,对着北小川说道:“喂,北小川你家的灵兽到我这里来了,你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吗?要不要我现在就还给你呀。”
他说完,满面通红,那笑容布满了脸颊,连纯白牙齿都露了出来。
从对面酒楼二层的包厢上传来了一阵声音,北小川正百无聊赖呢,他提起袖子去看幸,那家伙如今已经高傲到拽着自己的灵兽,站在窗户口吹冷风了。他嘴角裂开了笑容,张开了双臂,回复道:“哎,幸,你把灵兽还给我。昨夜你回去没被你老子给揍一顿吧,毕竟你可是要娶了别人家妹子的男人。”
他说完这句话,便贼兮兮笑了起来,连那眼神都改变了不少。
对面窗户口,那张脸一青一红、一白一黑都已经开始变换着眼色了,他看着那些人的面孔,人来人往间人群已经散开了,在这时候忽然就不高兴了。
他不高兴了,非常不高兴。
“北小川,你到底想要干嘛,你不应该好好的呆在那房间里不出来的吗?今日怎么有空出来跟我说话了。灵兽还给你。”幸将手中的灵兽丢了出去,那眉眼间还带着一丝丝猜忌跟喜悦。